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我们从哪来来?到哪里去?

47 我们从哪来来?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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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我们从哪来到哪里去


一、知识点


1.攻击殖民:


殖民战争(Colonial war)是一个总括的术语,包括外国势力建立殖民地以及拓展海外领土而引起的各种冲突。


殖民战争是在资本主义原始积累时代兴起的。16世纪,随着通往印度洋和美洲的新航路的开辟,西方濒海强国觊觎新发现的土地和财富,以军事手段为主,向海外侵略扩张,对亚洲、非洲、美洲广大地区实行殖民掠夺。葡萄牙、西班牙是最早进行殖民扩张的国家。16世纪上半叶,葡萄牙发动殖民战争,在亚、非、美洲掠夺了大片土地。同期,西班牙侵占了几乎整个中南美洲,建立了庞大的殖民帝国。16世纪末期,西班牙帝国在英国和荷兰的打击下日益衰落。随后荷兰取而代之,成为殖民大国。17世纪下半叶,英国迅速崛起,同荷兰争霸,经过三次英荷战争,荷兰的殖民霸权受到沉重打击。继之而起的是英国与法国争夺殖民霸权。从1689~1763年,英法之间经过四次重要战争的较量,英国夺得了殖民霸主的地位,成为世界上最大的殖民强国。18世纪60年代工业革命开始以后,殖民地成为工业国家的原料产地和商品销售市场,占有殖民地对资本主义的发展有特别重要的意义。在美洲民族解放运动兴起后,资本主义各国加快了殖民扩张的步伐,加紧了对亚洲和非洲殖民地的掠夺和瓜分。英国通过殖民战争和殖民侵略,到19世纪侵占了比本土大100多倍的殖民地。法、俄、德、美、日等国也进行了大规模的殖民扩张。19世纪末,世界领土基本被殖民国家瓜分完毕。19世纪末至20世纪初,随着资本主义发展到帝国主义阶段,帝国主义之间重新瓜分殖民地和争夺世界霸权的斗争愈加激烈。这一时期发生的美西战争、英布战争、日俄战争等,就是这种争夺的突出表现。此后,帝国主义的争夺又导致了两次世界大战的发生。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民族解放运动蓬勃兴起,一大批殖民地半殖民地国家纷纷摆脱了殖民枷锁,帝国主义的殖民体系开始崩溃。


2.原始社会:


原始社会,亦称原始公社、原始共产主义社会”。人类历史上第一个社会形态。


人类产生的过程也就是原始社会形成的过程。它存在了二三百万年,是人类历史上最长的一个社会发展阶段。生产力极其低下是原始社会发展缓慢的根本原因。社会生产力的主要标志是使用石器工具。劳动的结合方式主要是简单协作,人们之间的分工主要是按性别、年龄实行的自然分工。人们单身无力同自然界进行斗争,为谋取生活资源必须共同劳动,从而决定了生产资料的共同占有。同时,人们在劳动中只能是平等的互助合作关系,产品归社会全体成员共同占有,实行平均分配。


原始社会的社会组织经历了原始群和氏族公社两个发展阶段。氏族是原始社会的人们以血缘关系联结起来为特征的共同生产和生活的基本经济单位。氏族又经历了母系氏族和父系氏族两个阶段。前者表现为,妇女是氏族的主体,氏族成员的世系按母系计算,财产由母系血缘亲属继承; 后者表现为,世系按父系计算,财产按父系继承,氏族领导权落在男子手中。原始社会没有剥削,没有阶级,因而也就没有国家,一切重大问题都由全体成员参加的氏族会议作出决定。




3.邪教:


邪教是指冒用宗教、气功或者以其他名义建立,神化、鼓吹首要分子,利用制造、散布迷信邪说等手段蛊惑、蒙骗他人,发展、控制成员,危害社会的非法组织。


邪教大多是以传播宗教教义、拯救人类为幌子,散布谣言,且通常有一个自称开悟的具有超自然力量的教主,以秘密结社的组织形式控制群众,一般以不择手段地敛取钱财为主要目的。



二、金句/精华笔记


1、原始社会里面可能连物质都是共享的,所以他们并没有私有的那个概念,他们没有货币。


2、原著民的文化,不管谁来,美国人来,英国人来,法国人来,只要是强势的文明来,他们就不过是一个被买卖的对象。


3、那这些小岛还有很多是欧洲的白种文明人都逐级没有到过的地方,而它可以在这些原始的岛屿里以一个非常冒险的角色进入,深入到原住民的各个部落里去学习他们的语言,了解他们的文化高科。


