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佛涅槃前，将为比丘发布法谕

喜马拉雅的朋友，您好，我是钱文忠。

今天我接着为您讲佛，今天要讲的是第59讲。释迦牟尼，也就是佛陀，29岁出家，经过六年的艰难的苦行，终于在35岁的时候，觉悟成佛。此后又有四五年的时间，佛陀率领他的弟子们辗转各地，讲经弘法，传播佛教。在不知不觉之间，佛陀就来到了80岁的年龄。这个年龄在今天都是高寿，更不必说那么久远的古代印度时代了。

佛陀依然在世时，已经有不少家人和他的弟子先他往生。关于佛陀在世间最后几个月的情况，佛经当中有长篇的记载，比如《大般涅槃经》。这部经在梵文、巴利文佛经里都有遗存、保存的，但两者彼此之间未必能够完全对应。汉译本也有好多种，它们和梵文本、巴利文本或多或少地都能对应上。

我们现在有这样一些汉译本，如东晋法显译的三卷本《大般涅槃经》，北凉昙无谶译四十卷本的《大般涅槃经》，宋慧严译的三十六卷本《大般涅槃经》等。此外还有关于《大般涅槃经》的《义记》《玄义》等经本，不一而足。

关于佛陀涅槃前的几个月，我们这方面的资料还是比较多的。受篇幅的限制，我在这里只能根据英国著名佛教学者渥德尔的《印度佛教史》里的第三章《佛陀生平》当中的“最后数月与涅槃”这一章节来予以概述。

这部书是这个领域的名著，出版以来广受好评。因此它的学术地位已经奠定了，内容非常可靠。渥德尔根据的原始资料，是保存得最好的上座部经本。而其他版本当中没有旁证的部分都被他删去了。根据最最可靠的材料，他把主要的事件翻译出来，并且他有意识的少加评论，尽量把最原始的样态呈现给大家。如此一来，渥德尔的记载就不仅可靠，而且很恰当，因为佛陀的涅槃在佛教史上是一个非常神圣的话题，不宜进行过多的渲染。

根据渥德尔的研究，我们可以大致这样来描述佛陀留在这个人世间的最后几个月的情况。当时，阿阇世王正准备发兵攻打拔耆国，行动前派了一位大臣，这个大臣叫禹舍，去见佛陀，去传达阿阇世王对佛陀的问候，并且征求佛陀的意见。

因为他们对佛陀是非常有信心的，他们了解佛陀是实话实说，不会说假话的。禹舍赶到的时候，佛陀正在打坐，阿难在为佛陀打扇。佛陀说，他在吠舍离时曾经教导过拔耆国民七条法则，根据这七条法则来治理国家和应对各种情况，就可以使国家富强。现在既然已经富强，就不能指望它衰落。

禹舍回去，对阿阇世王说，拔耆国哪怕是做到其中的一条，它也是无法战胜的，何况还有七条？所以换句话说，佛陀用自己的智慧使得阿阇世王对攻打拔耆国这件事情产生了犹豫，打消了他的进攻的念头，这当然是一件大功德了。

而在这件事情以后，佛陀又召集僧众开会，再次讲述了七条法则，只不过这七条法则不是治国的，而是如何使僧团能够发展壮大的。然而，佛陀教给僧团的七条法则和交给拔耆国的七条法则，在根本的精神上却有相通之处。

这七条法则是：

第一，经常集会（要经常聚集在一起开会）；

第二，行动一致；

第三，遵守已经确立的修行规则；

第四，尊敬教团中的长者，听从他们的指导；

第五，不受欲望的支配；

第六，时常要想到修行同道有可能到来；

第七，对那些已经来了的修行的同道，让他们生活要安适（生活要比较舒适，比较如法）。

过了一段时间，佛陀带了很多僧人，往北往西出发云游。实际上，根据佛经的记载，佛陀是前往拔耆国的，也就是前面我们讲到阿阇世王准备攻打的那个国家。途中到达恒河，停留在波咜梨村。很多弟子就来看望佛陀，佛陀为他们讲述了“品质不善、德性不良”，也就是品德不好的“五不利”，又为他们讲述了品德好的“五利”。佛陀一直说法，鼓励村里的信众直至深夜，接受了村民的供养。

