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述《分析与思考》11、中国自由贸易试验区建设的战略意义和重点任务

您好，感谢您听到我，我是晓书童。我正在为您转述《分析与思考——黄奇帆的复旦经济课》，本节目由喜马拉雅出品。

这是黄奇帆教授在2019年11月27日的一次授课，主要内容是关于中国经济的开放。这次讲座分为三个部分，第一部分是在新时代背景下国家采取的一系列开放措施，今天的中国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开放。第二部分，尽管我们取得了很多的成就，但是在4个方面的开放度依然是不够的。最后一个部分就是中国建设自由贸易试验区的核心目标，就是解决这4个开放度不够的问题。

一新时代中国改革开放的新格局、新特征

（一）过去40年，中国开放的五个基本特点及其重大成效

过去40年，我们国家的开放有五个基本特点：

第一个是以出口导向为基础，利用国内的资源和劳动力比较优势，推动出口发展；

第二个是以引进外资为主，弥补我们当时十分贫困的经济和财力；

第三个是以沿海开放为主，各种开发区或特区，都以沿海地区先行，中西部内陆再逐步跟进；

第四个是以第二产业开放为主，工业、制造业、房地产业、建筑业先行开放，服务业、服务贸易、金融保险业务开放的程度比较低；

第五个是以适应国际经济规则为主，用国际经济规则倒逼国内营商环境改革和各种机制体制变化，用开放倒逼改革。

到2010年以后，中国在进出口上已经成了世界第一大的进出口贸易国，在引进外资方面也成了世界第二大的引进外资国家，GDP位居世界第二，制造业也形成了世界第一大规模的制造业的集群体系、产业链体系，所以说这五大特点的开放对中国经济发展起了极大的推动作用。

但是到了21世纪，特别是2008年金融危机以后，逆全球化的势力愈演愈烈。中国的开放也遇上了国际上越来越多的贸易摩擦。与此同时，随着国内经济基础条件的变化，之前五大特点的开放模式也出现了不适应经济发展的情况。

比如，我们的劳动力比较优势已经远没有之前那么大，2012年以后每年退休1500万人，但每年新生的劳动力是1200万，近5年，每年少了300万劳动力补充，人口红利逐步退出。

另外，我们土地成本越来越高，搞大规模出口这一类粗放型发展模式已经不行了。因此在党的十八大以后，推出了新的开放方针，形成了我国新时代开放的新特征。

（二）新时代中国开放的五个新特征

新特征也是五条，正好跟原来互相对应。

1．不再以出口导向为主，而是既鼓励出口，又努力地扩大进口

最近五六年，每年出口增长率6%—7%，跟原来10%—20%多完全不同，而同时期我们进口都有10%以上的增长。这样就使得我国贸易顺差从5000亿美元，降到了3000多亿美元。黄奇帆教授再次强出口大国不见得是经济强国，因为出口大国可能是劳动密集型、原材料粗加工、农副产品粗加工等，但是如果一个国家在五到十年里，连续都是世界前列的进口大国，那一定是世界经济的强国。因为进口大国说明国内人民的消费能力强；一定是有比较充裕的硬通货的国家，因为进口商品要支付外汇；由于进口量大，在国际贸易上有更大的定价权；进口大国的货币到了一定程度会成为硬通货。

2010年，我们用人民币直接进行国际贸易结算的量只有几百亿元人民币。但是到2018年已经到7万亿元人民币，几乎等于1万亿美元。如果再过十年，当结算量达到20万亿的时候，人民币就必然地成为硬通货。

最后，进口大国还会有支付结算中的本币计价权。刚才说的定价权是比如你买人家一吨铁矿石是90美元。你买的量大，你说90太贵，我要买85，这是在讲定价权。而现在说的用人民币本币来结算的计价权，如果一吨铁矿石定价是85美元，人民币算下来如果是500元一吨，那么过五年，不管美元、人民币是贬还是升，我还是按500元人民币一吨买，这叫计价权。