三、全文逐字稿


我们在一系列的高更里到了最后的尾声,我们基本上会介绍他在 1895 年就是第二次再到达喜地,因为高更在 1893 年曾经回到巴黎去,那回到巴黎去以后,我们就发现他在巴黎法国的一年的生活完全无法适应。我们在上一集的单元里特别谈到,就说如果一个野兽,今天你把它放到旷野当中,原始当中去厮杀,然后练就了一身的野性,如果你又把它再关回笼子去,恐怕已经关不住了,因为它没有办法再适应这么狭小的空间里,然后在这么闭锁的固定的人际关系里的这种规则。所以我觉得高更在某一个部分,我觉得它是一个悲剧,或者说他有意的用这样的悲剧去证明所谓的文明社会的虚假,我们活在一个文明的社会,这个文明社会里面有很多被人所制定出来的人际关系,父母的关系,孩子的关系,夫妻的关系,所谓的伦理,那么基督教、儒家都有这个东西。




可是高根一旦把自己放到了大溪地的一个完全原始的社会里面去,原始社会里面可能连物质都是共享的,所以他们并没有私有的那个概念,他们没有货币,他们一起打猎打回来的猎物是大家可以共享共有的,而婚姻跟性也可能也是如此,所以因此我们很难从某一个社会的角度去看待另外一个角度。




所以我们特别介绍了高更在这段时间所写的一个文字性的作品,叫Noah,Noah,那我想这本书等于是那个时代当中非常可贵的一个人类学的报告。我们说的人类学是说如果我们今天去了一个社会,我们不能有任何自己的偏见,去做最忠实的一种描绘,这个才叫人类学。人类学并不能够用我们的主观去看待,特别是高更。




第二次, 1895 年再回到马耳记群岛,他已经越来越感觉到当时住在马尔具群岛的所有的法国人,他的同胞其实都充满偏见,所以他后来写 no no 去赞美当地的原住民的生活的一种淳朴跟自在同时。 1895 年以后,他办了一个很有趣的报纸,他自己手写油印,然后自己去发。当然没有人买这种报纸,办这个报纸要干吗呢?他就是在里面攻击当时在马尔济群岛的法国人,当时在马尔基群岛的法国人基本上大概就是两种,一种就是教会派来的,天主教会派来的,还有一种就是政府派来的官员。那这两类的人都是高高在上的,因为他们都是官僚阶层,他们可以随时地打骂当地的原住民,把他们当奴隶一样地看待。然后我们就看到高更在报纸上就指责这些教会或者是这些行政单位的官僚阶级,让当地的人学法语,他就觉得说为什么他们有自己的母语不能够讲,为什么你要当地的人去讲你的语言,今天我们会觉得说好,如果苦难的朋友他原来有苦难的母语,打五族的朋友有打五族的语言,如果他今天要用我所谓的汉语,它的表达一定没有我好,所以我有时候会觉得一个原住民的朋友,他今天用他的语言表达,用我们的汉语表达,其实对他是一个很困难的事。




那为什么他可以学我的语言?为什么我不能够学他的语言?比如说当我到蓝宇去的时候,我就看到一些跟我玩的小朋友,然后他穿的制服上都姓谢某某,那我那个时候也很无知,我就问他们说你们是同一个家庭的吗?你们都姓谢。后来我才知道,在达武族他们根本没有汉族的姓,他们可能是瓦央瓦利斯,就是他们是这个孩子生了以后,爸爸就是这个孩子的爸爸,所以老大老二这样叫的方法,它根本没有我们汉族的这个家族的姓,可是我们的身份证是一定要有姓的,因为你保护口一定要有姓,所以那个保护口的人姓谢,他就把那个村子人都全部姓谢。




当我后来知道这件事以后,我觉得有一种伤心,而同时我也会觉得如果我是原住民,我心里面当然会有愤怒。所以这几年我们慢慢看到很多原住民的朋友把汉人给他的姓拿掉,恢复他们自己的姓氏或者自己的名字。作家、向下、马兰破安他们有他们自己的名字了,所以我想这些部分都是高更当初面临的问题就是当他在马尔济群岛的时候,他发现这些法国人去了,然后叫当地的人取一个叫run,叫保罗,叫约翰,叫什么?可是这些符号,这些发音跟当地的文化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然后他又发现说要他们参加教会,就开始每天双手合十唱圣诗。




