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什么是中国？【第六章导听】

哈喽你好呀，在过去的半年多时间里，我们星球探险队在中国这片大地上，一起走过了古都林立的北方地区、精彩纷呈的南方地区、辽阔多元的西北地区以及高冷的青藏高原地区。可以说，我们的足迹遍布了祖国的大江南北，我们的探索穿越了上下6500万年。

这一次次的探索，就像一块块拼图，拼接起我们对祖国的全新认识。现在，是时候检验一下我们的收获了，究竟什么是中国？当然，这个问题很大，回答这个问题的角度也多种多样。你的答案会是什么呢？

也许你会说，中国是我们脚下960万平方千米的土地，是雄浑壮丽的名山与大川，是浩浩汤汤的5000年历史，是水乳交融的56个民族，是庞大的14亿人口，是米饭与面条，干冷与湿热等等等等。

3D版中国及周边地形图，制图@Anton Balazh/123RF

而在星球君眼中，这个问题的答案，可以归结为：中国大地与中国人之间的相互塑造。

那么，中国的地理环境是怎样影响了中国人的衣、食、住、行等生活的方方面面，中国人又是怎样改造中国大地的呢？

要回答这些问题，要先知道中国这个大舞台是怎么形成的？这个问题想必已经难不倒你了，我们在之前的探索中已经知道：6500万年前，印度板块与欧亚板块之间史无前例的大碰撞造成了青藏高原的隆升，中国因此变得西边高，东边低。

中国地势三级阶梯，制图@陈思琦/星球研究所

大碰撞还引发一连串的蝴蝶效应。首先，隆起的青藏高原阻挡了印度洋水汽的进入。位于中国西北内陆的新疆、甘肃、宁夏、内蒙古等地因此变得越来越干旱，形成了大面积的沙漠戈壁景观。

紧接着，无边无际的沙土又被强大的西北风卷起，在甘肃、陕西和山西境内降落后慢慢堆积，形成了世界上最大的黄土堆积——黄土高原。

一条流经黄土高原的河流，因此变得浑浊泛黄、满是泥沙，这就是黄河。黄河携带的泥沙在下游堆积，就形成了肥沃的华北平原。我们的祖先在这片肥沃的土地上生存、繁衍，建立家园。

黄河在晋陕交界形成的5个S形大转弯，摄影师@许兆超

其次，青藏高原的隆升，在中国西南部竖立起了一座超级抽风机，每到夏天，就将来自太平洋的水汽强力“抽进”中国大陆，为中国的东部地区，尤其是江南地区带来大量降水，使这里变得更加温暖湿润，也由此形成了文人口中的“烟雨江南”。

至此，中国大地的自然地理格局基本形成：高寒的青藏高原，干旱的西北地区和温暖湿润的东部季风区“三分天下”。

就像红黄蓝三原色可以组合成无数种色彩一样，有了这三大自然区，再配合上广阔的经纬度跨度，中国各种各样的地形地貌一应俱全。这里有陆地也有海洋，有高山也有深谷，有火山也有冰川，有沙漠也有大河。

中国三大自然区，制图@陈思琦/星球研究所

多种多样的地貌与环境养育了种类丰富的动植物。以植物为例，全世界22.5万种植物当中，中国就占据了约3万种。而在8000年前，中国东部的土地上还曾广泛分布着鳄鱼、犀牛、亚洲象等大型动物，那时候，你甚至可能在北京遇到一只野生大熊猫。站住！千万别激动上前“撸猫”，不要看大熊猫外形萌萌哒，它们的杀伤力可是一点都不弱。

自然环境准备好了，各种动植物也都已经入住，接下来，就该轮到中国人登场了！

大约6万到4万年前，我们的老祖宗——智人，开始踏上这片土地，从此，一场充满力量与智慧的开拓拉开序幕。

想要成为这片沃土的主人，我们的祖先就必须学会在蛮荒中生存，其中，最重要的一项，就是要善于利用自然资源。不过在这之前，他们需要清理荒蛮的土地，砍伐挡路的森林，驯服泛滥的大江大河，战胜凶猛的豺狼虎豹。好不容易终于在这片土地上站稳脚跟之后，中国古人便开始利用周遭的一切资源，开启了“开挂”般的发展建设。

晚期智人广西隆林洞人复原，由数字艺术家Baba Novac0232制作

大约1万年前，长江的中下游和珠江流域还覆盖着大片的森林和沼泽，而中国古人将要掌握的第一个重要资源——野生水稻——就生长在其中。

我们的某位祖先最先注意到了这种草本植物，他有意或是无意地，在季风带来的洪水退却之后，就将没吃完的水稻种子撒到了遗留的泥滩里，一个月内，这些种子居然陆续发芽了，又过了几个月，便收获了满满的稻谷。我们虽然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毫无疑问的是，他是中国历史上的第一位农民。

后来，越来越多的人效仿他的创新之举，不经意间，中国人最重要的粮食之一——水稻，就这样被驯化了。这也创造了中华大地上第一种大面积的人造景观——稻田，若干年后，它将遍布中国南方各地。

