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第四法：笨人战略慢功夫之快公司or慢公司

第四法：笨人战略慢功夫之快公司or慢公司

——快公司VS慢公司

——中国的快时代结束了

——根据产业周期寻找战略方向

今天这门课的题目叫做《茅台六法十二式——超级品牌的中国式秘籍》。

我们今天花一点时间给大家来讲一下好吧，茅台的六法以及它的方法论。

我们茅台的第四法则叫做笨人战略慢功夫。

——快公司VS慢公司

我们记得我们第三条叫做品质至上为信仰，那么其实讲到品质至上为信仰的时候，其实人人觉得都是对的嘛，对吧？那无非你怎么能够做到长期地坚持品质。你会受到很多外部的、内部的、政策的、行业的种种的干扰，你能不能坚持得住。

那么说到笨人战略慢功夫呢，就是你会有一定的迟疑，因为所有做企业的人都觉得自己很聪明，你不聪明你做啥企业，对不对？然后你总觉得比人家多看到了半步，甚至你要在所有的事情在确定之前你要能够下决策，所以你要有一定的赌性。所以你一方面你要是个精算师，一方面你要有赌徒性格。所以你作为企业家来讲，你是一个左右脑都要很发达、不断地修炼的人。

任何一个政治组织、军事组织和企业组织里面都会出现一个情况就是，到一个组织的中晚期，那个leader他会成为所有人的一个信仰，因为他不断地打胜仗。

而且所有的组织里面只有两种组织是反民主的，一个叫作军师，一个叫作企业。在企业叫“将在外，军命有所不受”，你后台再厉害的一些军师也好、君王也好，我在前面打仗我一定要做决策，因为我不知道那个是对还是错，我用胜负来决定我的决策是对错。

企业也一样，我们企业的很多决策都不是一个调研公司或者董事会开会的一个结果，都是老板最后躲在个房间里面扔一个硬币的一个结果，正面干，负面就不干了。然后你作为大股东，你对结果负责任。

所以军队和企业都有非常强的一个独裁性，那么你在不断地独裁的过程中，你就会觉得自己很聪明、很厉害。所以我碰到的很多企业家为什么到后来性格很张扬，因为他确实是不断地获得成功。

它跟知识界和跟政治界有很大的一个区别性，政治界很多都是妥协的一个结果，那企业界它本身就是个博弈的结果，那么知识界它是个人英雄主义的一个结果，就每一个学界、每一个领域它对人的素质要求都不一样。

那么到了茅台这个案例你会发觉说，它对一个领导人的很多要求，甚至它对自我的要求和团队的要求，它有很大的一个差异性，这是两种公司的哲学，我觉得都对。

快公司叫做“唯快不败”，对吧？“风口的猪也会飞上天”，对不对？我们看互联网公司所有的增长，家电企业、服装企业，你错过这个风口，你真的再没有机会了。而且先发者在一个行业中有非常长的一个先发优势，你做一个产品，如果这个模型是你开发出来的，大概在第一个产业周期，就三年到五年内，你能够拥有这个行业40%~70%的成长份额，你不是一个5%~10%，你可能快个一个月、两个月你就有40%~70%的成长份额，所以唯快不败。

第二，你在风口上面，那确实你只要是个企业都能起来。慢公司那就另外一回事，叫作“扎硬寨，打呆仗”“做时间的朋友”。

——中国的快时代结束了

其实我一直都在想一件事儿，咱们都是做企业的，两个选择：一个选择，明年你做一个产品你能赚一个亿；第二，你做一个产品，未来10年每年赚1000万，你选哪个？

应该还有人会有一个想法说，我不明年赚一个亿，我希望以后每个月赚1000万，赚10年。

因为你不知道第二年会发生什么事，明年一个亿那个是确定的，所以能够快，肯定快，这是人性和企业发展的需要。但为什么今天我们要讲笨人战略，要讲慢功夫呢，我认为很大的一个原因是，在今天的中国，快时代结束了，你们同不同意？

我去年去东南亚，我去越南、去印尼、去柬埔寨、去马来西亚，见很多中国的一些企业家，有很多告诉大家都是60后、70后，没那么年轻的。60后、70后、80后跑到那里去，他们跟我讲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吴老师，今天这个行业是20年前的中国，今天这个行业是30年前的中国，今天这个行业是10年前的中国。