可是高更就在报纸上攻击说这些原住民原来有非常美丽的歌的,他们有自己的民谣的,为什么你不鼓励他唱自己的民谣,然后要去唱那个从欧洲来的基督教教堂里的圣诗?所以这个时候我觉得我在读高更的这本书的no,no,以及他后来报纸上的文字时候,我觉得它是一个了不起的一个文化人类学的非常重要的先驱者。他很早就领悟到文化应该是被尊重的,我们不能够因为自己的文化现在此刻是强势,我们就强迫另外一个文化完全要接受我们的文化。




所以当然我们可以知道高更当时的处境多么困难,因为在那样的一个岛屿当中,整个法国来的教会以及官僚阶层,政府单位没有一个人喜欢他。所以高根后来报纸被停办,被法官控告,他最后就是整天上法庭的,要被抓到监牢里面出关的。那么在这样的情况里,高更还坚持要画出他笔下最美丽的原住民的身体,我觉得这个也许是我们最值得感动的一个部分。




我们在介绍到高更的晚年,特别是 1895 年之后,他再一次去了大溪地,感觉到他有一点要跟原始野蛮生活在一起,决定长期地放逐自己。一直到 1903 年,他死在马尔基群岛,他的墓也留在马尔基群岛。我们看到高更是彻底把自己改换了一个生命的某一种现象,所以在他后期的作品有特别感人的一种力量。可是我一直觉得高更是非常难懂的一个艺术家,对很多的朋友如果不深入地去理解,甚至很难定位高更。特别是我觉得有很多比如基督教信教的朋友,可能都会认为高更是不是信了邪教,因为马尔基群道有他自己原始的宗教信仰。那高艮后来就会发现说他们不像我们想的这么没有文明,他们会雕一个神像,然后去拜这个神像。




他们也有所谓的亡灵的观念,祖灵的观念,所有死去的父母祖父母都在天上看着我们,所以这些观念高庚觉得没有什么不好,这只是一个不同的另外一个信仰的系统,比如说比较早期的天主教基督教是不准中国人拜祖先的,当然也不会准你拜妈祖,因为觉得那是邪教,可是现在慢慢开明的宗教也都接纳了信仰原来是可以平行的。




所以因此高庚在当时他就一直的不断的想要让在马耳记群岛的法国来的教会的有力人士能够了解到,应该鼓励当地的人去继续发展他们自己的信仰。因为如果你把马尔基群岛的毛利人的信仰拿掉之后,从高更来讲就没有雕刻了,没有绘画了,没有歌声了,也没有舞蹈了,因为他发现所有著名的歌舞美术都是跟信仰在一起。




就像台湾的原住民,比如说我到达邦听到周族的歌声,迎神曲、送神曲,都是他们在丰年记里面的歌声,那可是进来一个外来的宗教,比如说是天主教,那么教他们唱耶稣的圣诗,他自己的歌谣慢慢就没有了,就消失了。所以因此高更当时就很嫉妒地呼吁用这个报纸来呼吁,那当然受到法国的教会的某一种供给,所以政府的官僚体系,教会都供给他。




那特别他们又抓到了一个高更的把柄,就是我们提到说高更娶了当地十三四岁的女孩子做他的太太,所以他们就会把这个用黑韩的方法告到法国的殖民政府,认为高更是一个把欧洲的文明人的脸丢尽的,因为他们觉得这是一个猥亵未成年的少女,用这样的性的丑闻来丑化了高庚。




