希腊史18 | 晏绍祥：伯利克里时代—雅典民主制度的发展

各位喜马拉雅的听众朋友，大家好，我是首都师范大学历史学院晏绍祥。今天我要跟大家讲一下希腊史系列的第十八讲，《伯里克利时代——雅典民主制度的发展》。

如果我们从内部发展来讲，可以说伯里克利时代是希腊历史发展的一个顶峰时期，因为这个时期民主政治达到了一个最高峰的程度，也是最完善最繁荣的一个时期。

当然我们讲的是一个广义上的伯里克利时代，包含从希波战争以来，一直到公元前431-430年，伯里克利去世这段时间，也就是伯里克利生活和工作的时期，整个的公元前的五世纪，所以这是一个比较长期的过程。

最后是在伯里克利本人指导雅典的时候，达到了一个最高峰的时期。

我们首先要大概的介绍一下公元前五世纪雅典民主政治发展的情况，接着我们要介绍的是民主政治下几个主要的机关运作，这中间包括雅典的大小官员、议事会、公民大会、陪审法庭。

当然秩序不一定是严格的，我们可能会先说公民大会，接着说议事会，然后陪审法庭。最后我们会对民主政治做大概的评价，在评价民主制的过程中，也会谈到对民主政治的一些批评。

我们首先来看民主政治的发展情况。

我们在讲克里斯提尼改革的时候曾经说到过，民主政治它是由克里斯提尼建立的，虽然从梭伦时代它已经往民主方向走，但是克里斯提尼在正式建立到希波战争的时候，民主政治也在继续往前发展。

我们看几个明显的迹象，公元前488-487年的时候，雅典的执政官从原来的选举改为抽签。第二个，实行陶片放逐法。这两个事情按照亚里士多德的说法，是雅典人民自信的一个表现。

首先我们想想，如果我们是举手或者投票选举的时候，谁最有可能当选？我们在讲城邦的特征的时候，曾经谈到过这个问题。

在选举的时候，那些影响大的、势力大的人容易当选。但是如果是抽签，抽签面前人人平等，哪怕我一个月只挣两千块钱，你一个月挣两万，抽签的时候，咱俩各有50%的概率。但是如果选举的话，不用说，你会得票比我多。

所以这是一个方面的问题，尤其是在雅典那种社会里边，富人树大根深、财大势雄，很容易影响选举。所以抽签是民主制一个非常重要的标准。现在雅典的最高官职从选举改为抽签，是很重要的一个变化。

另外一个变化是什么呢？正式实行陶片放逐法。可能是在克里斯提尼时代开始的，也可能是这个时候才开始实行的。

为什么实行陶片放逐？我们在讲克里斯提尼的时候已经介绍了这一点，这个地方简单的说一句，对于那些影响雅典政治稳定的人，雅典人会把他们流放国外十年。

这里面一个最根本性的问题，我们前面曾经说到过，你们回忆一下是把领袖之间的争议交给普通公民来裁决，所以它是人民主权一个很重要的表现。

当然最开始的时候，公元前488-487年在马拉松战役刚刚过去两年，而在马拉松战役的时候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情，城内有人被怀疑叛逃雅典、私通波斯，所以最开始流放的那些人，都是有通波斯嫌疑的那些人。

我们今天发现了很多这类陶片，其中有一个陶片很有意思。雅典人投票不像我们今天这么规矩，老老实实拿个笔在那画个叉或者画个勾什么的，雅典人拿着陶片，都不是正式的票。

拿个陶片在上面，其中有一个人被流放了，原因是什么？这个人是个亲波斯的，还把这个人的人像画在上面，还穿上波斯的衣服，让他穿上波斯的衣服。

还有一个是投给谁的呢？投给伯里克利的父亲克桑提普斯的票，那票上面写的是“在所有的雅典政治家中间，这个家伙干的坏事最多”。所以在雅典人各种各样的这种东西都有。实行这样一个陶片放逐法，从488年连续流放了一批这样的人。

然后到483年的时候又出了另外一个事情，这一年我们实际上讲希波战争那时候说到地米斯托克利要提议建立强大的海军，这是雅典历史一个很重要的转折。

因为建立了这支海军，所以480年雅典才能在萨拉米斯和其他的希腊城邦一道击败了波斯。而海军建立一个很重要的东西是什么？你得大量的利用人手，一条船要两百人，所以雅典的海军建立之后，社会的下层都被征入了海军。

