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我在龙泉寺》11

《2012,我在龙泉寺》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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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大寮的一天》视频开剪,师父《广论》班开讲。


       屈同学妈妈听了我絮絮叨叨说了半天的故事,默不作声。抬头看了看天色已晚,“回吧,还说啥哩。


      屈同学妈妈回陕西老家之后,屈同学姐姐和舅舅也来过一次,他们也是不放心就来看一看。我们接待团又团队“接待”,领着他们到处转,呆了一两天,看“劝返”工作难度太大,也就回去了。


       几个月后,他妈妈又来了一次,看到他已经剃了光头,穿着黄大褂,一把拽住他的大褂,用尽力气往下扯,把纽扣都拉坏了。哭也哭了,闹也闹了,最后还是不了了之,只好回去了。


       这也不是我们出家同学无情,因为辞亲割爱恰恰是出家修行路上的第一个难关。只有突破了这一关,才可能从“我”和“我的家庭”这种相当局限的生命格局里跳脱出来,才能理解和实践“怨亲平等”。


       他妈妈第一次离开之后,日子又恢复正常。我们一边为制作大寮的宣传视频拍照片、拍视频积累素材,一边继续为大家炒菜。他负责做客饭,也许有他在日本“料理”精致的原因。而我后来和东北双城的孙同学一起负责炒大锅菜,每天上午九点钟左右开始,到十点四十五之前结束,整得跟打仗一样。


       偶尔我们也给大家做一次东北名菜“地三鲜”。先是让备菜组一盆子一盆子的切土豆、茄子,撒上水、和面粉,拌匀了在锅里炸到外脆里嫩。然后调好汁,将炸好的茄子和土豆一起倒里面,加入一些青椒翻炒,最后再勾芡、出锅。“地三鲜”特别香,在素菜里面属于稍微有些油的,但是特别能下米饭,一般做“地三鲜”的时候,大家伙饭都吃得比平常多了。


       空闲的时候,贤喻法师也带大家一起去凤凰岭踏青,看看漫山遍野的野杏花,感受春天的美好。我们暂时忘却了大寮里面的油烟,在中国北方高高的山顶呼吸着干燥的新鲜空气。走累了,大家就围坐下来吃一些点心,或者唱一唱歌,解解乏,给寂静的山谷留下一片欢声笑语。


       我和屈同学在贤书法师和其他人的指导下,学习使用Edius软件来制作宣传视频。刚起步的时候,有一些困难,但是摸索之后慢慢找到了窍门,从构思剧本、设计旁白台词到完成剪辑,前前后后花了一两个星期的时间,做出了二十多分钟的视频。到结尾的时候请班上一位比较专业的同学来帮忙,做了一个师父照片从屏幕中间旋转着飞出来的五毛特效。


       我们也不知道这个视频到底能宣传多少正宗的佛法,无非也就是“粥有十利”、“食存五观”的介绍,穿插一些出家人、义工在这里劳作的心得体会,都是些有关策励发心、观功念恩的内容。当然,我们也会强调历代祖师、三世诸佛都是从大寮里面苦行出来的,因为发心为大众做饭、行堂是非常迅速培植福报的途径。同时也希望观众通过观看视频能够发心来大寮体验、干活。


       这个视频初稿完成之后,先交给僧团上位法师,请他们提供修改意见。也在内部放过几次,义工们倒是挺满意的,她们看到自己的采访影像和声音,有些不好意思,也很有些感动。


       虽然前后后修改了好几次,《大寮的一天》跟贤书师他们剪辑的《五岁菩提》相比,那实在是小巫见大巫。毕竟贤书师出家以前是广告公司的老板,也是天涯论坛的资深版主,可以说是圈内知名的业余作家,人家是专门干这个的。


       我们在电脑室剪辑视频的时候,总能看到他在旁边用毛笔和国画颜料制作他的贤二“见行堂语”系列漫画。也不知道那些话是他自己编排出来的佛法段子,还是真的师父语录?他几乎是每天一幅画,拍成照片,由文宣组再上传到@学诚法师 新浪微博。


       通过这件事儿,后来才知道新浪微博上那些问答,并不都是师父本人在操作,而是由专门的文宣组义工和法师在回答。要不然您想啊,作为中国佛协的驻会副会长,就算再闲,那也不可能一天回复几十、上百条的提问。


       师父本人的佛法修养怎么样,一直是一种神一样的存在,我们也无从了解,只知道他是中国佛学院研究生。但事情就赶巧了,在大家的殷勤启请之下,他答应成立一个“广论学习班”,听课的对象除了比丘和沙弥之外,还包括了我们这些净人!这在以前是没有的事,也是不可想象的事。听课的地点就在五观堂的楼上,时间似乎也不太固定,端看师父他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都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希望聆听“善知识”的教诲。


       五观堂楼上是一个可以容纳一两百人同时听课的教室,中间在主讲法台之后做了一个弘一大师字体的“正法久住”背景板。每次就像早晚上殿一样,大家都在寮房楼梯口处静默地排班,披着七衣或者缦衣、海青进入课堂,将听讲《广论》作为一堂神圣的佛事来对待。


      《广论》全称《菩提道次第广论》,是藏传佛教 宗喀巴大师所讲述显教部分的论典。将修行次第主要分为下士道、中士道和上士道。


       “三士道”的理论是说一个人若想学佛,必须先访求名师,依照师长的指导修习,以免误入歧途;具备这项条件以后,才能从“下士道”依次做起。


       下士道:具有人天乘属性,厌三恶趣苦而深信因果,皈依三宝,行五戒、十善,只求解脱个人一时的苦难,以人天乘的利乐为目的。

       中士道:具有声闻、缘觉属性,但求个人的生死解脱,而思惟四谛、十二因缘之理。

       上士道:具有大乘属性,于此又可分为两种,即显教修法和密教修法。显教:依发菩提心,修四摄法、四无量心 、六度万行,渐进佛地。密教:除以显教教理修持为基础外,更依密乘“依次修起”、“圆满次第”,以达到与佛平等不二的境界。


       也许是出于对僧团出家人或净人发心的尊重,“善知识”跳过下士道的厌恶三恶趣苦等内容,而是从“中士道”有关我们应该成为一个什么样的“法器”开始。


       如果我们心怀骄傲、或者听法不认真、或者怀着恶知见,就有“覆器”、“漏器”、“污器”等的过患。我想他可能主要是尊重在座的文化程度比较高、大多是声闻乘发心的现实。同时也用这些理论,来敲打部分文化程度高的弟子,要大家调伏自己内在的骄慢之心,不可轻慢《广论》教法以及“善知识”。


       上课的时候又是打灯,又是摄像、录音,准备作为龙泉寺历史上重要的音像资料保存。录音也是要为了方便整理成文字,方便大家“温故而知新”。整理成文字的另一重要原因是什么呢?因为师父说的普通话带有浓重福建口音,有时候f和h都分不清,有些北方同学都听蒙了。


       比方说他经常把“佛法”发音成“活法”,在那种语境下,大家都知道他在说什么。但这真的是一个多么巧妙的巧合!本来佛法不就是要教给我们一种清净、解脱的活法吗?离开了对当下修行生活的指导,佛法就成为了书本上的理论和教条,就不再是活泼泼的活法了。


        而且他很多时候说话都是含糊不清的,虽然我基本上都听懂了,但这还是害苦了那些北方人。因为按照体系内“依师法”思维教导,善知识的教法和语音本身都是圆满的,听不清楚不是师父的问题,而是我们自己的业障。


       现在看来,这是令人感觉多么清奇的脑回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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