可是我想在上一次我们介绍了 1892 年高更所画的王林溃弹这幅有名的作品,今天我们要谈他另外一个非常类似的作品,是他在 1897 年所画的一个 never more,他用的题目是英文的,不是法文 never more,因为当时他曾经有一段时间, 1893 年 94 年回到法国以后,他就参加了巴黎的一些文艺的活动,认识了法国最有名的当时的一个诗人叫马拉美马拉妹那马拉妹当时他们就翻译了一些美国的诗人艾伦坡 Adiga Elemple 艾伦坡的诗,那首诗里面描述一个乌鸦,然后题目诗的题目叫 never more,所以他就用这个东西画了这幅画,因为画面里面远远的有一个窗台,窗台上站着一只黑色的乌鸦,而这个黑色的乌鸦在看着床上躺着的少女,我们上次讲他画亡灵溃叹时候,是一个趴在白色床单上的少女,好像有一种恐惧跟害怕,这次这个少女不再是趴在床上,而是侧躺,可是面向观众,就是我们在看话的时候,他在看我们,我们可以看到他的眼神很不安定,我们看到他的眼神好像在努力的想了解他背后发生了什么事,然后这个时候我们就发现他的背后有两个男人在交谈,好像在做生意,好像有点像我们在买东西说,唉,你这个东西要卖多少?好像有点在要价还价。




那么这幅画现在藏在英国的这个 Koto Institute quarter 美术馆,我非常喜欢这幅画,好几次在这幅画前面做很多的笔记,因为我觉得这幅画里面非常非常的神秘,它好像有一点让你感觉到这么美丽的一个青春的十几岁的女孩子的肉体变成了某一种被买卖的对象,好像一种交易,可是高根本身又娶了这个女孩子,所以他指责的是他自己吗?还是他觉得这个文明这样的一个文化?原著民的文化,不管谁来,美国人来,英国人来,法国人来,只要是强势的文明来,他们就不过是一个被买卖的对象。




有时候我觉得我听到了一些台湾的原住民在早期因为穷困,因为可能教育没有那么发达,而十二三岁的女孩子就被卖到都市去做处计的故事的时候,我忽然就想到这幅画 never more 永远不在,因为这幅画里面呼唤了所有的一些原始民族在跟一个另外文明接触时候所受到的伤害。




这张画很有趣,因为在 1940 年代一个非常重要的作家张爱玲,她很少谈话,谈绘画,可是她就谈到了这幅画。我想她没有看到这张画的原作,因为这张画的原作在英国,他应该是从画册看到以后,他非常感动,他就写了一篇谈论这幅画的文章。我想因为是一个非常好的作家,他对这幅画里面的神秘暧昧的感觉,以及那种忧伤,那种文明的无法自主的那种痛苦,全部都写出来了。所以因此我想如果可以找得到高庚的画册,我想不要错过。




看一下 1897 年高庚所画的 never more,这幅画那么特别,去感觉一下躺在床上的女性的,裸体的,那个青春的美的感人的力量,以及后面虎视眈眈的两名男子的交谈,以及窗台上极其神秘的一种不祥的预兆的乌鸦停在窗台上所暗示出来的一个非常惊人的某一种美。




高庚在 1895 年第二次回到马尔基群岛以后,他有机会到马尔基群岛的很多偏远的小岛,那这些小岛还有很多是欧洲的白种文明人都逐级没有到过的地方,而它可以在这些原始的岛屿里以一个非常冒险的角色进入,深入到原住民的各个部落里去学习他们的语言,了解他们的文化高科。




这个时候如果我们看到他的自画像,我们大概也大吃一惊,他几乎已经完全变成了原住民,皮肤晒得黑黑的,然后下身围一块布,拿着斧头跟大家一起去砍树。我们曾经形容过说他在 no 啊 no 里面叙述他跟一个年轻的毛利族的男人到山里去砍树,去找一块雕刻的木头的过程。他说当他的手拿起斧头的柄,然后不断在砍那个树,他就发现那个男人这么轻松就砍下树了,可是他还要好用力,那个斧头都砍不下那个树,他就感觉到文明人的一种疲乏跟一种无力感。他后来就疯狂的,他说只有疯狂可以激发出他内在像野兽一般的原始的生命力出来。等到他把那个树砍断的时候,他发现他两手都是血,因为摩擦得太厉害,用力太过,所以他手全部是血,可他在闻到那个血腥的自己手上血腥的味道之后,他觉得他自己找到了Noah。