雅典的那些穷人发现不但通过当水手可以挣到工资，取得经济上独立，而且他们发现打败波斯，镇压盟邦还得靠我们这些水手，而这些水手又是什么人呢？是雅典公民，要出席公民大会，他们要在公民大会里面投票。

所以后来雅典对提洛同盟的控制，海军的强大，让第三第四等级为主体的公民地位、政治地位，迅速的上升，重要性越来越大，同盟的贡金也给雅典提供了充足的财政上的支持。

这样整个让雅典的第三第四等级，尤其是第四等级的那些穷人，感觉到自己在国家里确实很重要，之后他们就要求相应的政治权利。并不是一旦有钱了，真的就要求政治权利，很多时候不是这么回事。但在雅典特殊的制度之下，是有这个效果。

因为他们同时是公民，在公民大会里面投票，而公民大会决定雅典国家的一切。这样的话，雅典的政治制度就越来越向民主的方向变化。

这中间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情，厄菲阿尔特改革，就是公元前462年，把战神山议事会，就是卸任执政官组成的议事会的权力全部剥夺了，剥夺之后交给了公民大会和陪审法庭。

为什么要剥夺战神山议事会的权力？因为那个机构是终身制，而且都是雅典的上层精英所在，都是当过执政官的。

别忘了雅典的执政官有一个基本的资格要求，你得是第一第二等级的公民，第三第四等级的公民当不了，所以都是一些精英阶级的人，而且还是终身制，然后你掌握了很大权力，这个和民主原则是背道而驰的。

所以厄菲阿尔特改革把权力给剥夺了，都交给了谁？议事会、陪审法庭、公民大会。这样把雅典最后贵族政治的堡垒给攻破了。

接着，457年执政官向第三等级的公民开放了，第三等级的公民就是可以当重装兵的家道小康的那些人，他们就可以了。随之而来的是什么呢？陪审法庭发展起来了。

战神山议事会的权力被剥夺之后，陪审法庭如果还是原来那样，那就不行了。原来还是执政官来主持，少数人去陪审，不行，这穷人都参加了，穷人参加一个问题，你总不能让他饿着肚子去审案，就得给钱。

于是津贴制开始推行，从开始的陪审员一天一个奥博尔，一个奥博尔只够一人吃一顿饭，养不了一家子，后来慢慢增加到一天两个奥博尔，到最后是一天三个奥博尔。

陪审法庭首先拿到了津贴，之后官员也拿到了津贴，然后议事会拿到了津贴，政治津贴制普遍的推行了。

政治津贴制推行之后，我们今天可能感觉不到重要性，但你要知道一点，如果政府官员都不拿工资的话，还有谁愿意去当官？雅典实际上给的钱也不多，三个奥博尔也就是一家子一天的生活费，并不是太高。

但是这样一来公民权就变成一种特权了，因为他可以拿到钱，别人拿不到。在普遍贫穷的时代，一天能够保证自己的生活费还是很不容易的，所以公民权成了特权，就要开始进行限制了。

因此有了公元前451年伯里克利的公民权法，你的父母双方必须都是雅典人，然后你的子女就是你的儿子，才有资格成为公民。是这么一个情况。

经过这一系列制度的变化，民主制度达到了一个顶峰时期，我们看看主要的几个，第一个，我们说雅典的公民，雅典公民18岁以上，一般来说20岁可以到公民大会上，你可以去发言了。出席的人有多少？实际上一般来说可能是六千人以下。

当时雅典公民大概4-5万人，所以出席的人并不是特别多，十分之一，但是实际上来来回回，因为一年要开很多会，实际总体上出席的人是很多的，一年一般来说要开四十次正常的会议。

