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俗｜天下会船数溱潼

天下会船数溱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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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李瑶 朗读/姜林杉 

       本期为您推荐的是由庞余亮著的《溱潼会船》。

       《溱潼会船》是江苏凤凰美术出版社出版的，《符号江苏》系列丛书中的一本，系统地介绍了溱潼会船以及祭祀、庙会、竞技等活动，追寻这一“湖上奥林匹克运动会”的源头、组成部分和程序大全，展现了溱潼会船这一江苏特有的民俗活化石的魅力，体现了江苏水乡风情，鲜活地呈现了大美江苏。

 

       溱湖是江苏省里下河平原上一座神奇的湖泊，每年总有一阵子，它会被四面八方赶过来的船只所填满。鞭炮声和锣鼓声响起，如林的竹篙在湖面上忽上忽下，一队队撑过来、撑过去的船只，像一群群奔驰的骏马，一旦有胜出的船，就会引来岸上、水面上的阵阵欢呼。

    

       “天下会船数溱潼，溱潼会船甲天下”。溱潼会船是溱湖儿女的文化盛宴，也是江苏风情的完整传承和大美江苏的鲜活呈现。

       “溱潼会船节”是一种古老的传统民俗活动，它的历史可以追溯到800多年前的南宋。南宋时期岳飞的岳家军与金兵战溱湖，当地百姓在清明节撑船祭奠死去的将士，久而久之，便成了一种水乡习俗。每年清明时节，上千只船、上万的船民来此聚会，场面十分壮观。近几年来，随着姜堰经济的发展，会船节已经成为文化盛会，也成为姜堰招商引资的经贸集会。溱潼会船这种定时、定区域的水上祭祀、庙会、水上竞技活动，体现出朴素的原始宗教情结，反映出很多民间习俗，是江苏地区特有民俗的活化石，也是一份极其宝贵的、动态的文化资源。

       下面我就分三个部分介绍一下溱潼会船。

       首先，给大家介绍一下“溱湖、溱潼和会船”

       要讲溱潼，就得先讲溱湖。溱湖位于江苏中部，在泰州市姜堰区的西北部。东西长1.4千米，南北长1.5千米，面积达2.1平方千米，连通泰东河、姜溱河、河横河等水流。溱湖原本是大海的孩子。它和里下河平原一样，处在长江与大海交界的沙嘴，只是后来，溱湖慢慢离开了大海的母体，成了里下河平原上一汪骄傲的湖水。

       溱潼的湖面上还有一种系在水面上的船，这些船就叫垛子，和湖边的圩田相对应。溱湖边最大的垛子叫溱潼古镇。溱潼古镇，原先叫“秦潼村”，只是一个小小的渔村。但随着水陆交通和陆路交通的逐渐便利，经过多年的发展，它就成了溱湖地区的商贸中心，也是溱潼会船的主战场。

       船和船的节日，叫作会船。关于溱潼会船由来的传说有很多种，包括敬神仙、义祭、寻祖、祭张、抗倭、抗金等等。在众多的会船溯源中，岳飞抗金说流行的最广、影响也最大。在一年一度的船会上，人们可以看到十里溱湖上到处飘扬着写着“岳”和“精忠报国”的大旗，也可看到“真龙假虎”的彩幡。在老百姓心中，无论岳飞，还是张荣、贾虎；无论是岳家军，还是义军队伍，都是保国安民的英雄豪杰，都是值得怀念和祭祀的英灵。

       溱潼会船，是湖上的奥运会。每当船会到来的时候，溱湖一侧的东大河里就停满了各种各样的船只，不下好几百条。除了篙船、划船，还有供奉着“六只眼”、点着香火的供船、搭起五彩缤纷的台子、表演着民间文艺节目的花船、舞着彩色长龙的龙船。一眼望去，船舶密集，篙桨如林，旗幡如海。

       小旗上是各自的村名，大幡上则都是些“清明盛会”“利孤胜会”“国泰民安”“精忠报国”之类的字样。“运动会”开始后，溱潼古镇的居民几乎都集中到这里来了，周边乡镇的人，包括姜堰城里都来了很多人。水面上篙船、划船一拨一拨地捉对比赛，锣声、号声此起彼伏。岸上，人们一阵阵地欢呼呐喊着为水手们加油，为他们中间的胜者喝彩，一波接着一波，一浪高过一浪。

       第二部，分给大家介绍一下“船和人”

       像蒙古草原上赛马一样，溱潼赛船也充分体现了人和生产工具的关系，以及生产工具与体育工具的神奇互通。会船，就是用平时用于生产、生活、交通运输的船作为主体，根据会船活动的需要，临时铺装搭建，打造成不同的船型，承担起不同的角色，会船活动结束后就拆除，恢复原状并回归原本的用途。以前船只都是木头制成的，现在大多数是水泥船，根据船只大小，分别用于各种类型的会船。

       溱湖上劈波斩浪的船只分为供船、篙船、划船、花船、龙船和拐妇船六类。在六类船只中，供船和篙船是会船中最具代表性的。

       篙船手就是比赛的运动员。溱潼会船的规定，篙船手必须是男性。如果追究这个规定的原因，有父系社会的不良遗风，更多的还是弄篙行船还是男性是主力军。篙船手可以主动报名，但更多的是由会头或者龙头选定的。从这个意义上说，会船的龙头就是总领队。溱湖是水乡，每个劳动力都会撑船弄篙，几乎每个篙船手都有了不起的绝技。很多篙船还有不同的集体绝活，有的篙船上统一规定为下篙一把，抽篙二把，动作迅速；有的篙船则讲究下篙上篙“一把头”，再深的水也是如此。有的篙船还会一齐跪下撑篙来炫技。