当我们成为世界最主要的进口国时候，这五种现象都会出现。在这个过程中，人民币成为世界强势货币，中国也就成了世界经济强国。

强国之路和进口有关。美国每年印出很多美元，印刷100美元的成本也就是3美分，但100美元付出去，就换来100美元等值的商品。它是通过大量进口商品的过程把它的货币发到全世界，所以进口大国才会获得世界的铸币税。当我们一直保持着进口大国的态势，我们人民币不断往外支付的时候，实际上我们就是在向全世界收铸币税了。

总之，进口大国是中国要成为世界经济强国的必由之路。这是第一个新特征。

2．从引进外资为主，转变为既鼓励外资进中国，也鼓励中国企业走出去投资

现在，中国引进外资平均每年1300亿美元，五年下来，6500亿美元。我们出去投资了多少呢？2013—2018年，7200亿美元，投出去的比引进来的总量大，这是很重要的一个新特征。改革开放前33年，总共的海外投资只有5500亿美元。过去5年已经比之前的33年还要多。中国企业走出去投资，这不再是一个概念，一个想法，一个要求，而是已经实现了的真正的中国经济的新特征。

3．从沿海先行开放、中西部逐步跟进的方式，转变为沿海和内陆双向同步开放、东西南北中全方位开放

党的十八大以来，中国任何新的开放措施，都是东南西北中一体化开放。20世纪80年代初期开放的14个沿海城市，27个经济技术开发区都在沿海地区；80年代中后期开放的五大经济特区：深圳、海南、珠海、汕头和厦门，都是在沿海；到1990年以后，浦东新区、天津滨海新区也是沿海。

现在的开放，是全部一起来。在欧洲，德国在西欧的中部，不靠海，谁能说德国经济社会开放度比西班要低？瑞士在北欧的中部地区，不靠海，谁能说瑞士比挪威不开放？欧盟国家是一样的开放，一体化的开放。

总之，开放是一种制度，是一种观念，是一种办事方法，所以开放和地理位置无关。以前说和地理位置有关，是因为中国过去是封闭的，怕乱掉，先沿海开放，再慢慢地中西部跟进。现在要么不开放，要开放，东西南北中因地制宜一起搞。

4．中国现在的开放产业领域，不仅是工业、商业、建筑业，而是金融、服务业各个方面都全方位开放了

1990年以后中国对金融就已经开始开放了，第一个外资银行、第一个外资保险公司、第一个外资证券公司、第一个外资百货商店都在浦东。但是实际上是我们形式上开放了，内在的约束还是很多。

比如我允许你开银行，但是银行开了以后要在各省市搞分支机构怎么办？每一个都要像开一个总行一样审批，审批起来总是要两三年。这样一来，就使得这些银行有头无脚，实际上就跟开了一个办事处没有区别，做不出业务。

工商登记执照上如果一个银行有50种营业范围，我可能只允许你做15种业务，你业务缺胳膊缺腿，不系统、不平衡，业务也很难展开。

加入WTO后，我们金融业总体都开放了，各个内陆城市都可以办外资金融机构。但是为什么外资金融机构在中国全部金融资产里只占1.8%？说明开放程度不够。

为什么工商产业中外资企业的资本金能占到总额的30%多呢？就没有什么障碍，只要外资愿意，都允许干。现在要求对服务业、对金融业里面各种限制都要取消，所以叫作全方位、宽领域、多渠道开放。今后五年、十年这方面会越来越展开。

5．我们不仅仅是适应国际游戏规则，而是开始介入国际规则的制定

我国已经是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又是第一大贸易国，国际游戏规则不管是投资还是贸易，我们都有一定的发言权，所以开始介入国际贸易规则的修订和制定，这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变化。

无论是WTO贸易规则改革，还是FTA自由贸易协定谈判，我们都是积极的参与者与主要推动者。

“一带一路”建设方面，涉及世界130多个国家和地区，我们当然是游戏规则的主导制定者。

以上就是新时代开放的第五个特征，是今后几十年中国走向世界经济强国的开放特征，是引领我们今后二三十年开放的战略方针。我们对中国进入这样一个开放格局应当充满信心，充满向往，一定会使我们国家沿着这条道路为人类命运共同体建设，起到一个推进者、一个很重要的基础的作用。这是讲座的第一部分。

