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腊史02 | 晏绍祥：克里特与迈锡尼文明

各位喜马拉雅的听众，大家好，我是首都师范大学历史学院晏绍祥，那么今天我要给大家讲的是我们希腊史的第二讲，《克里特与迈锡尼文明》，我们上一讲讲的是考古，就是希腊的历史怎么样通过考古一步步揭示出来的？克里特和迈锡尼的文明那就是靠我们考古学家，还有文字学家，一铲子,一个字，那么弄出来的。

我们整个说起来，克里特和迈锡尼的文明在本质上来讲，它是指青铜时代希腊的文明，因为我们在文明史总是跟金属器的使用联系在一块的。最早的文明那就是青铜时代的文明。青铜时代的希腊，它的文明就是克里特和迈锡尼文明。

那么有人当然说，不对啊，有个爱琴文明，那么爱琴文明指的是爱琴海诸岛屿上的文明，是不是这么回事？这个话也对，也不对。因为什么呢？爱琴文明确实是包括爱琴海周边的地区及其岛屿上的文明，但是我们如果一般说是主体的话，可能应该更多的还是克里特和迈锡尼。

当然其他的地方也会涉及，比如说像莱斯沃斯岛上很早就出现了城市，还有特洛伊，还有米洛斯岛，米洛斯岛这个地方后来在那名气太大了，因为米洛斯的维纳斯，但它主要的应该还是指克里特和希腊大陆上青铜时代的文明。

那么我们首先关注的是，为什么最早的希腊的文明是出现在克里特？那克里特是巴尔干南部的一个岛，它是飘在大海之中，东西向的一个岛屿，这个岛屿东西比较长，达到250千米，但是南北就比较窄，最窄的地方是12千米，也就是我们经常说的12公里，最宽的地方也只有57公里，所以整个说起来岛并不是特别的大。

岛的北边相对说起来自然条件是比较好的，南边比较差，所以古代克里特文明的时候，它的宫殿很多中心都是在岛的北边，这个岛因为它是漂在爱琴海的南边，所以他和一方面和希腊大陆，另外一方面和西亚，比如说小亚西亚，另外和埃及之间联系都是比较密切的。

而这个岛上这个人随时可能都会变化。我们现在知道的最早的居民，克里特岛上最早的居民，大概是在公元前的6000年左右，而这些居民一到克里特的时候，就知道哪个地方适合农业。他们最早定居在那个地方，就是后来出现迷宫的地儿，克诺索斯，克诺索斯这个地方受到了特别的这种青睐。

然后关于克里特的文明，希腊人有很多的传说，首先我们看的是什么？荷马说的有一个大岛叫克里特，岛上有90座城市，那么在上面的人有多利安人，有克里特人，还有这人、那人。

那么在《伊利亚特》里面，克里特人的领袖，是一个叫伊多墨纽斯这样一个英雄人物，这个人实际上在伊利亚特里面是比较重要的，因为他后来曾经出现在这个谁呢？出现在希腊的远征特洛伊的议事会里边。而在希腊的神话里面，那么克里特也是相当的重要。

那么我们知道宙斯希腊的奥林匹斯神系，第一大神掌握雷电的宙斯。据说他出生之后，为了躲避他的父亲把它吞下去，那么他母亲就把他藏在克里特的伊达山上，山洞里边，然后他在山洞里边长大的。

在神话里面还有另外一个东西说的什么呢？传说中的国王米洛斯和戴达罗斯，能工巧匠戴达罗斯。这米洛斯是谁呢？米洛斯他是宙斯的儿子，他掌握着王权，那么有一次他祭神，没有牛，这时候他说他向神祷告，说如果那个神能给我送来一头牛，我马上把这头牛祭献给海深波塞冬。

海神波塞冬一看有这好事，还真就给他送来一头牛，那头牛就看从海里出来，出来以后，结果一看米洛斯一看这牛头太漂亮了，要把他给祭神是不是有点太可惜了，所以就把他给留下来了。但是这样一来，把神给得罪了。等于你承诺了神，你又没有兑现你的承诺。所以神就让米洛斯的王后疯狂的爱上了这头牛，最后居然和这头牛在一块生下了这个半人半牛的一个怪物，叫米诺牛。米洛牛还在弄个宫殿把它圈起来，据说就是米洛斯就让巧匠代达罗斯把迷宫给修起来了，把迷宫给修起来了。