会议由主席团来主持，讨论雅典国家有关战争、和平、粮食供应等等所有重要的问题，包括当然5世纪的时候，盟邦的贡金应该交多少也是由它来决定。

从程序上来讲是什么呢？由议事会先提交一个决议案，没有经过议事会讨论的问题，公民大会没有资格作出决定，但是在这个会议上，一般的公民都有发言的权利。

在公民大会讨论表决，一般是举手或者是投票，而讨论的问题，我们刚才说了非常具体，粮食供应、陆海军建设、同盟的贡金、派出使者，有的时候还有审判权，当然这里面还有很重要的权力，我们前面谈到的陶片放逐搞不搞，这是由公民大会来决定。

而且在一般情况下，决议当天通过，绝不是议而不决，没那回事儿，一般的问题都是当天讨论，当天通过决议，成为法律之后马上执行。

所以在这个会议上很重要的一点是什么呢？演说家的作用很明显，就因为公民大会很多时候并不了解相关的情况，然后这时候就要由演说家上台来说，今天这个事怎么回事，背景是什么，我们准备怎么办，有什么具体的办法。

下面接着另外一个人上来说，他这个办法不合适，我觉得应该怎么样。另外再有一个人上来说应该是这样，应该怎么改。最后这样一通下来，改完之后才能最后决议通过。

所以在雅典这种地方演说术是非常重要的一个东西，我们今天经常说演说家都是一帮只会摇唇鼓舌的一帮子，所谓的“demagogue”，我们今天查查英汉字典叫“煽动家”，但实际上非也。

这里面我们举一个例子就能说明问题，苏格拉底碰到格劳孔，格劳孔是个年轻人，一个劲地想去当政治家，然后就在家里找一个演说词背，背得很起劲，让他家里人就劝他，你这人当不了政治家，他不理，一门心思要去干。

最后苏格拉底来说，让苏格拉底去劝。苏格拉底来了以后没说你练演说不对，而是怎么说，你要当政治家对不对？对。首先我问你雅典有多少军队？还真不知道，那么这个问题可能比较大，然后再问你一个简单点的，雅典的国界上有哪些战略要地我们需要防守？不知道。

看来这个问题对你来说还太难了，再问你一个简单点，打仗的话需要粮食，你知道阿提卡一年出多少粮食，我们要在外面买多少粮食吗？不知道。打仗这个问题看来还复杂了是吧？

再简单点，士兵要工资，你知道士兵一天工资大概得多少钱吗？然后整个我们打一个仗大概得花多少钱吗？还真不知道。所有这些问题你都不知道，你以为那些雅典人都是傻子？早就把你给轰下台了。

格劳孔觉得好像真是这么回事，打消了念头。所以真正要当一个演说家并不是太容易，他一定要有真才实学才行。这是公民大会。

第二个，议事会。我们在克里斯提尼改革时候已经介绍过了，所以这里不用说得太多，30岁以上的雅典公民担任，划分为十个主席团，每个主席团五十人，每天抽签产生一名主席，然后主席团主要的责任是主持公民大会，还有接待外来使节，监督法案执行，还要监督官员，所以它是直接参与的一个很重要的渠道。

我们这里可能有一点好奇，为什么一定要30岁以上，有一个年龄限制？因为18岁就可以出席公民大会了，应该说你就正式登记成为公民了。

为什么要加一个限制？实际这个东西我们今天仍然是有年龄限制的，你们想想，担任议事会的主席团相当于我们的人大常委会的委员，总得有点人生经验。20来岁当然有干劲，但做决定的时候可能也是有点像我们中国人经常说的“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实际上说的就是这个事。

希腊人认为你要到30岁以上结婚了成家了，然后你才能负责任地作出决定。你出席公民大会没问题，但是你要担任议事会议员，那是要有点年龄限制的，所以30岁的年龄也适用于雅典另外一个重要的机关，陪审法庭。

雅典的陪审法庭，如果我们追溯它历史可以说是很长，但真正发展起来，那是在厄菲阿尔特改革之后，陪审员达到了六千人。

刚才我们讲到公民大会的时候，也是六千人，所以雅典人认为六千人足以代表所有的雅典公民，这样的话就是六千人都在审一个案子，那显然不现实，而且效率太低。

所以雅典人把这些法庭分成251人、501人、1001人、1501人。为什么这么分？当然按照案件的轻重划分，再一个人数不等的陪审团，这是一个问题。

另外一个是什么呢？一定要有一个单数，防止平票。五票对五票的事怎么办？这不就麻烦了吗，所以一定是孤一个人出来。

而且为了防止陪审员受贿，在公元前四世纪的时候，雅典人还想当天早上去的时候通过抽签临时分配，所以不是说一年你就在那一个法庭里面，要在那一个法庭里面就麻烦了，给了钱把他收买了。