       最后，跟大家介绍一下溱潼会船的整个过程。

      溱潼船，在水中，都好似龙一般。船会又叫作龙会。船会的组织者和领导者叫会头或是龙头，声势浩大的会船活动自然少不了龙头这样的牵头挂帅之人。

       选出龙头的下一步就是在龙头的组织下，迅速成立起会船的自治组织。这个自治组织，没有权力，只有义务。他们全部是会船的义工，就相当于“奥林匹克运动会组委会”。

       新年正月一过，各村就开始会船的筹备活动了。挑选的船只主要用于篙船和供船。划子船、拐妇船一般由农户们自由组合，然后加入到会船队伍中，现在也有由村里统一安排组织的。至于花船、龙船则是各村根据本村情况而定。被选中的都感到很荣耀，就像是中了彩票，船主会很兴奋。参与了会船，船主就有好兆头，日后搞运输跑得快，生意好，过江时菩萨也会保平安，不迷航，一路顺风。所以到了选船的时候，很多外出的船都自愿把船撑回来，任会头挑选。

       配置竹篙不叫买，而叫作“抱篙”，主要是因为毛篙较长，上船下船都需用双手成捆地抱着，所以称为“抱篙”。简单地说，抱篙就是把吉祥的崭新的竹篙抱回家。抱篙是件大事，篙子的质量好坏能直接影响篙船的比赛。因此，去买篙的人都是惯使毛篙、经验丰富的撑船老手，选篙时十分挑剔。在挑选出有弹性、有“尾劲”、笔直不弯、粗细合手，而且长短一致的毛篙后，还要经过篙手们自己的细加工才能使用。

       实战是为了练手脚，又叫试水。男女青壮年分开组合，每天下午，篙手们就上船试水，锻炼体力，熟悉水性和“齐号”。每到试水时，也是一场小型的会船比赛，本村的篙船相互间都会争先恐后。

       铺船的时候，必须把选中的船只上上下下洗刷干净，再在船舱底部铺上干净的稻草，可供人坐下休息。铺船完成后，时间就快到清明节了。清明节后第二天就是会船节了，而除了会船比赛，祭祀就是会船活动的核心。

       赴会就是驾船赶去参会，这是会船活动高潮前的高潮。时间是凌晨，如果有俯拍的镜头，可以从高空看到无数只准备比赛的船只，高举着战旗，快速奔赴盛会的中心场域。那样震撼的场面，颇有同仇敌忾共同杀敌的溱湖气概。

       决战就是赛船。溱潼会船节之后，决战的主战场就在溱湖了。决战是会船节上最激烈壮观的场面。赛船以篙船比赛为主，篙船上尽是身强力壮水性好的壮汉。会船这一天，天才刚刚亮，各地的会船就争先恐后地出发了。只要两船相遇，敲锣人大锣“哐哐”一响，竞赛便算开始了。

       会船结束，靠岸，但会船节还未结束。每次会船结束，篙船手们都要商量，今年头篙送给谁呢？谁家能得到篙手们的青睐，成为头篙的得主，那可是一件大大的喜事。

       溱潼会船的篙船手力气大，酒量也大。每次会船归来，送红结束，篙船手们必须继续集中。溱湖水给了他们用不完的力气，而补充力气的方法就是用酒来点燃。酒会结束，大戏就开唱了。唱戏、看戏是整个会船活动的重头戏和压台戏。溱潼一带的村庄过去的惯例是每撑满三年要唱一台戏，欢乐几乎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唱大戏又让各村各舍进入了新一轮的狂欢中。

       溱潼会船是热闹的，除了赛船，喝酒，溱潼会船还是天下最好客的会船。既然好客，那就得好好款待客人。每到船会，每家每户就开始忙碌。如果是富裕人家，必须早早准备了鸡鸭鱼肉。平常的人家也早已裹好几百个糯米粽子，煮熟了焐在缸里，即使再穷的人家也得做一些招待客人的准备。

       盛世与盛会

       根植于溱湖地区的溱潼会船是民间文化中一块值得反复研究的瑰宝。溱潼会船完全是原生态，时间定在为春耕热身的清明前后。比赛用的器具都是平时生产生活所用的船只、竹篙、板锨等，最多将船稍微装饰，改造一番便可使用，竹篙撑船，一船多篙……

       从1991年开始，溱潼会船的名字就传遍四方，“溱潼会船，天下绝唱”“溱潼会船甲天下”“天下会船数溱潼”，又被称为“民俗文化之大观、水乡风情之博览”“世界上最大的水上庙会”“全国十大民俗节庆活动”等等。《人民日报》海外版更是把溱潼会船介绍到了世界各国。许多民俗专家、社会文化学者也把关注的眼光投向溱潼会船。2008年，溱潼会船被列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截至图书出版时，姜堰已经成功举办了13届湿地生态旅游节、15届大规模的溱潼会船节。

       每到春天，溱潼会船就会如期到来，世界的目光便转向溱湖。溱湖船、溱湖篙、溱湖龙，把碧绿的溱湖晃动得如一只巨大的唱片。那时刻，全世界都在听一支溱潼会船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