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弗兰克·德拉邦特《肖申克的救赎》(下):好莱坞电影的谜底

19.弗兰克·德拉邦特《肖申克的救赎》(下):好莱坞电影的谜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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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戴氏金句 —


电影的成功在于它有着一个好故事的内核,而更重要的是它发现了一种讲述好故事的角度,通过一个旁知视点,把故事限定为一个也许我不能遭遇,也许这是一种巨大的奇迹,可是它确实成功地达成了这样的一种效果,因此它也就成功地触碰到了我们的心,它成功地抚慰了我们,它给了我们暖意,它给了我们希望。



在电影当中,瑞德的旁知视点表现为瑞德的近景镜头和特写镜头作为几乎所有的叙述段落或叙事行为的开端和引导。也就是我们首先看到瑞德,接着我们进入到他的目中所见,他牵引着我们的目光,他引导着剧情的发展。他的目光的限定也成为了故事的限定,因此电影成功地建立了这个好故事的悬念性。



那个经典的对白是:“是律师害了我。”换句话说,监狱中所有的罪犯都声称自己无辜,亦如安迪。



实际上也是在第一时刻,电影已经把安迪设定为一种社会生命中的例外,一个奇迹。



好莱坞电影最成功的迷人之处就是它永远在讲偶然,永远在讲例外,永远在讲奇迹,但是它会成功地把这个偶然、例外和奇迹,最终讲述成人群中的一个平凡的小人物所创造的奇迹。



安迪在第一时刻没有崩溃,而且当他经历了所有的传说之中和事实之中的,电影、小说之中的,社会学报告中的监狱里可能发生的残忍的一切,他依然没有崩溃。



安迪脸上有那样一种自若的、神秘的微笑。他的这种宁静当然到最后的时候都将翻译成他的希望的力量,他的毅力和意志,可是在电影的前半部它强化了这个悬念,因为我们不能想象一个无辜者可以如此从容地面对这样的遭遇,面对这样的现实,面对这样的灾难。



第二个更有趣的叙述发生在电影中的“电影故事”关于观影,关于女影星,关于这些饥渴的男犯人银幕下的观看和想象,关于一张电影海报。那个海报就成了一个关于悬念的提示,又是一个对悬念的覆盖。我们可以在这张海报上引申出各种对于安迪的理解,也可以引申出各种监狱中的人,或者普通人对一个奇迹中人的想象。直到那个小小的石雕击破了海报,我们才发现它只是一张纸,在它后面,是那条已经挖成的越狱之路。



其实这个故事并不那么缜密的地方正是在于这个越狱通道的完成和直到安迪彻底绝望的时刻才选择经历这个通道,这本身对我来说太过故事了。可是,电影成功地用瑞德的旁知视点使得所有我们可能有的质疑都消解于无形,因为我们像瑞德一样瞠目结舌。



那里面的时间和岁月,那里面的希望和绝望,那里面的意志和坚持,是在我们的回忆当中,在我们的追溯当中,才豁然展开的。



在这部影片当中,它的好故事的意义正在于它成功地把安迪展现为一个凡夫俗子,把安迪展现为一个血肉之躯,把安迪展现为我们中的一个,我们经由瑞德认同了安迪,我们经由瑞德认知了安迪,但是最重要的反转时刻到来的时候我们发现,我们并不知道他,我们从来都不知道他,或者说他完全不是我们中的一个,他具有着超越我们、战胜我们的力量。



好莱坞电影的谜底就是,它如何成功地把英雄的故事放置在凡人之间,而最后又如何让英雄飞离凡人的世界。而这个英雄的意义,在好莱坞的主流价值当中永远会坐落在主流价值所认可的逻辑内部,比如说他原本比我们更高。



这部电影从1994年上映,到今天依旧长盛不衰,而且它是那种少数的时间越久,我们对它热爱越深的电影。也许这刚好是因为它跟我们的现实构成了某种镜像式的参照,它一次再次提供给我们现实当中所缺乏的东西。它一次再一次的补给我们在现实当中被剥夺、丧失或者自愿付出的东西,关于希望,关于信念,关于奇迹,关于我们可以自主命运,关于我们可以改变命运。



这部电影时运不济,它出品于1994年,那一年它悲剧性的遭遇了《阿甘正传》,因此尽管它获得了多项提名,但并没能赢得那年的奥斯卡。我必须说这部电影有着充分的、十足的、百分之百的奥斯卡项,因为它完整、温馨,因为它有着缜密又中规中矩的电影语言逻辑,因为它把故事讲得娓娓道来,细腻动人,再一次地印证了社会的主流价值,可是它不幸的遭遇到《阿甘正传》。



《阿甘正传》的奇迹是在于它是一个电影史的时刻,它是一个数码媒介替代胶片媒介的时刻,所可能改变的关于记忆,关于影像,关于电影的事实。


— 电影课词典 —


《阿甘正传》



《阿甘正传》是由罗伯特·泽米吉斯执导的电影,由汤姆·汉克斯、罗宾·怀特等人主演,于1994年7月6日在美国上映。



电影改编自美国作家温斯顿·格卢姆于1986年出版的同名小说,描绘了先天智障的小镇男孩福瑞斯特·甘自强不息,最终“傻人有傻福”地得到上天眷顾,在多个领域创造奇迹的励志故事。电影上映后,于1995年获得奥斯卡最佳影片奖、最佳男主角奖、最佳导演奖等6项大奖。


— 导演名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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