当然除了这个以外，还有提修斯，雅典国王提修斯和米洛斯的公主阿利阿德涅的这种故事。因为雅典克里特打败了，承诺每9年向克里特进献7对童男童女。那么那一年提修斯就主动请缨，去了克里特，得到阿利阿德涅的帮助，不但杀了米诺牛，后来还从迷宫里逃出来。所以阿利阿德涅的线团，那是什么东西？那就是阿利阿德涅给提修斯的线团，就是因为迷宫你进去以后你出不来，出不来给他一个线团的线条，他就顺着线条就进去，然后一直放这个线，最后出来的时候就顺着这个线，它又出来了，是这样。然后还带着阿利阿德涅坐的船逃走了，最后米洛斯就是说也没追着，所以这样一些传说也有。

希腊的历史学家，也记载过克里特的很多事情。比如像修昔底德、希罗多德谈到过克里特，谈到过米洛斯，但修昔底德谈的更具体，这个历史学家他说，米洛斯是第一个掌握海上霸权，并且在爱琴海上进行殖民的人。所以他，你看，他说他觉得这就是历史。当然是不是真历史，实际上现代学者是很有怀疑的余地。美国的一个学者就专门写了一篇文章。叫《所谓米洛斯的海权的神话》，他直接用了一个神话来称呼，那显然就是不相信。

但我们现在当然是考古发现的东西，是什么？这个应该是最靠得住的一些东西。公元前3000计的初年，宫殿这种建筑开始在科洛诺索斯兴起，在克里特在北边，一个平原地带，那克鲁斯就是后来发现迷宫的地方，这个地方开始出现宫殿，但是这个宫殿后来不断的垮掉重建，垮掉重建，直到公元前2千纪的中前期，也就是公元前的1700年的前后，进入了克里特最鼎盛的时代。

那么克里特很有名的陶器，后来叫卡马瑞斯式陶器，那也是这时候出现的。陶器最大的特点是什么呢？据说它的器壁非常之薄，薄的像鸡蛋壳一样。那么这里，所以创造了宫殿的是谁？这是一个很自然大家要问的问题。

那么有人猜测是不是当时的埃及人，因为我们想想，公元前3100年，传说中埃及的美尼斯（Menes）统一了埃及，然后是不是有一些埃及人又不愿意接受政府，后来迁居又跑出去了，到了克里特，然后在克里特这个地方，形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修建了宫殿，然后在这个地方发展起了文明。

当然现在的考古好像不只是这个东西，基本上认为它还是当地发展的一个结果，因为我们看到从公元前三千纪初年，小规模的宫殿出现，然后这个宫殿经过1000多年到公元前两千纪中前期发展到鼎盛时代，发展到鼎盛，所以他这个过程我们看的还是比较清楚的。

然后整个克诺索斯是一个很大的城市，人口达到可能有10万之众，这个东西我们今天想10万人有多少人？10万没多少人，我们今天随便一个大学都几万人，但是你要想一下古代的话，一个城市能达到10万，规模已经算是比较大了。

而这个宫殿本身值得注意，因为这个盛期的宫殿占地大概是5万平方米，结构非常复杂，有御座间、有仓库、有卧房、有门房，甚至有抽水马桶，还有下水道，还有下水道。所以在古代我们一看，从古代以来，这些人都非常重视卫生的设施，卫生的这种设施。

然后克里特文明是不是有国家，这个是有讨论余地的。我们现在看到的仓库里面收了很多的橄榄油、谷物这样一些东西，那么现在基本上可以，这应该是有税收系统的，有税收系统，可能就意味着有一个比较完善的组织系统。同时在这个地方我们后来还发现有军队、有士兵出现，那也就是说当时有军队出现了，有军队出现。