临时一分，你想想去贿赂了六千名陪审员，等到你把那六千名陪审员都贿赂完了，估计你那案子也早就过去了。

然后你想你贿赂六千名陪审员，你得多少钱？你的家产又有多少，你贿赂得过来吗？而且在法庭审案的时候还是挺有意思的，也不是说你想贿赂也没那么容易，然后也还有一系列的办法来限制这个问题，首先是原告上来发言，接着被告发言，当然都有时间限制。

原告发言、被告发言之后，法庭第一次投票，而且在整个发言过程中间，陪审员之间不准交头接耳，所有人都这么听的，听完之后一言不发，投票第一次判定这个人是不是有罪。

如果这人有罪，接着进行第二次演说。原告上来：“这个人罪大恶极应该处死。”被告把自己的老婆孩子拉上来，“要是我怎么样了他们怎么办？将来我们雅典这一家就没有了。”甚至还会哭一场。

最后考虑到这么个情况，所以我能接受点罚款，罚款大概是多少钱。在这个过程中，实际上他得揣摩陪审员的意思，而且也在考虑他自己的罪名轻重。

因为什么？如果你给的钱太少，或者你自己认可的罪名太轻，陪审员就会认可原告的指控，你很可能就是死刑。但如果你自己认得太重，那不是自个给自个找难看。

然后在第二次演说之后，在第二次演说之后，陪审员再第二次投票，投票之后看是接受原告的还是接受被告的（建议）。一旦通过马上成为判决，而且这个判决是终审，没有再上诉的空间。法庭的判决因为是代表了所有雅典人，所以是终审判决。

这样的话我们首先想到的一个问题可能是这一帮子门外汉来判决这个法律会不会弄出很多冤假错案。

但是说实话，在雅典历史上审的案子非常多，受贿的情况极少，判决特别不公正的，除了我们后来知道的阿基纽西审判，臭名昭著，当然那是在公民大会上审的，其他的还真的是很少，这就是司法公开的一个好处。

所有的事情都摆在台面上，那么多人的眼睛都盯着了，所以大家心里基本上都还是有一杆秤的。它还是有这种长处的。

官职的话，雅典的官员实际上在当时的情况下是无关痛痒的，基本上后来就是一个主持人的角色，因为都是抽签选出来的，而且受到严格的监督。这里可能我得特别解释一下，我们想担任官员，哪怕一般的组织，抽签是不是太儿戏了？

也许我们会这么认为，我原来也这么认为，国家的官员要管这么多事，然后一个抽签，那一个二傻子上去怎么办？实际上人有的是办法，希腊人们聪明在这。

首先上任之前当然要资格审查，资格审查是比较简单的，你爸是谁，你妈妈是谁，你哪一年出生的，你是哪个德莫的？看起来没问题。一旦你抽签当上之后要进行第二轮审查，那么第二轮的审查相对就比较严格了，如果你第二轮审查被罢了，觉得你不够资格，你可以向法庭提起上诉，法庭会审判。

当然法庭审判如果认为你有资格，那你可以继续当你的官员；如果认为你确实没资格，你可能就会被卖为奴隶或者被罚款。所以这是很重要的一关。关键是你坐上这个位置，就说你这两关都过了，最后你正儿八经做上了，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

但实际上你要注意的问题，雅典人对所有的官职一年有十次信任投票，在公民大会上只要任何一次你没通过，都会马上被罢免，然后送交法庭审判。

一旦你被定罪不是被处死就是被罚款。而且到你离任的时候，即便你这十次都过了，不错，当离任的时候，你还得提交一个审查报告，如果审查报告不通过，对不起，送上法庭继续审判。

所以在雅典我们真遇到的贪污的官员，特无能的官员，其实是很少的。是因为它有一系列的后续手段，包括雅典的将军，比如像伯里克利，我们都知道，从公元前446年到429年连续15年当选为将军，很不得了的这么一个角色。