我们中国有个瑞幸，有没有？我前两天去印尼，有个人专门做了瑞幸咖啡，我一样的模式，一年之内我开600家店，我不用创新。因为现在有很多60后、70后现在到印尼、到越南去拿土地，他们拿土地的方式就是二三十年前中国台湾人、韩国人到中国拿土地的方式，一模一样的。铁路开到哪里，高铁开到哪里，是吧，城郊结合部等在那里，城市一定往那儿发展，人口一定往那儿聚集。

那么你再想，当年中国台湾人、日本人、韩国人到中国大陆来做的那个生意是因为什么呢？是他们比我们当年聪明吗？是因为他们当年在台湾地区和日本就发生过这样的一些事情。土地怎么增值的，产业往哪里走，市政建设和土地增值的关系是什么，人均GDP增长和财富的波动关系是什么，他看过一遍了，那底牌看过一遍了，就好打牌了。

所以我们今天这些跑到东南亚出海那些朋友们，也不是比那些印尼人、越南人聪明，是因为我们已经走过这一轮了。对啊，为什么跑出去呢？据说现在有个说法叫“不出海就出局”，我认为这句话也不对了，是吧？不一定所有行业。我出海可能就是个死了，我在中国区挺好的，对吧？也不一定都要出海了。

但是为什么很多企业出海呢？是因为这个地方已经没有了每年赚一个亿的机会。但是可能在墨西哥有，可能在非洲有，所以资本没有国界，它就往哪儿去跑。

中国今天我认为未来会越来越多的人相信慢公司，很大的原因是快时代结束了。

这是康波周期，康德拉季耶夫波动周期，我们来描述一个国家或者一个产业长达60年经济成长的模型。

这个阶段到这个阶段30年，就是我写的《激荡三十年》，年均GDP增长9.6%。真的是是头猪都能飞的，你只要努力一点，是吧？跟你学历没关系，讲点诚信，做一个合格的产品，然后不要让自己被欲望冲昏了头脑，你就能做一个好公司，成为一个体面人，跟着行业走就可以了。

买房子是不是也一样的？在中国很长时间里面，你只要买房子，闭着眼睛买、在杭州买都是对的，无非增长8倍还是增长3倍的问题，现在就不一定了吧？

然后我又写过本书，叫《激荡十年，水大鱼大》，就写的这个阶段，2008年到2018年。这个阶段什么呢？已经高速成长没有了，但是有什么呢？有通过货币的增发，所有的产业规模都在外延式地扩张。

M2如果增长10多倍的话，那你想想看，这个行业里面你只要在一个上升的一个电梯里面，这个电梯你不用造了。这段时间我们还有机会造电梯，这个时候你只要找对电梯，你就产业可以规模扩大，在康波周期第二阶段。

我去年（2023年）年终秀讲过这个事，我们处在康波周期的第三个阶段。第三个阶段因为什么呢？因为经济的高速增长结束了，所有行业都在K型化，整个中产阶级的M型，社会变成M型，技术进步还在发展。所以灯光并不照在每一个角落了，有些城市还具有增长性，有些城市已经历史永远就结束了；有些行业还能增长，有些行业已经没有了。然后对国家来讲，9.8%、8.6%都已经结束了，保8、保7你们还记得吧？保6，今年保5。

我2023年终秀我专门从世界银行找了堆数据出来，1960年到2022年62年里面，美国、日本、德国、法国、英国、中国这些大型经济体，在62年里面GDP增速超过5%的那个年份，美国10次，日本15次，德国7次，法国10次，英国16次，中国51次。我记得我年终秀把这个PPT放出来的时候，现场我在工厂里面，一两千人热烈地鼓掌，为这个国家很骄傲。

那接着第二个问题，那咱们还能有几次呢？还能50次吗？那就不一定在地球了嘛，所以咱也是普通人嘛，已经够牛逼了，也就到此了，所以这是整个一个时代的一个原因。

前天有个朋友给我打电话，他曾经卖了一套房子给我，他是杭州开发房子的。杭州有个叫白马公寓你们知道吗？杭州最早的公寓，那个老总叫李林华，李总打电话说，晓波，我找你。我说干嘛呢？他说你知道吗，现在开经济型酒店很赚钱。