Noah 的原意就是Noah, Noah 是生命的致意,生命的致意才会焕发出来的一种香味,这是我们今天很难理解的。我自己一直喜欢高更的原因是我们已经不可能过高更的生活了。我们养尊处优,住在一个完全文明的家庭里。打开 re 龙头就有水,开了开关就有电灯,稍微热一点就开冷气,稍微冷一点就开暖气,所以我们的身体已经是一个完全不原始的身体。可是这个时候我了解到,在工业革命的初期,高更为什么要出走?从工业革命出走,要去砍一棵树,砍到双手流血,然要去提一个水,从那么远提过来,要去吃一个香蕉,要爬到香蕉树上去摘香蕉,他想要证明他自己存活的能力,就是他是一个可以用这样的方式活下去的一种人,那这个时候他就开始在最后的晚年,我们知道已经年纪不小的高更了,那他必须用这样的方式跟原始的文化人搭在一起的时候,其实非常非常的辛苦,也有比较好意的一些从欧洲来的人会劝他说,你干吗不在教会或者是政府里面建一个差,因为会法文的人也不多,那么像他这种高级知识分子很容易就被聘雇,那你就可以养尊处优,然后养一大堆的当地的原住民做你的奴隶就好了。




可是这不是高更,要高更其实是要把自己从所谓的文明人,这样的一个他所怨恨的文明社会里面把自己解放出来,他试图想要从原住民那边学习到所有优秀的生命品质,所以最后他晒得黑黑的,围一块布,他的手长满了大茧,因为可以爬树,然后那个时候他就在报纸,他自己办的报纸上攻击殖民政府。




他说这些殖民政府就把这些原著名的小孩弄去上课,表示他们关心原住民,然后让他们穿起白色的袜子,黑色的皮鞋。他说这些小孩这样长大几年之后回到自己的小岛,因为马尔基群岛是一个很大的群岛,有很多小岛。他回到他的群岛以后,他脱掉了鞋子,他的光脚都不会走路了,因为原住民是要光脚赤足能够在山里奔跑的,他才能够打猎,他说这些人就要活活被饿死了,因为他连狩猎的能力都没有,所以他批评的殖民主义的政策不是我们看到的。我们通常会觉得如果你对原住民好,你就是帮他们盖学校,用我们的方式给他们冰箱,给他们冷气。可是高庚看到的不是,高庚看到是说你把你的文明给他,可是他失去了他自己原有的文明,那么这样的一个文明就会变成扭曲了,然后有一天他们会觉得自己很丑,因为他们会觉得我的皮肤怎么那么黑,那些文明人怎么那么白,他们就会去漂白。




我们有时候听到美国一些有名的歌星皮肤本来是黑的,后来要漂白成白的,其实那种隐藏的一个有色人种的屈辱跟痛苦有多么严重是我们很难理解,所以我一直自己把高更作为一个文化人类学里面非常重要的一个个案,因为它就是用自己的研究的方法不断进入到原住民的生活。




最后他画出非常惊人的一张伟大的作品,已经到他最后的晚年了。作品名字非常长,这一张话是用法文写的,他说我们从哪里来? do for no,我们从哪里来?我们是什么?我们到哪里去?三个问号直接写在画面上,这段话非常非常的大,我想是应该是高根医生最伟大的一个史诗性的作品,这张作品如果我们从画面上来看有很多很多的人物,所以你有时候觉得一下子抓不到他的focus,他的焦点到底在哪里,可是我们基本上会发现这张大画可能是一个有点像中国的长卷的形式,需要浏览,因为你在比如说你面对它时候,最左下角会有一个老人,这里面的人都是原住民,都是毛立足的人,所以不是欧洲的白种人,满头的白头发,一个很老的人蹲坐在那个地方,然后好像他的生命已经到了最后了。




那这里面有一点是他要问的第三个问题,说我们到哪里去?高庚写这三句话,我们从哪里来?我们是什么?我们到哪里去?不是毛利人的问题,是全世界人类的问题。我想今天所有的朋友问自己这 3 个问题,你都很难回答,因为它牵涉到人类所有哲学的最根本的三个议题,我们从哪里来的?我们是什么?我们要到哪里去?所以也感觉到高更在所有的画家里可能有一个非常深的哲学的意函,想要传达这么伟大的一个主题。




我们谈到了高更在晚期最重要的一件作品就是我们从哪里来?我们是什么?我们到哪里去。如果有机会大家看到这张画的原作,你会发现它的尺寸非常的大,那如果你看到的是一本画册,你可以注意这张画中间有一个站立在那边的裸体的男子,下身围了一块小小的白布,他正在举起手去摘树上的果子,所以从他的手一直到脚刚好把这个画分割成两部分,所以它等于是中间最重要的一个顶天立地的支柱一样的感觉,所以因此你会发现这个男性好像是这个话的一个终点,中间的中,因为它有一点像生命到了巅峰,到了巅峰因为它是一个壮年的时刻。那么因此如果你用它做中轴线的话,你就会发现这张画两边有一点对比。




