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禅宗是修心的法门（下）

禅宗是修心的法门（下）

⼀、知识点

1、僧肇：

僧肇大师，是东晋时代著名的佛教学者，京兆(今陕西长安市)人。少年以佣书为业，遂得历观经籍，本为老庄门徒。他以为「道德经」于玄远之道还未尽善，后来看到旧译「维摩经」，披寻玩味，始知所归，因而出家。不久即以「善解方等、兼通三藏」知名。虽然他极力摆脱以往老庄对佛学的影响，然而其思想仍然在老庄哲学思维内。鸠摩罗什于晋隆安二年(三九八年)到姑臧(今甘肃武威显)，他远道往从学，为罗什最初的弟子，被称为「法中龙象」。

2、自相矛盾：

自相矛盾是一个寓言故事演化而成的成语，最早出自《韩非子·难一》。楚人有鬻盾与矛者，誉之曰:"吾盾之坚，物莫能陷也。"又誉其矛曰:"吾矛之利，于物无不陷也。"或曰:"以子之矛陷子之盾，何如?"其人弗能应也。众皆笑之。夫不可陷之盾与无不陷之矛，不可同世而立。后人由上述文献提炼出成语"自相矛盾"。

该成语比喻行事或言语先后不相应、互相抵触。在句中常用作谓语、定语，不能用于两方以上，只能用于单方自我抵触。

3、孟子：

孟子（约前372年—前289年），姬姓，孟氏，名轲，字子舆，战国时期邹国（今山东济宁邹城）人。

战国时期著名哲学家、思想家、政治家、教育家，儒家学派的代表人物之一，地位仅次于孔子，与孔子并称“孔孟”。宣扬“仁政”，最早提出“民贵君轻”的思想。

韩愈《原道》将孟子列为先秦儒家继承孔子“道统”的人物，元朝追封孟子为“亚圣公·树宸”，尊称为“亚圣”，《孟子》一书，属语录体散文集，是孟子的言论汇编，由孟子的弟子共同编写完成，倡导“以仁为本”。

代表作有《鱼我所欲也》，《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富贵不能淫》。《鱼我所欲也》和《寡人之于国也》被编入中学语文教科书中。

二、金句/精华笔记

1、科学研究的对象都要有经验证据，心脏可以解剖的获得心理学研究，那个 mind 也可以做实验，这叫实验心理学寻找心理规律。

2、禅宗总是跟你对话，你带着苦恼去的，带着一大堆烦恼想寻求解决，那么产生走势怎么办？

三、全文逐字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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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程文稿

讲到这里，我就想起一个叫僧肇（释僧肇）的中国僧人，写了一篇文字，这篇文字叫《宝藏论》。

说有一个仓库，仓库里面堆满了各种金器，比如金戒指、金项链、金碗、金筷，金勺子诸如此类，这叫金器场，就是一个堆满了金器的仓库。有人进去了，这个人看到种种的金器，这些金器在“相”上有差别的——项链不同于戒指，戒指不同于碗，碗也不同于筷子，筷子也不同于勺。这叫不同的金器有不同的“相”，叫“众相”。

这个人走进金器场，就这个仓库，“常观金体”——他是只看到金子本身，“不睹众相”——不去看金器的“相”的差别；“虽睹众相”——其实他也能看到，看到筷子不同于勺，戒指不同于项链，他当然看得到；“虽睹众相，亦是一金”。

他说这样的人就不为“相”所惑，这叫真人——真正的人。僧肇就讲了《宝藏论》这段文字，给我们很大的启发。

我们试想一下，我们区分项链、戒指、碗、筷、勺子，当然用我们的五官和感觉能区分，“相”你能发现它的差别，但是金子本身是你的五官看得到的吗？常观“金体”，这观者是谁？不是你的眼睛，你眼睛看到的是金器之间的不同的“相”，不是你的眼睛，是你的心领会到所有千差万别的金器都还是金子。

他拿这个来做比喻的，拿金体来比喻佛性。佛性在每一个事物当中，每一个事物彼此之间的差别，那叫“相”，不为相所惑，也就是说我们的心起来了，看到了佛性了，心才能“见性成佛”。

所以禅宗的修行让我们本心起来，突破“相”的差别给我们的遮蔽，看到的是在诸事诸物上本有的佛性，这观者、这见者，就是本心。我们于是要相信这个心是存在的，倘若心不存在，我们只是在“相”中，我们怎么会发现所有的事物共有的佛性呢？就好像你如何能够发现不同的金器共有的金体呢？