他应该见到了亚朵，或者见到了那个季奇他们，那个叫什么汉庭的几个人，华住他们的。他说在上海一个这样的经济型酒店，大概投资18个月就能够回收成本，拿2000万投资18个月。他说这个事情很好，他说你知不知道啊？

我说我当然知道了，对不对？耶律胤（亚朵创始人）做亚朵，就第一个合作的个人酒店，就吴酒店，就是跟我们合作的，对吧？我当然知道，就18个月到24个月嘛。那我们跟季奇也很熟嘛，做过汉庭的案例。

他说多好啊，他说就投啊。我就跟那个李林华说，我说林华，你想想看，五六年前谁看得上这个项目啊？那时候做一级市场，是吧，风险投资，希望一个风险投资五年到六年，5+2或者7+2投点钱，希望有8倍、10倍、20倍的增长。你跟我讲18个月投资收回，谁来理睬你？一个基金如果没有12%~15%的年回报率，你来找我？现在大家不那么想了吧？现在觉得18个月能回来是很好的，24个月我也能接受，是吧？一个理财产品到5.6%那也很好了。

我们去柬埔寨，我们现在的一年定存利息是二点三几，是吧？柬埔寨今天是8%~10%，年化利率10%，那是处在一个经济高速成长的一个时期，那对中国可能已经结束了。所以如果在中国区，这是一件事。

——根据产业周期寻找战略方向

第二个问题是，前面讲的宏观波动周期康德拉季耶夫波动周期，如果你从产业波动周期也一样。

有些行业处在这个阶段，朋友们，一定要把皮鞋脱掉，唯快不败还是对的，是吧？风口的猪仍然会飞上天。今天中国还有风口的猪，未来中国一定还有。所以如果你的行业处在这么一个阶段，一定要把皮鞋脱掉，能跑多快是多快。

但问题是今天大多数的行业是处在这个阶段，或者处在这个阶段，这个时候你跑得很快就没有意义了，那你要慢慢来。所以有的时候你的成功是因为隔壁邻居死掉了，会不会？

我们2020年有个企投会的同学做纽扣的，我印象很深，是江苏的，给红豆他们做纽扣的。那时候来找我，说我们2020年那年很差，我们还不错，我说为什么不错呢？我说，你们这上游，红豆我们也比较熟，几家公司，上游都不好嘛，都跌了百分之二三十，服装行业跌二三十，他说我涨了百分之十几啊。

他说为什么涨呢，他说原来红豆有5家纽扣供应商，因为业绩不好，砍掉3家，剩下2家，那他就剩下来那家，越来越火了。所以它增长10%，是因为还有3家归零了嘛，这就是典型的一个幸存者逻辑。

所以未来可能都会被K型化，有的人会高速成长，有的人就归零了。所以产业到了成熟期和半衰期以后，中国很多行业大概都处在这个状况了，跟跑得快没关系，就是你能不能熬过那个周期，熬过所有的你的对手，然后把基础扎得很扎实。

所以我们说唯快不败是对的，以气聚势、势可破竹。大家知道气在势的前面，没有气哪来势呢？势可破竹。速度可以冲决管理上很多问题，我们做企业管理的很多问题，你只要速度快都会把它冲决掉。

但是德鲁克讲过，成长是最脆弱的，速度考验你的忍耐力和现金流，再快的速度无法掩盖战略方向的错误。

所以我在茅台看到的一个景象是，这家企业就跟酿酒一样的，一瓶酒它要弄五年嘛，今年的酒五年后你才能喝得到，今年你的质量跟五年后有关系，所以它就做一家特别特别慢的公司。所以做聪明人大概很难了，但比做聪明人更难的是你做一个笨人，所以它有个笨人战略。

笨人战略第一条，不跟聪明人跑，不跟着聪明人跑，以不变应万变，它的优势是没有人会比你更笨了。

笨的代价是慢，是迟重，是成本高企。得益之处是扎硬寨，打呆仗，步步为营，得寸进尺，一旦得手，绝难剥夺。

一旦赢了，你大概就赢了，也没有人会比你更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