我刚才有提到说他的左下角有一个老人蹲在那个地方,非常可怜,好孤独的感觉,你会觉得生命到了最后面临死亡,不知道到哪里去,那种哀伤、忧伤,然后整个头就用手捧着,非常孤独可怜的感觉。可是如果你看完这个左下角,你就看右下角,右下角刚好有一个躺在绿色草地上的婴儿,诞生没有多久,然后非常天真烂漫无邪,就对它来讲生命刚刚开始。所以因此我的意思说,你会发现右下角跟左下角的图像是两个对称的,就是诞生跟死亡,也就是他画的题目上所说的我们从哪里来?我们到哪里去,其实是人类永远无法问的问题,我们现在还是不知道我们从哪里来,我们到哪里去。所以这两个右下角跟左下角变成了主题里面最重要的两段,那中间当然就是我们是什么?我们是什么。好像有些人觉得比较容易回答,我如果问说你是谁,你可能就说我是谁,你就把名字报出来,可是我们知道那个名字是一个假的东西。




如果有一天你到美国读书,你用了一个英文的,怎么约翰保罗你就换了,可是你人还是人,所以我们是什么其实是一个本质的问题,是我们的价值在哪里?我们生存的价值在哪里?我们生命的价值在哪里?所以我们看到画面上有一些青少年在地上捡起了果子在吃,旁边有些狗在围着它玩,有一些夫妇他们在聊天、抽烟或者唱歌。那远远的我们看到有一个木雕的神像,因为毛利族的神像就是一个站在那边双手高举,然后大家可以膜拜他的。




所以我觉得对高更来讲,他会觉得生命是什么?其实在寻找信仰这个东西,在画面里面有神有信仰,那信仰对高更来讲是你自己在生存的过程里面,你找到的一个拜以为生的价值跟意义的假设,它可能是一个假设。所以我想高更最后也会认为当地的法国来的教会,他们是排斥原住民的信仰的,他们认为那是迷信,那是邪教,就不准他们拜这些木雕的偶像这些东西。可是高更会很站在原住民那边为他们维护,因为他知道这样的亡灵、祖灵或者神像跟他们有多么密切的某些关系。所以我觉得这是我为什么一再的要用高更的话来解释。




高更可能做了早期人类文化学很重要的工作,提出了一个真正他同的人性平等的世界,他不因为自己是法国人,是白种人,他就认为有色人种有肤色的这一群人的信仰跟他不一样,那他们就是迷信。那为什么毛利族、马尔济群岛的毛利族不觉得基督教是迷信?为什么它可以尊重欧洲的白种人信仰基督教?所以我想高庚当然一定在思考这个问题,因为这样的思考使他有了一个非常宽阔的对于各种不同文化的一种敬重,就是他们应该是被包容的,是平行的。所以如果有机会大家看到这张伟大的作品,我们从哪里来?我们是什么?我们要到哪里去?我觉得在画家的世界当中,很少画家对自己的创作有这么史诗性的野心,就是这里面有非常强的哲学的意图。高更甚至也不只是一个画家了,因为他在这样的画作里甚至传达出很文学性的、叙事性的内容,甚至有很哲学性的思考的内容也已经被放进去了。




这是我觉得高更跟后来的一个流派有很大的关系,就是超现实主义,因为它可以把很多思想性的东西带进它的画面,所以如果有朋友问我说我应该喜欢高更还是喜欢范古?其实这样的问题是非常难回答的,那我的感觉说范古的话是比较直接的,他不太需要很神秘的哲学上的思考。




可是如果喜欢哲学的朋友,喜欢神秘主义的朋友,我相信绝对会喜欢高更,因为高更在他的世界里面隐藏了非常多值得慢慢去拨开来的东西,尤其是他自己一生的出走、流浪、背叛,以及完成他自己最后在异地野蛮原始社会里面的另外一种美学形态,我想这是历史上不朽的一个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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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户评论
  • Gigilin

    感谢蒋勋老师的精彩讲解,从网上搜了高更的作品,不能说喜欢,但是当我抛下喜欢不喜欢这样个人的评价,从作品本身所体现的毛利人的文化,以及作品带给大家的思考,这就是值得尊重和伟大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