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春特辑·寻找史籍里的年味】古人春节吃什么？

各位喜马拉雅的朋友，大家新年好！欢欢喜喜迎兔年，万事如意平安年，崇贤馆李克在这里给大家拜年了！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讲完了“爆竹”，今天借着“屠苏”再讲一讲古代春节的饮食。那么“屠苏”是什么意思呢？“屠苏”也写作“酴酥”，是一种草药酒，相传是在东汉末年的名医华佗研制出来的。从南北朝的《小品方》，到唐朝的《千金方》，再到明朝的《景岳全书》，历代医书多有记载，只是配方都不太一样而已。其实过年期间吃什么并不是最重要的，大家聚在一起，就是为了图个热闹，图个吉利。所以古人喝屠苏酒，并不在意配方，他们要的是满满的仪式感。既然是草药酒，主要的功效当然就是祛病消灾了。不论古代还是现代，疾病永远都是人类生存的一大威胁，古代医疗水平比较低，人们往往把健康长寿寄托于美好的祝愿。春节又是一个辞旧迎新的日子，所以古人过年的各种风俗，总离不开辟邪除恶的寓意。喝屠苏酒也是如此。据梁朝宗懔的《荆楚岁时记》所说：“岁饮屠苏，先幼后长，为幼者贺岁，长者祝寿。”喝屠苏酒要按照长幼次序，年少的先喝，年长的后喝，寓意就是祝贺年少的又长了一岁，祝贺年长的健康长寿。北宋大文豪苏东坡有诗云：“但把穷愁博长健，不辞最后饮屠苏。”他说，我只求身体健康，就算最后一个喝屠苏酒也无所谓。小苏学士苏辙的《除日》诗也有“年年最后饮屠苏，不觉年来七十余”这样的句子。现在各种高档的名酒应有尽有，在新春佳节喝药酒的习俗却依然通行于民间。

说完了酒，再说一说古人过年吃什么。中国地大物博，东西南北气候不同、物产不同，所以衍生出多种多样的饮食文化，即使是同一种小吃，流传到不同的地方，也会做出不同的口味。过年讲究团圆和睦，可是说到吃的话题，特别是吃饺子还是吃汤圆，南方和北方的朋友难免又会争论一番。其实啊，汤圆和饺子很可能是一对儿失散多年的亲兄弟。

饺子的前身就是馄饨，一开始可能做的和汤圆差不多，这就让人联想到《庄子·内篇·应帝王》里面没有七窍的浑沌，这个名称在民间口口相传，在不同的地区方言演变出不同的写法，粤语区一般写作“云吞”。唐代段成式的笔记小说集《酉阳杂俎》里面还有笼上牢丸、汤中牢丸的记载，笼上牢丸大概类似小笼包，是蒸着吃的，汤中牢丸可能就是馄饨或汤圆。馄饨还有包成半月形的，《颜氏家训》的作者颜之推曾说：“今之馄饨，形如偃月，天下通食也。”颜之推一生经历了南梁、西魏、北齐、北周、隋五个朝代，走遍了大江南北，见多识广，从他的这句话来看，当时人不分南北，都常吃馄饨。

唐朝以后，馄饨和饺子渐渐分道扬镳。南宋孟元老的《东京梦华录》记载，北宋汴京过年的时候非常热闹，街上可以买到水晶角儿、煎角子，“角儿”后来写作“饺饵”，“角子”就成了“饺子”。所以“饺”这个字，就是为了这种美食新造的形声字。据明末成书的字典《正字通》考证：“北人读角如矫，因呼饺饵。讹为饺儿。”

我们今天常见糯米汤圆，也出现在北宋。牢丸原本用麦粉和面做皮，包的馅儿与馄饨、饺子也没有多大差别。直到北宋，开始用芝麻、白糖、起酥油做馅儿，就有了甜口的汤圆，不过现在南方还保留着吃咸口肉馅汤圆的习俗。既然饺子、汤圆都是一家人，大家就不必再争论了，好吃才是硬道理。

不管是饺子还是汤圆，都需要把谷物磨成面粉来制作。先秦时期，铁器还没有广泛的使用，制作磨盘的难度非常大，所以面食并不流行。过年的时候，北方人的主食主要是麦饭，那可是没有脱掉了麦麸的全麦饭，虽然比较有营养，但是口感还是相当粗糙。汉代以后，人们攻克了制作磨盘的技术难题，面食就逐渐流行起来了。

俗话说：“民以食为天。”自古以来，历代帝王都把农业视为头等重要的大事。《礼记·郊特牲》记载，年终岁尾，天子要主持腊祭，把一年来的收成贡献给神灵，一是为了报答上天的恩赐，二是为了祈求来年能有好收成。献祭之后，天子会把祭品赐给群臣。所以先秦时期的年味儿，带着一丝庄严，因为吃的是祭品，象征着神灵的恩赐。古代没有冰箱，为了不让食物变质，就只能采用干制、腌制、熏制等工艺来保存肉和蔬菜。过年的时候，北方还处在隆冬时节，很难吃到新鲜的蔬菜，所以各种咸菜就成了古人过年的餐桌必不可少之物。南方的食谱反而更加丰富，既有干肉、火腿、酱菜，又有新鲜的瓜果蔬菜。先秦的时候，蒸、煮是最常见的烹饪方法，王侯之家用铜鼎煮肉，献祭之后分给众人来吃。平民百姓大多使用陶制炊具，导热慢，保温效果却很好，类似今天的砂锅，所以更适合煮食物。宋代以后，导热效果更好的铁锅流行起来，明清时期，榨油技术也大大提高了，煎、炒、烹、炸等烹饪方法日趋完善，人们的饮食跟今天也就差不多了。

唐朝以前，无论是宫廷还是民间，大多采用分餐制，就是每人一桌，各吃各的。分餐制源于原始社会，因为当时的生产力水平非常低下，为了让部落里的所有人都能吃到食物，每天就把获得的食物平分给大家。唐代人受到北方游牧民族的影响，开始围坐在一起吃饭，人们也觉得这样才够热闹，合餐制就渐渐成了主流。有很多唐墓壁画都描绘了众人围着一张大方桌吃饭的情景，旁边还有乐工演奏，充满了快乐的节日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