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3实验|孪生地球：语词的意义仅仅在头脑中吗？

我们假设在遥远的未来，人类在银河系之外发现了一颗行星。

这颗行星和地球是非常相似的，几乎可以说是地球的孪生兄弟了，也就是一个孪生地球。 但是，它和地球只有一点微小的差别。

在这个星球上有一种被叫做“水”的液体物质。 但是，这水的化学成分不是H2O，而是另一种奇怪的外星球物质，我们姑且把它叫做XYZ。

在常温常压下，XYZ的物理属性和H2O完全没有区别。 甚至人也可以喝它。它感觉起来也是湿的，也是透明无色无味的，也可以解渴。 在这个星球上，河流、海洋里流淌的，不是地球意义上的水H2O，而是XYZ。

我们可以想象，最先来到这个星球上的地球人，一开始一定以为这种液体就是地球上的水H2O。 但是后来才发现，这种水的化学成分是XYZ。 所以，在这个星球上，人们说“水”的时候，意味着XYZ。

但其实，来到这个星球上的普通人，根本感觉不到任何XYZ和地球上水的差异。 所以，就很自然地把这种液体也叫做“水”了。

假设有一对双胞胎兄弟：哥哥留在地球上；而弟弟呢被送到这个远离地球的星球上。

这个时候，他们两个之间发生了一场穿越星系的对话：哥哥问弟弟，你喝的是什么？弟弟回答说，我喝的是水。

弟弟也问哥哥，你喝的是什么呀？哥哥也回答说，我喝的是水啊。

但是这个时候，水指向了两个不同的外延，一个是H2O，另一个是XYZ。

这是美国哲学家普特南在1975年的一篇论文中提出的一个思想实验。 普特南就是提出了“钵中之脑”的那个哲学家。 这篇论文叫做《意义的意义》。

普特南为什么要提出这个思想实验呢？

这篇论文的标题就说明，他要问一个问题，那就是语词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这是语言哲学的一个基本问题。

在此之前，人们通常有一个标准的回答。那就是：语词的意义是一个人说出这个词的时候的心理状态。

简单来说，这种看法认为，意义是在人的头脑中的。 在语言哲学中，这种意义理论被叫做“内在论”。

但是孪生地球这个思想实验就反驳了这种看法。

普特南提出，语词的意义不是内在的，也就是和人的心理状态没有直接的关系，而是要取决于外在的环境。 简单来说，意义不只是在头脑里的。

为什么这样说呢？ 因为，一个人在地球上用“水”这个语词的时候，指向的是H2O； 而当他在孪生地球上的时候，他用“水”这个语词的时候，指向的是XYZ。 也就说，他用一个词指向了完全不同的两样东西。 也就是说，指称是完全不一样的。 但是，他的心理状态是完全一样的。 所以，普特南认为，意义是由外部环境决定的。

所以又被叫做语义的“外在论”。

不过，后来又有哲学家写文章提出：普特南的这篇文章里有一个问题，即便一个人在地球上喝了H2O，在外星球上喝了XYZ，感受不到任何差异。但是，他们持有的观念是不一样的。

只要他知道H2O和XYZ是两种物质，他喝水时候的心理状态还是不一样的。

那么你认为，语词的意义主要由什么决定呢？

是我们说话时候的内在心理状态，还是外部环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