二中国的开放目前还存在着四个短板

我们的开放格局当中还存在什么问题呢？有四个问题。

（一）我们金融业的开放还是有限的

过去30年，从浦东开放起步，再到进入WTO，外资可以办银行、保险、证券各类金融机构，但是在三个方面是有限制的。

一是在股权比上，外资办银行一般不能独资，合资的话，股权不能超过49%；外资办证券公司，股权不超过25%。

二是在准入前国民待遇上，还不到位。一些金融机构，外资不能设置，国内可以搞的，外资不能参与。

三是在业务范围许也有一定的限制。如果一个国内金融企业机构通常有50种业务，外资可能只许可了20种。

外资在中国要办一个银行，首先要设立办事处三年以上，三年后银行开办了，若要在省市设置分行，有一个很长的申办过程。如果一家外资银行在全国各地没有网点，光杆司令一个，仅仅设立了一个总行，与办事处又有什么区别？

正是由于这些限制，因此在金融行业，外资金融资产5万多亿元，仅占中国金融资产300多万亿元的1.8%。

（二）我们服务贸易的开放还不到位，致使服务贸易的发展存在四个结构性问题

一是我国服务贸易逆差很大。2018年7600亿美元的服务贸易进出口总量中，逆差将近3000亿美元，居世界首位，占全球服务贸易逆差的40%。

二是结构效益和附加值不高。主要集中在人力密集型行业，而知识密集型、资本密集型、资源环境密集型的服务贸易能力很弱，均表现为大幅度的逆差。

三是巨量的货物贸易，对服务贸易的发展本来应该具有的带动优势，但没有发挥出来。我国是世界第一大货物进出口贸易国，每年4万多亿美元的货物贸易，必然伴随生产服务业，像是跨国运输、货物保险和贸易结算的竞争优势，都没有发挥出来。

四是跨国公司一方面在国内形成了全球产业链、供应链最为齐全的制造业，另一方面掌控者产业链标准、供应链纽带、价值链枢纽的企业，大部分都注册在海外，由此服务贸易以及结算后形成跨国的专利版税、企业所得税也都算在海外。

（三）与政府管理相关的公共服务开放度不高，教育、卫生、文化由于市场化发育不足，不仅对外资不够开放，对民间投资也不够开放

比如在医疗方面，现在每年有多少人过年过节、暑假寒假到美国、日本、欧洲去待一个星期体检。为什么，无非就是这些地方卫生医疗设备、检查的服务条件和态度非常好。

为什么每年这几百亿美元的市场服务让外国做，而国内做不起来？因为我们的医院忙得不得了。忙到什么地步？一个医生，8点钟一进诊室，三个小时往往要看20多个病人，几乎不到十分钟要看一个病人。如果你多消耗一些时间，后面的人就等不及了。一个病人排了几小时的队，只看了几分钟，心里感受就会很差，因为太忙没时间，医生的天使性也被压抑了。

那能不能增加一些医院的编制呢？能不能增加一些医院呢？能不能在政府财力应对不了的背景下，增加一些外资、民营企业办的医院机构以缓解医疗资源不足呢？

总体上说，各大城市作为公共服务的医疗资源不足，供不应求，是一个不争的事实。按照世界卫生组织的一般标准，每100万人口应配置一个三甲医院，一个一亿人口的大省应该配置100个三甲医院，但实际上，许多省只能满足不到60%的标准，有很大一块缺口理应通过市场化开放，引进外国专业医院机构和民间投资来弥补。

同样，在教育领域，开放度也不够。外资办的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或大专院校总体不足。

根据教育部数据，2006年我国出国留学生人数是13.4万，到了2018年涨了超过400%，达到66.21万。中国留学市场规模突破1000亿美元。在数量爆发增长的背后是层出不穷的语言培训和咨询机构、络绎不绝前往咨询和报名的家长孩子，还有一片繁荣气象的留学市场。

