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佛陀为什么能得到大家的敬仰与皈依

喜马拉雅的朋友，您好，我是钱文忠。

今天我接着为您讲佛。今天开始讲的是第52讲，我们在前面几讲当中讲到佛教的僧团在不长的时间里面得到了巨大的发展。而各种各样的修行者满怀着寻求真理，寻求解脱的热忱，最后认可了佛陀的学说，皈依了佛陀，成为佛教僧团的成员，也就是比丘或僧人。

佛教僧团的发展，有各种各样的原因和各种各样的背景，在这里我们很难简要地把它说明白。因为原因非常多，助缘也非常多。但有一点肯定的是，佛教僧团里除了满怀热忱的虔诚求道者和修行者以外，还有很多修行人。这些修行人本身都是有一技之长的专业人士，他们为佛教僧团做出了很大很多的贡献。然而很不幸，这些通常都为我们忽略了。

比如，我为大家介绍一位，在这个时期有一位神医为僧团做出了巨大的贡献。我们都知道僧团是大家共同生活在一起的一个集体，也就意味着一种集体生活，所以佛教无论是从学说还是从戒律等角度，对僧团间的团结、和合都非常重视。

我们容易忽略的是，佛教其实对僧团的卫生条件也非常重视。因此在佛教戒律里有这样的规定：得了传染病的人，不能马上加入僧团，一般都要医好后才可能加入僧团。

有这么一个故事。彼时有一位神医叫耆婆（梵文音译，意为生命、长寿），曾经奉国王之命为佛陀看病。他发现僧团的衣食都不太清洁，容易产生疾病，在集体生活当中有传染的隐患。因为早期僧人穿的衣服，都是从坟场和墓地捡来的、死者穿的粪扫衣。

粪扫衣，顾名思义，好像它和粪有关，比较污秽，其实这是错误的理解。粪扫衣是指从坟场和墓地上捡来的、死者身上穿的尸衣，跟粪无关，但是它沾满了各种病菌。耆婆深知这种危险，但又不敢轻易进言和质疑。不过最后他还是决定，一定要找个机会把隐患说出来，让佛陀意识到其中的危险。

有一次，耆婆治好了国王的病，国王赏赐给他一件非常华贵的衣服。耆婆就把这件衣服供养给了佛陀，借这个由头，他说出了自己的担心。佛陀本来就反对无谓的苦行，反对极端，所以他从善如流，不仅接受了新衣服，还告诉僧团，他们可以穿粪扫衣，但这些粪扫衣必须经过阳光的曝晒消毒，也可以穿整洁的衣服。这个消息传出去了以后，王舍城里边的民众就给僧团供养了大量的衣物。

由此可见，一个神医其实也帮助了僧团解决了重大问题。我们难以想象，在成百上千的僧人共同生活、共同修行的地方，如果发生了重大的传染病，这对早期佛教会有多大的打击。

我们前面介绍了很多皈依佛陀的僧人，他们好像都是辩才无碍、博学多闻、早已成名的婆罗门和智者。大家千万不要由此产生一个误会，认为佛陀只接纳这些人做自己的弟子。佛陀没有这种分别心，他会从每一个虔诚修行向善的人那里发现他们各自的优点，无论这些优点被遮盖得多深，也无论这些优点被大家多么地无视。

《出曜经》里边记载了一个故事。有一个人叫槃特的人，他非常愚笨，连短短的一首偈语都记不住，所以师兄们经常耻笑他。有一天，槃特在精舍门口难过。佛陀看到了就问：“你为什么哭啊？”槃特说，“我太笨了，师兄弟要赶我走。”佛陀说：“别伤心，到我这里来吧。你一定要明白，知道自己愚笨的人才聪明呢，蠢人才自以为聪明呢。”

佛陀就让阿难去教槃特，阿难当然尽心尽力地教，但槃特毫就是学不会。于是佛陀亲自去教他。佛陀教他的东西很简单，就两个词：一个是“拂尘”，就是把尘埃拂掉、掸掉的意思；另一个是“除垢”，就是把污垢给除掉的意思。但槃特实在是天资太过愚笨，怎么也记不住。

可是佛陀没有放弃，说：“槃特，没事，你别着急，那你换一件事情做行不行？”槃特说：“佛陀，我还能做什么呢？我那么笨。”佛陀说：“你能不能把比丘的鞋子擦干净？”槃特说，“那行，那我能做。”佛陀说：“好的，你就试试看。”

这样，槃特天天为大家擦鞋。慢慢地，大家又都开始同情他，都一遍一遍地教他。有一天，槃特突然领悟到：尘垢分两种，一种是外在的，可以用布把它擦掉；一种是内在的，布擦不掉，只有用智慧去擦掉它。槃特欣喜若狂，跑去向佛陀行礼，说：“我终于明白了，佛陀，我拂去了心中之尘，我除去了心中之垢。”

佛陀听了非常欢喜，而槃特也在开悟到这么一个重要的道理后，开始受到大家的尊重。但槃特爱上了擦鞋，依然在僧团里为大家擦鞋。从这个故事我们可以看出，佛陀善于发现每个人的慧根，因材施教。

我们也不要以为，在佛教的僧团里边都是像耶舍那样出身富家的、高贵的博学者。佛陀本来就反对种姓制度，反对仅仅根据人的出生或者职业就把人区分为三六九等。在佛陀眼里，众生平等，绝无分别。所以佛教僧团里边，也有一些在当时印度人的心目中出生非常低贱的人。

《贤愚经》里边就有这样一个故事。有一天，佛陀带着阿难行走在舍卫城中，一个叫尼提的人迎面走来。尼提一贫如洗，以掏粪和挑粪为业。他非常尊敬出家人，当然也更加尊敬佛陀。所以他看到佛陀后非常欢喜，但是他肩上正挑着臭气熏天的粪桶，怕自己污染了佛陀，所以赶紧躲开，避到了岔路上。

佛陀看见，便带着阿难，特意绕到了岔路上，故意和尼提又迎面相见。尼提惶恐无比，心里想：我这种下等人靠近佛陀，我的罪孽就更加深重了，这是前世的恶报。于是他极力闪避，慌张之中粪桶大翻，粪尿满身，溅到周围到处都是，尼提赶紧跪下请罪。

佛陀走上前去，亲切地叫着他的名字：“尼提，你愿意出家吗？”尼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说：“我这样卑贱肮脏的下等人，也可以出家吗？佛陀，您是太子，您是金枝玉叶，而僧人，大家看那么多僧人都是出身高贵的。”佛陀说：“哪有这个道理。我的法好比是净水，可以洗净一切污秽。在我的法中，是没有高低贵贱。”

佛陀接着就吟诵了一段偈语：“欲得我法益（如果想得到正法的利益），惟应早出家。甘露缘智慧（得到高深的智慧和学问），岂能由种姓（怎么可能是因为种姓）。不论贵与贱，身皆四大空，种姓暂区别（种姓的区别是短视的），无知者不救（没有智慧的人得不到救赎）。”

佛陀和阿难带着浑身是粪尿的尼提，来到了河边，洗干净了以后，和他一同回到了精舍。尼提就成为了一位出色的出家人。从这些记载中我们就能够明白，佛教为什么能够发展，佛教的僧团为什么能够壮大，佛陀为什么能够得到大家的敬仰和皈依？我们不必从理论的角度去进行非常繁琐的讲解，这些小故事就足够了。

今天我就为您讲述到这里，感谢您的垂听。我是钱文忠，我在喜马拉雅等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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