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敢不敢花钱，在于明天什么样 | 72 永久收入假说（下）

因为凯恩斯的边际消费倾向认为，人们的消费水平取决于当期的收入。比如你的收入今天是不是增加了，你这个月的工资是不是增加了，好像你这个月工资增加了，那么你来盘算你的收入，你的消费是增加，增加多少。

弗里德曼说，不对，凯恩斯这个猜测是不对的。他根据大量的实证数据，证明了人们的消费水平，人们的消费倾向，人们的边际消费倾向，是取决于对未来收入的预期或者把时间概念扩充一点，是取决于他整个人生未来的收入的预期，所以叫永久收入假设，叫permanent income。就是说，他这一辈子的收入情况怎么样，决定了他这个人的边际消费倾向。这就跟凯恩斯的理论不同，这是一个完全新的假说。

这个假说当然在后来有很多其他的经济学者不断地研究，证实了弗里德曼提出的这个假说是对的，就是符合大量的经验证据。人们的消费不是取决于你当期的收入，人们的消费倾向取决于你对整个一生的，特别是你对未来收入的预期。

未来的收入预期又取决于什么呢？预期这个词是非常重要的一个词儿，朋友们知道在经济学在很多学科里面，预期这个词是非常关键的。预期就是我们对未来的一种想法，我们对未来的一种判断，这个预期当然是很难琢磨的，但是我们每个人都有预期，因为我们人必须是面向未来的，所以我们必然有预期。按照弗里德曼和后来很多经济学的研究，主要地概括起来，未来收入的预期取决于三大因素。

第一个因素是你的工作的性质或者你的收入的性质。你是稳定的收入还是不稳定的收入？你的收入是非常平稳的，还是非常波动的？如果你的收入是非常稳定的。你的边际消费倾向就比较稳定，而且边际消费倾向比较高。所以弗里德曼用大量的经验数据证明，比如公务员包括老师，就是这些人的收入虽然绝对水平不是很高，但是他的收入很稳定，所以这些人的边际消费倾向不会波动，他的边际消费倾向总体上是很稳定的。什么样的人的边际消费倾向很波动呢？那就是个体户，还有这些私人企业的老板。因为个体户和私人企业的老板，他们的收入是非常波动的，他可能今年完全不赚钱或者连续几年都不赚钱，但是他也可能一年赚钱，他能够把前几年的收入都能够涵盖。对于收入很波动的这些人，他们的边际消费倾向相比而言是比较低的。因为人的心理就是必须要未雨绸缪，这是人的一种很自然的心理规律，所以第一个是工作的性质和收入的性质。

第二个因素是就业的前景。如果就业的前景非常乐观，比如，你未来的就业前景很好，你在20几岁每年拿个30万，50万，你预计你在30岁的时候，你会找到更好的工作，你会拿几百万，那这个时候，你的边际消费倾向会比较高。如果你预期你的就业前景很差，那特别是到了四五十岁的人，或者是快要退休的人，预计退休以后收入会大幅度地下降，这个时候，他们会倾向于储蓄，为养老做准备。如果未来的收入前景，就业的前景不是很乐观，那当然你的边际消费倾向就会大大地下降，你会把钱存起来，你不会消费，如果你的收入前景很好，那你会把大量的钱拿去消费，你的边际消费倾向就比较高，所以这是当然是一个很简单的常识。

第三个因素是人们的安全感。就是对未来你没有多少顾虑，你不用担心未来没有饭吃，如果你担心未来没有饭吃，你担心未来会讨饭，你有极度的不安全感，这样会大大地降低你的消费倾向，有一点钱你就可能会想存起来。不安全感主要来自于什么呢？就是来自于对未来收入的缺失和这个基本生活的水平的一种保障。社会保障比较完善的地区和国家，人们的边际消费倾向是比较高的，就是他没有后顾之忧，比如说他不担心孩子的教育，他也不担心基本的医疗，他不用担心没钱看病，他不用担心上不了学。这样他有收入，他就会愿意去消费。我在美国和加拿大都见到，比如说出租司机，出租司机在每个国家收入都不算是很高的阶层吧。在这些国家，它们的出租司机到圣诞节假期，也会选择去度假。为什么他们不用担心未来没有钱？因为他们不用担心他们养不起孩子，他们也不用担心孩子上不了学，他们不用担心家人看不起病，因为社会保障体系相对比较完善。

当然，我这是非常简要地讲了讲这个消费函数理论上面的一个重大的突破，就是以弗里德曼为首的，他提出的永久收入假说，这个永久收入假说很好的解释了人们的消费行为为什么会有不同。

收入很稳定的人消费就比较稳定，他的消费倾向就比较高，而收入很不稳定的人，他的消费倾向就会比较低，他会比较倾向于多存点钱，未雨绸缪。社会保障体系是决定人们消费行为的一个极为重要的因素，因为社会保障体系决定了人们对未来的安全感，安全感越高，消费倾向就越高。更重要的一个因素还是就业的前景，特别是整个经济的活跃度，经济越活跃，人们对未来的收入前景越看好，人们的消费的热情就会越高涨，或者人们的消费倾向就会越高，这就是永久收入假说。我想这个理论对于我们观察今天中国的经济，以及包括我们如何制定合适的政策来促进中国的老百姓的消费都是非常重要的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