但是一旦雅典人不高兴，430年就把他赶下台了，罚款五十塔兰特，当然有的说15塔兰特，但是不管十五塔兰特还是五十塔兰特，都够高的。所以伯里克利这样的人都能这样，其他的官员就可想而知。所以在雅典官员从来是不敢作威作福的。

后来柏拉图批评民主政治一个很重要的东西就是雅典的官员太不行了，总得讨好民众。

整个我们看起来通过公民大会，通过议事会、通过陪审法庭，通过官职，几乎所有的雅典公民都能够程度不等的参与到国家管理之中，所以这确实是一种人民权利最广泛的一种民主制。

而且这样一个民主制还得到了政治津贴的支持，没有政治津贴也是做不到的。所以政治津贴是非常重要的。因此那些寡头政治政变的时候，第一件事想的就是得把政治津贴给它取消了，这样穷人就不会来当官。所以这是一个寡头制的基本想法。

这样一个民主政治我们怎么评价？历史上对民主政治有很多批评，我们现在仍然是对民主政治雅典的民主制有很多批评，有些批评是有道理的。比如是不是压迫盟邦，我觉得这个是毫无疑问的。

虽然有人说民主政治产生的时候没有提洛同盟，后来提洛同盟完蛋了，民主政治继续存在，没错。但是这并不能排除公元前5世纪的民主制从雅典帝国之中得到了好处，否则的话雅典卫城的建筑你修给我看看。

然而第二个奴隶制问题，这是我们现代学者经常批评说它是奴隶主的民主，说他是奴隶主的民主当然是过分了，因为雅典的大多数人是没有奴隶的，只有少数人有奴隶，但是奴隶制对雅典人有好处，因为什么？

雅典的富人要承担公益捐献，比如要当三列桨战舰的舰长，要资助歌队演出，还要资助节日，最后受益的是谁？雅典的公民。所以这些人实际上从奴隶制之中间接得到了好处，富人所以钱多是因为他家里奴隶多，给他挣钱。而这些实际上通过这种捐助的形式，让普通公民受益。

第三个就是压迫妇女。毫无疑问，所有的希腊城邦女的都没有权利。当然这个东西我们可以唯一辩护的地方是什么呢？现代社会里面一直到20世纪的时候，妇女才普遍的取得了选举权和被选举权。

所有的农业社会都是这样，也就是说专制统治下也是这样，所以你要批评的话，连专制统治寡头政治一块批评，不是民主政治特有的一个问题。

最经常说的就是鼓励平庸，因为民主政治之下，公民大会决定一切不都是穷人说了算，然后穷人都没教养。文化就没有了，整个社会道德水平不就堕落了。实际上你看说我们想的，逻辑上讲好像是这么回事。

但实际上我们别忘了，公元前5世纪，那时雅典文化最繁荣的，苏格拉底、柏拉图，这都是在五世纪出生的。

柏拉图当然是在4世纪，但是4世纪的时候也是民主制，还有尤其是我们今天仍然非常欣赏的卫城的建筑，雅典的悲剧喜剧都是那时候出来的。

它是鼓励平庸吗，我觉得很难说，正是民主政治释放了公民自己的创造性，我们才有了今天这些非常伟大的这些作品。

当然可能在里面还有一个批评是民主政治幼稚、短命。所谓幼稚无非是说它直接民主化，短命好像后来完蛋了，可是现代民主才多少天，最长的美国到今天不也就二百多年。

但是雅典的民主政治，如果我们从克里斯提尼算起到公元前4世纪末，那也差不多有两百年，所以你很难说短命。

我们中国在历史上有些王朝还不到一百年就完蛋了，也没见有人说它短命。所以民主政治你要说的话，看你跟谁比，当然它制度上有不完善的地方，但是就整个雅典民主来说，它的制度基本上是完善的，而且它给后世确实产生了一些非常积极的影响。

当然这个东西有很多问题，还是可以接着进一步的讨论，但我想怎么讨论都不能够否认一点，那就是古典时代的雅典民主，毫无疑问是我们历史上曾经见过的参与程度最广泛的一种民主制度，应该是值得肯定的一个制度。

所以我们今天的内容就到这里，谢谢各位听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