同时除了克诺索斯之外，克里特还有很多其他的宫殿，那么宫殿之间的关系是什么？实际上我们现在并不是太清楚，它不同的宫殿之间都是有大道相连接的，相对说起来他们的日常生活反而是我们看起来从迷宫的壁画来看，好像是比较惬意的，至少当时的人生活上是比较平和的。比如妇女的装饰，梳得高高的发髻，穿着长胸的这种衣服，领子竖起来高高的那种侍女的形象。有人一看这不是18世纪巴黎的贵妇，这不是。

里面实际上还有什么呢？斗牛表演，那么在克里特的壁画上，斗牛表演是非常有名的一个壁画，那个壁画是什么呢？等于是一个牛仔，从牛的后部，屁股那个地方一跟头耍上去，最后从头上翻下来。这个好像是太神奇了，当然从他姿态来看，更像是从牛头上耍上，一跟头都翻上去，从牛的屁股那个地方下来，如果是这样的话，这难度就更大了。所以我都怀疑米诺牛吃人是不是斗牛的时候把人给斗死了，这都有可能。

然后还有像劳动归来，有一个壁画，那一帮农民扛着劳动工具，有一个那个家伙可能喝的有点醉了，喝得扯着嗓子了在那唱，看起来他们小日子过得还是挺好的。

然后海洋的题材也还挺多，上面有人拎着鱼各种东西，但是这种很好的东西，很平和的这种东西，突然之间大概是在公元前1450年左右，公元前1450年左右突然之间被摧毁了。所以有人就开始怀疑可能是地震，因为在它附近的特拉岛上发过一次大地震，也有人怀疑是迈锡尼征服，但是不管是什么结果，我们今天很难说清楚，但是不管怎么样，最后这个地方确实是被迈锡尼人给征服了。

但虽然如此，他们居民的基本的成分，还有文化的习惯都保留下来了。那么这里我们就看看我们克里特正好说到接上了迈锡尼人，迈锡尼人是谁？知道今天我们已经知道他们已经是希腊人了，当然是希腊人的前身。那么在希腊大陆上，实际上最早的城市并不是迈锡尼，而是在希腊北部的迪米尼（Dimini culture）、塞斯科罗这样一些地方。像塞斯科罗这个城市大概已经有1500人了，在古代的话你想想都是修的平房，能容纳1500人已经是不小了。

但是我们如果说，这个城市比较早，但在晚一点希腊人真正什么时候才来呢？大概是在公元前2000年左右，这是我们今天根据考古的东西，还有语言学的东西，确定下来的，大致是这样一个时候。但是在希腊人来临之前，希腊大陆已经有了比较发达的青铜的文明，还有一些城市，这样一些东西。而前希腊人的这些东西对后来也是有影响的，比如说我们在地名上看，很有名的城市叫Korinthos（希腊语，英语为：corinth），科林斯，我们经常翻译成科林斯，地名就是前希腊人的。

还有一些植物，比如说水仙花的名字，希腊语中间水仙花的名字，那不是希腊语的词汇，那是从前希腊语来的。所以希腊人等于是什么呢？大概是公元前2000年左右，有那么一波印欧人，从北方进入了巴尔干，和巴尔干当地的新石器时代的居民融合，又吸收他们的一部分语言，最后形成了我们现在见到的古代的希腊人，所以希腊人实际上来的是比较晚的。那么希腊人刚来的时候比较落后，把当地的很多文化都给摧毁了，到后面慢慢地又发展起来了。那么从公元前2000纪中期，一下子变得发展的快起来了。

像迈锡尼、提林斯，还有像派罗斯、雅典、迪比斯又叫特拜，这些城市都发展起来了，所以形成了一个所谓的迈锡尼世界。如果我们跟前有地图的话，你们看看地图，它是从中希腊的比亚提亚，中间经过雅典到南希腊的迈锡尼泰林斯，提林斯一直到克里特，斯巴达当然也在内。

所以有人怀疑是不是有一个所谓的迈锡尼的霸权，迈锡尼统治了所有这些希腊大陆，尤其是荷马史诗里面提到这个迈锡尼的统帅阿伽门农，在荷马史诗里面是老大，但是现在考古上看的话，恐怕这个说法不一定有道理，因为派罗斯显然和迈锡尼没什么关系，然后提林斯和迈锡尼隔的没多远，人家也是一个独立的、有宫殿，人家也有自己的一套玩意儿，跟你迈锡尼没关系，所以现在看起来可能更多的还是一批的国家出现。