（四）数字经济国际化规模不足，数字贸易的开放度不到位

一方面我们国家的数字经济和贸易规模是全球之最，因为任何一个数字经济的商务模式跟14亿人一滚动就变成了一个天大的量，在这个意义上，马云、马化腾他们的数字化服务在世界上是排名前列的。但是都表现在境内，一到境外就断开了。比如跨境电子商务已经试点发展了6年，到去年2018年，规模仅仅达到1500亿元，合250亿美元左右，只相当于4.3万亿美元货物贸易的0.6%。

在亚马逊的平台上，无论客户是美国还是加拿大，进进出出的通达对象是以全球几十亿人为背景的互联互通。

所以中国的数字经济，从国内看是规模巨大的、营业额达几十万亿元的服务业，从国际来看还只是规模很小的服务贸易。这个服务贸易的量，占整个中国的服务贸易中的比例只有百分之一点几。而美国人数字服务贸易的比例占18%。这就是我们和人家的差距。

以上四个问题就是反映了我们现在的开放度不够。把这四块短板补齐了，中国的进出口贸易、国际贸易、对外开放的高质量、高效益就体现出来了。

三以自由贸易试验区的发展为契机，推动金融、服务贸易、公共服务和数字贸易的开放发展

中国对外开放，新的高度、深度和广度在哪？就是在金融业开放、服务贸易开放、公共服务开放和数字经济开放。这样的一个任务交给谁呢？自由贸易试验区。

进入新时代，为服务贸易发展带来了良好的机遇。

一方面是刚才所说的中国开放出现五个新特征：一是从引进外资为主，转变为引进外资和对外投资并举；二是从扩大出口为主，转变为鼓励出口和增加进口并重；三是从沿海地区开放为主，转变为沿海沿边内陆协同开放、整体开放；四是开放领域从过去以工业、房地产等工商产业为主转变为工业、服务业共同开放；五是从融入全球经济治理体系为主，转变为积极参与甚至引领国际投资和贸易规则的制定修订。

另一方面体现在新一轮对外开放的五大新任务。

第一，“激发进口潜力”，体现了我国对外开放的担当和风范。

第二，“持续放宽市场准入”，体现了我国更加开放包容的气度和自信。

第三，“营造国际一流营商环境”，体现了我国从制度上打造权利平等、规则平等、机会平等的发展环境的鲜明导向。

第四，“打造对外开放新高地”，体现了我们着力推动高层次改革开放新格局的意识和责任。

第五，“推动多边和双边合作深入发展”，体现了我国秉持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的道义之举。

第三方面是通过推动自贸试验区的建设，使开放的有了重大的突破，从而能够在政策和制度上化解我们的短板。自贸试验区的目标是对标FTA，FTA是国家与国家之间通过协议，实现整体的自由贸易，而自由贸易试验区，则是在一个国家内部某一个地方，进行自由贸易活动的探索，实现营商环境的国际化、法治化、公开化。自贸试验区的政策，集中表现在八个基本方面。

一是作为境内关外，一线放开、二线封闭的海关特殊监管区。海关政策除了体现在自用物资进口实行零关税之外，更主要的是以自由化为核心，强调贸易自由、投资自由、资金自由、运输自由和人员从业自由。

二是税收优惠，形成万商云集的效果。鼓励高科技研发、战略新兴产业，包括新兴制造业和服务业，服务贸易实行五年内15%企业所得税，并视情况实行两免三减半、五免五减半的优惠政策，对于境外高端紧缺人才，还可由地方政策按15%个人所得税标准差额返还。

三是凡是与跨国公司的全球产业链、供应链、价值链运营业务关联的企业，全面准入、放开，业务活动实行负面清单、竞争中性的管理制度。

四是支持自贸试验区内企业开展真实的离岸贸易、转口贸易、跨境电子商务贸易、保税展示贸易和服务贸易。对于合理的离岸转手买卖业务，海关可以根据国际惯例对贸易合同货单、贸易清算结算税单和物流仓储货单实行三单分离审核。

五是自贸试验区内金融机构和企业可以进行发债、投资并购和资金集中运营等跨境金融服务。就在这两年里，主管部门相继出台了推动金融领域的全方位、宽领域、多渠道开放的多个文件，共64条措施。如果读了，你会心潮澎湃，中国的金融服务业开始真正放开了。