本心存在与否——这件事情无法经验地证明。就像我们课程先前讲过，孟子讲的心，你怎么说它的存在？经验证据没有。孟子讲的心不是心脏，也不是心理学所研究的意识状态，超生物、超心理之上的心，叫“善端”。

你怎么证明它存在呢？它可不是科学研究的对象，科学研究的对象都要有经验证据，心脏可以解剖地获得，心理学研究的那个mind也可以做实验，这叫实验心理学，寻找心理的规律。

但是孟子讲的“心”，不是个经验对象，但它却是我们人类社会生活的根据。我们都有孟子讲的心，于是人类社会成立，如果把孟子讲的心拿掉，我们就活在动物界里。

同样的，禅宗说我们怎么知道我们的本心的存在呢？这也没办法说经验地获得它，而是“应无所住”——你不跟着事物的“外相”走，你自然发现本心了，这叫“应无所住，而生其心”。

禅宗的修行就是修心。那么在这个修行的过程中，仍然要说话，这个说话似乎也还在文字里是吧？那么禅宗不是主张“破文字执”吗？主张不立文字吗？这是不是矛盾了？

不立文字并不是不要文字——禅宗倒是说了好多话，而且还留下了最多的文字。

我们刚才说八大宗派，留下文字最多的倒反而是禅宗，其他的宗派都是对他们所修行、所依据的那些佛经做解释、注释。而禅宗留下了1000多条禅宗的公案，文字很多了，比如说《五灯会元》《景德传灯录》《古尊宿语录》，这些都是禅宗留下的文字。他是不是自相矛盾？主张不立文字，文字留下来最多？

不是自相矛盾，禅宗是要跟我们说话，禅宗祖师是要跟我们说话，他说话的目的是要达到那“不可说”，达到那“不可说”心法才传给你了。如何达到不可说？就他用说话，跟你对话的方式来逼你，把你逼到无立足之地。这一刻，心法传给你。这传给你，就是你本心自己发现了，“识自本心，见自本性”。

为什么要说用说话来逼你呢？我们活在这个世界上，我们总觉得自己有所依傍，有依靠的，或者已经有一定的社会地位，拥有权力。权力高低不管，你总是有依靠，每个月你拿薪水也有依靠，你有亲人会帮你，朋友会帮你，你都有所依赖，有所依傍。

假如你被关到牢里了呢？关到牢里之前，你那张名片倒还在的，某某集团董事长，某某学会的会长，你也有亲人也有朋友。一到牢里这些都没了，你面对的是如狼似虎的狱卒，你活还是不活？你还得活下去。

这时候你才知道平素所依赖的一切都是空的，这时你靠什么活？当然也有一种人选择了自杀，（但是）你没有自杀而是活着，靠本心活着。平时依赖的东西都是“相”，所以禅宗祖师就逼你了。假如我们每个人都有一次坐牢的机会倒也好，你体会到你“无立足之地”了，但是你还活着呐，这叫“本心自悟”了。

但是大多数人都没有坐牢的资格，不是你想坐就能坐的，你怎么解决问题？禅宗祖师跟你对话，你带着苦恼去的，带着一大堆烦恼想寻求解决，那么禅宗祖师怎么办？跟你一条条讲，那个问题怎么处理？

禅宗祖师没那么大本事，他不是全知全能的，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从根本上认为不必这么帮你，怎么帮你？跟你说一句话或者两句话三句话，最多三句话，或者不说话反而还打你，那叫棒喝——行棒、行喝。或者反过来不回答你，不正面回答你的问题，而是反过来问你一个问题，让你去参，这叫“参话头”。

禅宗祖师就用这几种方法当中的一种或者兼而用之，产生什么效果？突然之间你发现你没有立足之地，没有立足之地方为立足之境。免去你坐10年的牢，就用说话来逼你，于是自我本性起来，就见自己本有的佛性了，见性就是成佛。

我想我们现在许多人都有病，我讲的是生命情感的病，最好是有机会被禅宗祖师去逼一逼，他跟你说话的目的是达到“不可说”。那一刻你终于无话可说，所谓无话可说，就是你以前可以依靠这个、依靠那个的想法都结束了，你没有话好说。

于是我们可以把语言文字比喻为攀登城楼的梯子，我们攀登到城楼顶上了，这个梯子自然的就撤了。假如你还能说话，你就还是在这个梯子上，没到城楼顶上，所以不立文字，“破文字执”，是借助文字语言让我们终于攀登到城楼顶上了，语言这个梯子也就撤了，至言去言，最高的言说就是不说话了。

这样我们能够理解禅宗修行的用意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