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品鉴】《史记·周本纪》烽火戏诸侯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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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本纪》是《史记》的第四篇，记载了周朝的历史。周朝的历史分为西周和东周两段，西周的都城镐京在今天的陕西西安，东周的都城洛邑在今天的河南洛阳。徐义华老师讲到西周的灭亡，并没有提到“烽火戏诸侯”的故事，因为史学界的专家认为它并非史实。不过这个故事可以说是妇孺皆知，我们来阅读一下《史记·周本纪》中原典的相关记载：

幽王二年，西周三川皆震。伯阳甫曰：“周将亡矣。【周幽王二年，就是公元前780年，周都泾水、渭水、洛水一带发生了地震。太史伯阳认为上天降下了灾异，预示着周朝气数已尽。】夫天地之气，不失其序；若过其序，民乱之也。【他说，天地之间阴阳二气的运行，不能失去秩序，乱了秩序就会有人趁机作乱。】阳伏而不能出，阴迫而不能蒸，于是有地震。今三川实震，是阳失其所而填（zhèn）阴也。【阳气潜伏不出，受阴气压迫不能上升，就会发生地震，泾水、渭水、洛水一带的地震，就是阳气被阴气镇住所导致的。】阳失而在阴，原必塞（sè）；原塞，国必亡。【阳气被阴气压住，水源就会堵塞，国家就会灭亡。】夫水土演而民用也。土无所演，民乏财用，不亡何待！【他又说了，水滋润大地，为民所用，要是不能滋润，老百姓就没得吃、没得穿了，怎么能不亡国呢！】昔伊、洛竭而夏亡，河竭而商亡。今周德若二代之季矣，其川原又塞，塞必竭。【从前啊，伊水、洛水干枯的时候，夏朝灭亡了，黄河干枯的时候，商朝灭亡了，现在周朝的国运就像夏、商两代末年，大河的水源又堵塞了，肯定也会干枯。】夫国必依山川，山崩川竭，亡国之征也。川竭必山崩。【一个国家要想稳固，就要背靠着山，还要有大河的 环绕，现在山也崩塌了，水也干枯了，不就是亡国的征兆吗？】若国亡不过十年，数之纪也。天之所弃，不过其纪。”【如果亡国啊，肯定不出十年。古时候以十二年为一纪，这里说“数之纪”，是指计算从一到十为一个单位，所以一纪也指十年。太史伯阳又说了，上天抛弃周朝，不会超过十年。】是岁也，三川竭，岐山崩。【当年，泾水、渭水、洛水都干枯了，周朝的龙兴之地岐山也崩塌了。】