六是鼓励并推动数字经济、数字贸易发展，在国家安全的前提下，放宽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及其数据处理中心领域的准入门槛，减少限制范围。

七是对教育培训、卫生医疗、物流配送、文化创意、科研创新、知识产权服务，对银行、证券、保险、产业链金融等金融行业，对跨境的物流配送、售后服务等生产性服务业以及各类进出口货物贸易相伴随的服务贸易，进一步放宽准入门槛。

八是自贸试验区在准入前国民待遇、负面清单管理、知识产权保护、生态环境保护、劳动权利保护、竞争中性、数字贸易等方面形成国际化、法治化、公开化的营商环境。

答／学／生／问

提问1：

我们中国内地其他地区如果说金融开放、服务开放的话，香港之前作为内地对外服务窗口、金融窗口的地位是不是会被削弱，这样的话香港未来产业的出路在哪里？

黄奇帆教授：

其实是不会削弱的。因为这就像三十年前，内地不怎么开放的时候，香港就很开放，然后这30年里面，内地各个城市包括上海、广东，都非常蓬勃地发展起来。香港在它的制度、辐射功能方面也没有发生变化。

具体地说，1990年，中国内地不怎么开放的时候，香港对内地的投资就占外资的一半。现在内地这么开放了，每年差不多1300亿美元了，香港还是能占一半。这就是水涨船高。这里面最关键的就是，中国香港特区这个制度是跟美国、欧洲完全接轨的。即使美国与中国内地有贸易摩擦，这5500亿美元的商品全加关税，也不会加到香港去。这个意义上，中国香港真正的制度优势是跟欧美资本主义制度完全一个板块。

再比如说招商引资，内地各个省市开放招商，营商环境改善，招商目的都是把内外资金招到本省本市，但香港不同，香港吸引到国际资金，不论是贸易融通的资金，还是投资资本的资金，90%以上是中转到内地去的，并由此形成金融中心、贸易中心、人才服务中心。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内地越是发展，香港板块也跟着水涨船高，这是一个互动的过程。

提问2：

请问您怎么看待扩大金融开放，会有什么样子的后果或者意义，以及我国金融业的监管或者体系固有的一些规则怎样去适应这样一个过程？

黄奇帆教授：

这个问题很重要。刚才我们说的4部门下发的64个文件，你看了之后就会发现，现在对金融业的开放是真正的大开放，许多外资，包括高盛、摩根士丹利这些大公司现在都在中国注册它们的子公司。

大家又会想着这些外资是不是来这儿做坏事？扰乱中国金融？不会。大家都要依法办事，越是国际企业，越是大的资产，反而越照国际惯例做事，而且会把国际惯例上许多优秀的做法带过来。开放不仅会带来国际资本，还会带来金融运行技术和管理，带来金融产品和市场渠道，当然也会带来与国内金融机构之间的竞争。但是，正是这种开放，会促使国内金融机构在与虎相伴、与狼共舞的过程中，由大变强，成为未来国际市场的优秀金融机构。开放带来我们的水平提高，而不是带来扰乱。

开放真正要防范的冲击是什么？是资本项下资金流动。所谓资本项下资金流动，就是如果你开放了，会让所有老百姓和企业能随意把人民币换成美元带出去。资本项下自由兑换只有等到人民币成为世界硬通货，真正成为国际货币的时候才可以放开，就像美国人从来不会对美元进出管制，因为它是国际货币。我们贸易项下自由流动从1996年就开始了，但是资本项下不能自由兑换，这个要管住。这个不管住，每天几十亿美元往外走，一年就会走掉几千亿美元，那是对国民经济的伤害。

还有一个，开放过程中大量外资跟我们融合在一起以后，美国人要在金融上跟我们搞金融战、汇率战也会增加很多难度。这就像关税战，当中国和美国的企业在产业链、供应链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时候，他打我们一拳，自伤七成。如果金融都搅在一起了，也会出现这样的产业链、供应链上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效果。实际上开放才是中国金融安全的基石。

好了，这就是黄奇帆教授本讲座的全部内容，我是晓书童，我在晓书童频道与您不见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