那么对于迈锡尼，因为我们上一讲讲的，文特里斯解读了线性文字B，所以我们知道迈锡尼的国家制度是什么样的？迈锡尼国家制度我们现在知道他是一个宫殿国家，有一个很完善的官僚系统，最高的统治者叫瓦拉克斯，瓦拉克斯实际上是每一个国家里面只有一个这有点天无二日民无二主的味道。

但是在瓦拉克斯之下，有一个可能是统帅军队，或者还有其他职能的一个重要的官员，叫拉瓦盖特斯。这个词在希腊语里面实际上是意思是人民的统帅，所以我们猜测他可能是统帅军队或者什么的，而且他地位是比较高的。当然还有巴西琉斯，这是后面的荷马时代，这些人是成了王的。

还有特奈斯，特奈斯的到底是个什么阶层？现在我们不是太清楚，他还应该是一批比较大的土地所有者，这是在整个国家制度的这样一个层面，地方上可能是有兴奋，像派罗斯他们现在认为这个国家可能有两个省，一个叫近省，一个叫远省。

那么新省里面好像有种都有副总这样一些关系而存在。他迈锡尼国家和克里特比的话，克里特我们刚才讲的好像是很和平的，但是迈锡尼你恰恰相反，我们看到好战在这个国家有战车兵，整个迈锡尼世界，战车战术是相当的发达，而我们发现了很多文物，匕首、盾牌这些东西大多数也都跟战争有关系。那么还有所谓的短剑，短剑上雕刻的形象是迈锡尼人狩猎，猎人、猎狮子这样一些情景。

那么整个说起来我们的感觉好像是迈锡尼国家是比较好战，而且在希腊人的传说中间，迈锡尼人也确实，我们在希腊的传说，我们后面会讲到的， 有七雄攻打底比斯，也就是攻特拜，还有特洛伊远征，这都是打仗的，所以给我们的感觉而且好战，然后他的国家你向他供电，他和克里特不一样，克里特的宫殿不设防，迈锡尼的宫殿修在山顶上，而且有水源，所以设防是很好的，设防是很好的。所以整个给我们的感觉迈锡尼是比较好战的。

然后这个国家还有一个东西是什么呢？就是说他的对经济的控制是比较严格的，尤其是手工业和商业，很可能都是在宫殿的控制之下。那么宫殿仓库收藏的很多东西，尤其是大量的，我们现在知道的线形文字B的泥板文书，都证明国家实行的是集权统治，当然不是这个国家，应该是这些国家实行的是一种集权的通知。那么这个统治怎么实现？有可能靠的就是书吏，还有完善的文书记录系统，完善的文书记录系统。所以迈锡尼的文明和克里特文明比较的话，实际上我们能看到它的很多方面和克里特是不一样的，和克里特不一样，但是二者应该都是在国家的阶段。

所以这一讲我们看看，我们主要说的青铜时代的希腊文明，我们可以现在看大体上是分成两个阶段，第一阶段克里特文明，第二阶段迈锡尼文明，第一阶段文明的创造者是非希腊人，注意克里特人还不是希腊人，但是迈锡尼人已经是希腊人。当然在这里面我们没有特别强调的一点，还是在这里应该提一下，就是克里特曾经影响过希腊大陆，但是后来希腊大陆上的迈锡尼人征服了克里特，使克里特的人也变成了后来的希腊人。

在克里特和迈锡尼文明中间，创造了很多先进的东西，这些东西后来都影响了希腊。比如他们发明的农业、手工业、战争、神话，那么神的名字迈锡尼，神的有些名和后来古典希腊神话的神名是一样的，所以这里面他留下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虽然说这些文明后来都灭亡了，而且希腊人对他们几乎没什么记忆了，但并不表示他们不重要。也就是因为有了这样一个东西，才使得后来，古典时代的希腊历史表现的更加特殊，但是迈锡尼的文明到底是怎么瓦解的，怎么灭亡的？

这可能是我们的下一讲。结合特洛伊战争再来谈的一个东西。谢谢各位听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