三年，幽王嬖（bì）爱褒（bāo）姒（sì），褒姒生子伯服，幽王欲废太子。【公元前779年，周幽王宠爱褒姒，想立她生的孩子伯服为太子，就要废掉原来的太子宜臼。】太子母申侯女，而为后。【太子的母亲是申侯的女儿，被周幽王立为王后。】后幽王得褒姒，爱之，欲废申后，并去太子宜臼，以褒姒为后，以伯服为太子。【后来，幽王移情别恋褒姒，要废掉申王后，捎带着也要废掉太子，改立褒姒为王后，伯服为太子。】周太史伯阳读史记曰：“周亡矣。”【太史伯阳读了史书，说：“周朝要灭亡了。”这个“史记”可不是司马迁的《史记》，而是对史书的泛称。】昔自夏后氏之衰也，有二神龙止于夏帝庭而言曰：“余，褒之二君。”【那么褒姒是怎么来的呢？夏朝末年，有两条神龙落在夏朝的大殿上说，我们是褒国的两位君主。】夏帝卜杀之与去之与止之，莫吉。【夏王让人占卜，想知道如何处置这两条龙，可是不管杀掉、赶走，还是留下，占卜的结果都不吉利。具体是哪一位夏王，《史记》没有交代。】卜请其漦（chí）而藏之，乃吉。【又卜问是否可以收藏龙的口水，才得到吉利的结果。】于是布币而策告之，龙亡而漦在，椟（dú）而去。【夏王命人陈设丝帛，用策书报告神龙，神龙才离开，而留下了一滩口水，夏王命人把口水收在匣子里。】夏亡，传此器殷。殷亡，又传此器周。【夏朝灭亡后，匣子传给了商朝。商朝灭亡后，匣子又传给了周朝。】比，莫敢发之。至厉王之末，发而观之。漦流于庭，不可除。厉王使妇人裸而噪之。【连续三代，没人敢打开匣子。到了周厉王末年，竟然打开了匣子。龙的口水流到了朝堂上，怎么也清除不掉。厉王就让妇赤身大声喊叫，想要用巫术镇住这种异象。】漦化为玄鼋（yuán），以入王后宫。后宫之童妾既龀（chèn）而遭之，既笄（jī）而孕，无夫而生子，惧而去之。【结果，这滩口水变成了黑色的大鳖，进入厉王的后宫。后宫有个小丫鬟，既龀，就是刚换完乳牙，也就七八岁，碰到了大鳖，后来刚成年就怀孕了，笄就是古代女子的成人礼，大概是十五六岁，她还没结婚就生了孩子，吓得把孩子抛弃了。】宣王之时童女谣曰：“檿（yǎn）弧箕（jī）服，实亡周国。”【周宣王的时候，有个女孩唱起歌谣：“桑木做弓箭，箕木做箭囊，就要灭掉大周朝。”】于是宣王闻之，有夫妇卖是器者，宣王使执而戮（lù）之。【宣王听说了以后，正好有一对夫妇卖这两样东西，就派人他们抓起来，要处死他们。】逃于道，而见乡者后宫童妾所弃妖子出于路者，闻其夜啼，哀而收之，夫妇遂亡，奔于褒。【这对夫妇逃跑了，在半路上，遇到了后宫女童抛弃的婴儿，听见她的哭声，觉得很可怜，就把她收养了，夫妻俩带着这个孩子逃到了褒国。】褒人有罪，请入童妾所弃女子者于王以赎罪。【多年以后，这个捡来的女孩长大了。褒国得罪了周王室，请求向天子进献美女来赎罪，就把这个女子献给了王室。】弃女子出于褒，是为褒姒。【这个女子，她来自褒国，就是褒姒。】当幽王三年，王之后宫见而爱之，生子伯服，竟废申后及太子，以褒姒为后，伯服为太子。【后来周幽王在后宫见到褒姒，很喜欢她，生了个儿子叫伯服，最后真的废掉了申王后和太子宜臼，立褒姒为王后，伯服为太子。】太史伯阳曰：“祸成矣，无可奈何！”【太史伯阳又说了，大祸临头了，不可挽回了！】

褒姒不好（hào）笑，幽王欲其笑万方，故不笑。【褒姒她是个冷美人，不爱笑，幽王为了博美人一笑，可以说是想尽了一切办法，她还是不笑。】幽王为烽燧（suì）大鼓，有寇至则举烽火。【当时京城周围有烽火台和大鼓，有敌人进犯，就点起烽火。】诸侯悉至，至而无寇，褒姒乃大笑。【幽王命人点燃烽火，诸侯都来了，却没发现敌人，褒姒看到这种乱哄哄的场面，竟然哈哈大笑。】幽王说（yuè）之，为数举烽火。其后不信，诸侯益亦不至。【幽王很高兴，很有成就感，以后没事就点烽火玩儿。渐渐地，诸侯不信任幽王了，看见烽火也不来了。】

幽王以虢（guó）石父为卿，用事，国人皆怨。石父为人佞（nìng）巧善谀（yú）好利，王用之。【幽王任命虢国的国君虢石父为卿，让他主持国政，国人都很不满意。因为虢石父这个人善于阿谀奉承，又贪财好利。】又废申后，去太子也。申侯怒，与缯（zēng）、西夷犬戎攻幽王。【又因为幽王废掉了申王后和太子宜臼，申侯很生气，联合缯国、犬戎进攻幽王。】幽王举烽火征兵，兵莫至。【幽王赶紧派人点起烽火，可是没有援兵到来。】遂杀幽王骊（lí）山下，虏褒姒，尽取周赂（lù）而去。【申国与缯国、犬戎的联军攻进镐京，在骊山下杀死了幽王，掳走了褒姒，把京城的财宝洗劫一空，西周就这样灭亡了。这一年，是公元前771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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