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实验|贼心做好事的小偷：意图与结果背反

今天我们要讲一个道德困境。情况是这样的：

有一个小偷，他观察了一个老太太很长时间。知道这个老太太在每周三下午要出门去购物，不在家里。所以，这个小偷决定在这个周三下午到老太太家里偷东西。

这个周三下午，小偷来到了老太太家的窗下。他用石头砸开了玻璃窗，却发现那个老太太躺在厨房的地板上，不省人事。这个时候小偷闻到了一股浓重的煤气味。原来，老太太煤气中毒了，所以没有出去购物。但是，因为小偷用石头砸开了窗，所以触发了报警装置；同时，新鲜空气进入了厨房，煤气浓度下降。老太太最终获救。很快警察赶到现场，把小偷抓起来了。 

在这个故事里，我们的道德困境是什么呢？

小偷一开始显然是想去偷老太太家里的东西，他的动机是不好的。但是无意之中的行为，却最终救了老太太，变成了她的救命恩人。

如果，不是小偷在那个时间点砸开窗户，老太太可能就会煤气中毒而死亡了。所以，我们应当如何来评价这个小偷的行为呢？

道德哲学中，对于如何来评价一个行为在道德上是否可以接受，是对是错，存在两种截然不同的立场。

一种立场被称为义务论：义务论认为，行动的好坏取决于一个人采取这个行动的动机。

在我们的案例中，按照义务论的看法，小偷的动机就是偷窃，所以即便他事实上最终救了老太太，他也是恶的。

另一个立场被称为后果论：后果论认为，行动的好坏取决于行动造成的结果，而不是动机。

按照后果论的看法，小偷一开始的动机虽然是恶的，但是他的行动实际上救了老太太，后果是善的，所以他的行为是善的。

你看，两种道德哲学立场对同一个行为的评价是截然相反的。你自己认同哪一种立场呢，行为好不好，是应该看动机呢，还是看结果呢？

这个道德困境揭示了一个问题：在我们日常生活中，一般情况下，行动的意图和结果是一致的。但是也存在一些意图和结果背离的情况。我们经常说的“无心插柳柳成荫”，就是没有带有特定意图，造成了特定结果。还有，好心办坏事，或者像这个小偷的案例中那样，坏心办好事。

有的时候，出现这样的情况，是因为行动者对环境条件并不了解，或者说没有办法做到什么都知道。例如，小偷就是这样，他虽然观察了老太太一段时间，但并没有预料到，这一天老太太会在厨房里煤气中毒。

他砸开玻璃窗的意图，本来是要进入厨房行窃。但是无意中引发了警报，也释放了煤气。这些后果，是行窃这个意图的意外后果。但是反过来，好的动机，也不一定可以成为做所有事情的借口。

在我们日常生活中，强调好心，往往掩盖了自己的无知。例如，贵州2008年高考的作文题就体现了这个观点：南太平洋的小岛上，有很多绿海龟孵化小龟的沙穴。一天黄昏，一只幼龟探头探脑地爬出来。一只老鹰直冲下来要叼走它。

一位好心的游客发现了它，连忙跑过去赶走老鹰，护着小龟爬进大海。可是，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沙穴里成群的幼龟鱼贯而出。原来，先出来的那幼龟是个“侦察兵”，一旦遇到危险，它便缩回去。

现在它安全到达大海，错误的信息使幼龟们争先恐后地爬到毫无遮挡的海滩。好心的游客走了，原先那只等待实际的老鹰又再回来的，其他老鹰也跟过来了。

可见，如果缺乏一定的知识，好心很可能会办坏事。意图和结果的背反好像无处不在，随时可能发生。有时候它会造成闹剧，有时候就会造成悲剧。

最后给大家提几个问题：那么你会如何来评价小偷的这个行为呢？

你究竟是支持义务论，还是后果论呢？

如果你是警察，又会怎么来处理这个小偷呢？

如果你是那个被救的老太太啊，要对小偷心存感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