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3实验|罗素的茶壶：谁主张，谁举证？

我们今天要介绍的思想实验，还是来自于英国哲学家伯特兰·罗素。

看来，虽然从事的是分析哲学和逻辑学，讲求严谨和推理；但是他思考问题的时候，脑洞还是比较大的。

罗素提出过这样一个假设。 这是他在一篇没有发表过的论文《上帝存在吗？》里面提出来的： “如果我说地球和火星之间，有个瓷制茶壶以椭圆形轨道绕太阳公转。我小心地补充说明，这茶壶实在太小，即使用我们最强大的望远镜也找不到它。那没人可以否定我的主张。

但如果我要这样声明，则既然我的声明无法被推翻，那这在人类理智下是不可容忍、要受怀疑的假设，我应该适当地被当作在胡言乱语。

但假设这茶壶的存在在古书里被确认了，并在每个星期日以神圣真理的形式被教导，而且灌输给每个学校的孩童，那对于相信茶壶存在的迟疑会被当作反常的特征，怀疑者在启蒙的年代会被会受精神医师注意，在更早的时代中则被异端的审判者注意。”

罗素的这个假设被叫做“罗素的茶壶”（Russell's teapot）。

罗素为什么要提出这样一个奇怪的茶壶假设呢？

可能很多人都已经感觉到了，罗素其实是在“高级黑”。他黑的是什么呢？他的本意是为了驳斥，怀疑论在怀疑宗教主张的不可证伪性时具有举证责任的说法。

这里的核心涉及科学和哲学中举证责任问题。 我们知道，在英美的法庭上，有一个原则：谁提出主张，必须要举出相应的证据来。

同样，罗素认为这也适用于科学和哲学研究。

简单来说，当你提出任何一个说法的时候，你有责任来给出相应的证据。

如果你说，有这样一个无法被观察到的茶壶，那么你就有责任来给出证据。但是你又说这只茶壶实在太小，我们没有办法观察到它。那么我就可以问题，既然没有办法观察，那么你这么知道这只茶壶是存在的呢？这就要落实到罗素本人的知识论了。

按照罗素的说法，知识的根基是我们的亲知。也就是直接通过自己感官获得的，清楚明白的感觉材料。

如果你从来没有获得过关于这只茶壶的亲知。那么你必定是从别人那里获得这个知识的。但是如果没有任何人见过这只茶壶，那就没有任何亲知，所以后面的一切摹状词指称的对象，就可能是空的。

所以，你认为有这样一只茶壶，可能是你持有一个错误的信念而已。也有可能很长时间以来，有人在欺骗你。很多宗教中的信念，都非常类似罗素所说的那只茶壶。

后来美国天文学家卡尔·萨根在著作《魔鬼出没的世界》提出了一个类似的假设。 他称之为“车库中的飞龙”： 一个人宣称他的车库里住着一条无法被感知到的飞龙，时不时吐出没有热度的火焰。 但是，这条龙不会被任何人看见，不发出任何声音，也不会留下任何其他形式的痕迹。

所以呢，人们根本没有任何理由相信有这么一条龙存在。

卡尔·萨根根据罗素的茶壶，提出了一个基本观念： “你不能推翻我的假设，不等于就能证明它是真的。”

那么在我们的平常的生活中，有没有类似“罗素的茶壶”那样的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