福建尤溪联合梯田，在阳光照射下，金光粼粼，图片来源@图虫创意

与降雨充沛的南方不同，北方气候相对干燥。这里并没有野生水稻生长，却有另外一类植物——稷。古人常用“江山社稷”来形容国家，其中“社稷”的“稷”就是古代北方人民的主食。稷是两种植物，粟和黍的总称，也就是我们现在所说的小米和黄米。

稷对不同的环境有着极强的适应性。因而野生稷的分布范围比野生水稻更广。几乎是在南方水稻被驯化的同时期，稷也被生活在北方的先民驯化。数千年的时间里，种植稷的田地迅速扩张，成为了北方人最重要的食物来源。

于是，南稻北稷，中国土地上的两种农业模式就此出现。

不过，无论吃的是稻还是稷，都需要有一定的种植周期，为了照顾这些植物，古人们开启定居的生活方式，他们在田地周围盖起房屋，一间、两间、三间……大大小小的屋子聚集在一起，就形成了另一种全新的景观——村落。

江西婺源油菜花田与村庄，图片来源@图虫创意

村落的人口继续壮大、聚集，并逐渐演变为城市。这些古代城市从建立之初就和村落之间形成了良好的互动。这种互动将以我们意想不到的形式进行。

原来，古时候不像我们现在有这么发达的下水道系统，上完厕所一按抽水马桶，咕隆一声就万事大吉了。在古代的城市中，居民产生的粪便，是需要有专人在夜间进行收集的。这些收集起来的粪便会被送到村落中，交给农民们作为农家肥撒入田间，人们称之为“夜土”。

古代城市和村落之间的这种互动方式，一方面减少了城市和河流的污染，另一方面农田也因此得到了养分补给。而作为回馈，那些有着充足肥料的村落，将向城市提供数量更丰富、品质更优良的粮食、蔬菜和水果。

就这样，一座座有着充足物质资源供给的城池拔地而起。从远古时期到17世纪，中国一共建了大大小小的4000多座城池。

这些城池大部分在历经了洪水、地震、战火等等或天灾或人祸之后，湮没在历史的长河中，然而，也有少量的古城在经历了千年的风霜之后，仍被完整地保存了下来，成为现代中国的一颗颗传世珍宝。

凤凰古城，图片来源@图虫创意

从野生水稻、野生稷到遍布的农田、村落、城池，从人类的粪便到肥力十足的夜土，中国古人们依靠着智慧和对资源的充分利用，给这片古老的土地带来蓬勃的生机。

然而，随着生产力的发展，人类也逐渐产生了阶层的分化，这时候，善于利用资源的“人”，对于万人之上的统治者而言，也成为了一种可供利用的“资源”。这些人的资源、人的力量，将给这片土地带来更强大的改造。

公元前221年，秦始皇统一六国，世界上最强大的中央集权政权诞生了。这使得中国的统治者比以往任何时候，任何其他国家都更容易调动庞大的人力资源。

于是，一个个史无前例的超级工程在动辄数万甚至数十万人的建设下，纷纷拔地而起，包括各类大型水利工程、通达全国的道路网、动用30万人建筑的长城、动用70万人构建的帝王陵寝、动用数百万人修建的运河等等。中华大地因为这一个个雄伟的人工景观而大为变样。

除了强大的中央集权，宗教对人力资源的调动也不容小觑。东汉时期，佛教通过丝绸之路传入中国。人们凿山裂石，修建大佛，敦煌莫高窟、云冈石窟、龙门石窟等规模庞大、气势恢宏的石窟群凿山而出。而在高寒的青藏高原，宗教建筑对地表景观的塑造则更为显著，像在四川甘孜的色达，藏传佛教的信徒们完全自发地修建起多达上万间绛红色的小木屋，密密麻麻搭满了四面的山坡，连绵起伏，十分壮观。

四川甘孜的色达，图片来源@图虫创意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随着封建时代的落幕，工业时代的开启，以及1978年以来，中国改革开放的大幕缓缓拉开，中国人的力量被进一步释放。但这次不同于封建皇权以及宗教势力对人力的调动，全新的现代科技、更加自由的市场以及稳定的社会环境，使得人们进入了自发而主动的创造之中。

我们开采矿产，设立工厂，建立码头，向全世界输出中国制造的产品。我们经营大地，在东北平原、华北平原以及西北地区，建立起机械化农田。

我们也不断开拓新的工地，各种全新的建筑拔地而起：商场、剧院、艺术中心、写字楼、纪念馆、博物馆、体育场以及大量住宅楼，它们最终组合为一个个超级城市。

我们经营海洋，在海面上布起整齐划一的风力发电机，留下密集的航道，开发全新的岛屿。我们建设高铁，让铁路通达四方，跨越海洋，穿越沙漠和戈壁...

青岛胶州湾跨海大桥，摄影师@孟涛

这就是中国，这就是中国人的力量，我们唤醒了沉睡的高山，改变了河流的模样，让这片古老的土地，到处充满了青春的力量。所以说，世界上，本没有中国，是中国人，创造了中国。

接下来的这一章，就让我们一起，从中国人的衣、食、住、行等生活的方方面面，去发现一个令你熟悉又陌生的千面中国，去寻找这片古老大地因为中国人的建设而焕发出的青春活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