禹舍此时正好在这里防卫拔耆国人，建筑了一个有围墙的要塞。这个要塞后来成为了佛教史和印度史上都十分著名的华氏城，成为了摩揭陀国的都城。我们在前面很多讲里边都提到过，当时古代印度是小国林立，而小国当中有比较大的国，摩揭陀就是这些分裂的诸国当中比较大的一个国。禹舍在这里修的这个城，后来就成为了摩揭陀国的首都。

佛陀看到这个城市很开心，就预言说这座城市将会成为主要的城市和商业中心，不过这座城市也将面临考验，它会有三种危险：水、火和内乱。佛陀就在这里再次见到了禹舍，禹舍当然用非常丰盛的食物供养佛陀和僧众。

佛陀就从这里渡过了河，抵达了拔耆国。途中在摩揭陀和拔耆国的好几个地方为比丘说法。其中有一次着重提到了戒、定、慧。戒是戒律，定是禅定，慧是智慧、见解。这三个词，在后来的佛教当中十分常见并且也十分重要。到了拔耆国的首都吠舍离，这里有很多佛陀的信众，其中就有非常著名的女艺人，她叫庵摩罗女。

当时这位庵摩罗女年龄已经很大了，非常富有。根据上座部的说法，庵摩罗女后来也出家成了一位比丘尼。她听说佛陀到了吠舍离以后，居住在她的一个果林里边，她马上就去拜见。佛陀当然也向她说法，她恳请佛陀和僧众在第二天接受供养。

庵摩罗女发心供养佛陀，这当然是件好事。结果却引发了一场风波。在吠舍离城有拔耆国最重要的部落，它叫力车人。这个部落的人听说佛陀来了，就成群结队地驾着车辆前来迎接。他们也想得到供养佛陀的荣誉，但是他们听说被庵摩罗女抢先了。力车人非常的不快，就弹指叫嚷：“唉呀，我们被庵摩罗女打败了，我们被庵摩罗女打败了。”这是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第二天，庵摩罗女供养佛陀，并且将这个果林赠送给了僧团，赠送给了佛陀的弟子们。

之后，佛陀又去了吠舍离附近的一个村庄，嘱咐僧众准备雨季安居。大概雨季要来了，这个时候就嘱咐他们大家不要再走了，按照戒律，坐下来。要求他们分散居住在吠舍离周围，佛陀本人则住在村子里。

为什么要让僧众分散居住呢？因为当时跟随着佛陀的弟子人数众多，一个村子是没有力量来供养那么多僧众的，所以叫他们分开居住。然而，就在这个雨季，佛陀得了重病，而且似乎是致命的疾病。

佛陀平静地接受痛苦，准备在灭度前，在涅槃前，向弟子们告别，向他一手创建的僧团告别。因为他弟子太多了，要从各地赶过来，为了能够跟尽量多的弟子见面，佛陀努力抑制病情。而病情稍好的时候，佛陀坐在屋外，侍奉佛陀的阿难非常忧虑。佛经里讲，阿难是这么说的：

“因世尊有恙（因为世尊生病了），吾茫然无措（我茫然无措），有如酒醉（就好比喝醉了酒），忘却佛法（忘记了佛法）。若使得知（如果我们可以知道），佛涅槃前，将为比丘，发布法谕（佛陀在涅槃前将向比丘们进行开示），则吾忧怀，可以免除（那我的忧心大概多少可以免除一些）。”

阿难的这些担忧，当然不是他一个人的担忧，随行的比丘们都有这种担忧。佛陀高龄重病，给僧众们带来巨大的忧虑，甚至是恐惧。佛陀看到了这种情况，他用说法开示的方式，向身边的弟子们陆陆续续进行了交代。

这一讲，我就为大家讲到这里，感谢您的垂听！我是钱文忠，我在喜马拉雅等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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