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3问答|安乐死难题：人有权结束自己的生命吗？

今天我们要来谈一个略微有些沉重的话题：安乐死。这个话题在西方引起也很多争议和讨论。

其实，我们在正式课程中曾经提到过两个哲学家。他们对安乐死的态度是截然相反的：一个是苏格兰哲学家休谟。

1775年，休谟在自传里写道：自己因为肠子的问题，已经被击垮了。这个病足以致命，无法治愈，非常痛苦，所以他想速死。休谟不相信有永恒的灵魂，所以就没有什么可以用来反对自杀。如果休谟认为，如果人有无法忍受的痛苦，是可以选择安乐死的。

但是，另一个哲学家康德就不这样看。康德似乎在很多地方的观点和休谟是针锋相对的。他在《实践理性批判》中，就曾经列举了我们日常道德尺度的四个例子：其中一个就是不得自杀。在他看来安乐死就是一种自杀的情况。

因为，康德要求道德的绝对律令，自杀是无法通过可普遍化检测的。

康德会说，我们无法想象如果允许所有人都自杀会怎样，那就意味着人类这个物种的灭亡。

他在《道德形而上学的奠基》这本书中提出：“保存自己的生命是义务。”（李秋零译本，404）“我对我的人格中的人不能支配任何东西，不能摧残他、损害他或者杀死他。”（437）

当然，现代哲学中对安乐死案例的讨论，主要在生命伦理学哲学领域中进行。

当然各个国家的医疗政策，也都面临的这个难题。

似乎按照纯粹后果论的思考，安乐死是有好处的：让一些人自愿地选择安乐死，可以让出很多医疗资源来，给有可能治愈的人。但是，按照西方的宗教传统，无论是天主教还是新教，都是严格反对安乐死的。

原因很简单，因为基督徒认为创造生命和毁灭生命的权力都不在人，而在上帝那里。但是在现实中，的确有一些重症病人，在生命的最后阶段承受着极大的痛苦。而且他们的疾病是无法治愈的。于是，才会出现安乐死的难题。

安乐死这个词在英语中叫做euthanasia，来自于古希腊语的两个词，连在一起意思就是“美好的死亡”。所以说，安乐死的根本目的是为了减少人的痛苦。

事实上，西方一些国家，例如荷兰，在2001年已经通过了一部安乐死法案。还有一些国家和地区也通过了类似的法案，比利时、卢森堡、荷兰、瑞士、美国的俄勒冈州和华盛顿州。

当然，引起法律争议比较大的并不是安乐死，而是“医生协助自杀”的问题。

physician-assisted suicide，缩写为PAS

“医生协助自杀”不完全等同于安乐死。它要求医生协助病人；而且要提出建议；并选择合适的方式方法。

“医生协助自杀”当中存在的争议在于：这似乎有违医生的职业道德；因为医生在入职之前要念希波克拉底誓词，核心的就是救死扶伤，而能伤害生命。

在哲学上围绕安乐死的核心问题有以下几个：

第一，人有生命权，但是是否有死亡权？

第二，人活着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换句话说，生命本身对人而言是义务还是权利？

支持安乐死的一方就提出，其实人活着还有一个更高的价值，那就是尊严。如果活着就是痛苦，活着没有尊严的话，生活是没有价值的。

现在西方一般认为安乐死要符合五个基本条件：

一是，致命的疾病 

二是，在剩下的生命中，不可能发现一种治愈该疾病的方法 

三是，疾病直接造成了不可忍受的痛苦

四是，当事人具有持续的、自愿的求死意愿 

五是，当事人在没有协助的情况下，无法自己来结束生命。

当然反对安乐死的理由也同样有力，他们提出： 

其实让人无痛苦地死亡，并非一个必要条件； 

永远不会有足够的证据，说明一个人有充分的求死意愿； 

如果允许志愿安乐死，可能为其他形式的安乐死打开方便之门。现实中会出现一些人为骗取养老金，而故意杀人的事件。

所以目前围绕安乐死的话题存在持续的争议。

最后我想问，如果不考虑法律和习俗的话，你是倾向于支持安乐死，还是反对安乐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