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声剧】第233集确定最高统帅人选(1)

【本集简介】

在这一集您将听到，德黑兰会议结束后，丘吉尔和罗斯福回到开罗，继续讨论战争局势。在这里，他们终于确定了到底应该如何在1944年帮助苏联减轻压力的方向问题。而在德黑兰被反复提起的“霸王”行动最高统帅人选，罗斯福直到最后一刻才公布了答案。

1943年12月2日，我们从德黑兰返回开罗。同天晚上，罗斯福也抵达开罗。当晚，我们谈到了战争的整体局势，也谈到了和斯大林会谈的结果。我们计划在安达曼群岛开展代号“海盗”的两栖作战行动，并授命蒙巴顿海军上将拟订行动方案。蒙巴顿回到了印度，并从印度发来了修改后的行动方案。我准备再做最后一次努力，希望美方能放弃这一计划，转而支持攻占罗得岛。

次日晚间，我再度与罗斯福总统共进晚餐。用餐时，我们讨论了当前的种种分歧。德黑兰会议前，罗斯福曾向蒋介石承诺，尽早实施跨孟加拉湾的作战行动，这让我方参谋长极为忧心。若是执行这一计划，进攻罗得岛的计划将会落空，我的希望将会化为泡影。而我坚信进攻罗得岛将成为劝服土耳其参战的关键。然而，罗斯福却要坚决实施孟加拉湾行动。

从德黑兰返回开罗后，12月4日下午，我们举行了第一次全体会议，然而，此次会议收获不大。

罗斯福：12月6日，也就是后天，我便不得不离开开罗。双方签订最终协定所需的各项报告必须在明天晚间准备完毕。当前亟待决策的事宜，除了土耳其问题外，便大概只剩下如何利用二十艘左右的登陆艇及其装备的问题。我们实在是不应该被这样一个小问题难倒。一定要将所有的细节问题处理好。

丘吉尔：我希望向与会各方阐明，对我们早期兵力分散的情况，英国代表团非常担忧。最近几天发生的两件事对于当前战事有决定性意义：一、斯大林主动发表声明，德国溃败后，苏联将即刻对日宣战。中国的任何行动都比不上这声明来得可靠。参谋人员有必要研究一下，苏联这一决议将对太平洋和东南亚地区产生怎样的影响。二、横跨海峡作战定于5月展开。既然日期已定，无论如何我都将坚定不移地完成使命。这一任务的重要意义远非其他行动可比。行动后期将有一百万美军、五到六十万英军投入战斗。我们必须尽可能增强里维埃拉登陆战，也就是“铁砧”行动的攻势，为“霸王”行动的胜利提供更坚实的保障。我们有必要在其他地区尽可能采取一切措施，阻止德军集中精锐部队对抗我方滩头阵地的部队。

罗斯福：我认为，我们已就以下几点达成一致：一、“霸王”行动不能受到任何阻碍。二、“铁砧”行动亦不能受到任何阻碍。三、若土耳其参战，我们应用尽一切手段为地中海东部战场的行动募齐登陆艇。四、应敦促蒙巴顿继续向前推进并尽全力实施孟加拉湾行动。

丘吉尔：针对最后一点，或许我们有必要把向蒙巴顿提供的资源撤回一部分以增强“霸王”和“铁砧”行动的作战能力。

罗斯福：可是于情于理，我们都有责任向中国提供援助。要是没有极为明晰充分的理由，我不会放弃这一两栖作战行动。

丘吉尔：我们在法国的大胆行动，或许算得上这个“充分的理由”。现如今，这项关键行动开始时我方仅占据微弱优势。在里维埃拉，我们也应至少派出两个师的兵力参加此次行动。这样一来，我们便会有充足的登陆艇，在意大利发起两翼包抄的作战行动。在蒙巴顿的计划中，安达曼群岛一战所需资源之庞大使我非常震惊。既然斯大林已经承诺苏联将会参加抗日战事，东南亚的诸项行动的价值已然降低了不少，然而，那里所需付出的代价却是极大的。

随后，参会人员继续就是否举行安达曼行动展开讨论。英国希望放弃此战，罗斯福总统坚持反对英方观点。最终，我们未就此事达成任何结论。对此战的进一步研究则交由两国参谋人员负责。

5日，我们再度召开会议。联合参谋长委员会提交了一份内容为欧洲战场各项行动的报告。罗斯福总统当众宣读了此文件，无人提出异议。于是，远东战场的行动便成了当前唯一悬而未决的问题。这时出现了一个新的变数，东南亚指挥部估测，安达曼群岛一战所要用到的兵力数目高达五万人。与会各方一致同意，当前我们应询问蒙巴顿，假设未来几星期内，东南亚地区绝大多数登陆艇和突击登陆舰都将被撤走，是否有可能实施较小规模的两栖作战。谈到这里，罗斯福难掩失落。

可还未等到我们实施下一步行动，这一僵局便不攻自破了。当天下午，罗斯福同他的顾问们商量后，决定放弃安达曼群岛计划。

次日晚上七点半，全员再度聚齐。会上，我们共同审阅了会议的最终报告，进攻法国南部的行动正式获批。此外，罗斯福宣读了他致蒋介石的电报，电报意在告知蒋介石我们决议放弃安达曼群岛计划。

在将我们的诸项决议通知东南亚指挥部时，我如实告知蒙巴顿，看到那份由他签署的文件上他和顾问们对所需兵力做出的估测时，我是多么震惊。

想必您已看过了罗斯福总统致蒋介石的电报，也知道我们一致同意暂时取消“海盗”行动。之所以做出这一决定，是因为在德黑兰会议上，我们决议集中全部力量实施“霸王”行动，同时在法国南部发起攻势。

在开罗的全体人员听说您提出需要五万名英美士兵对抗五千名日军，都甚感不悦。我听到后也极为震惊，我怀疑向您提议的军事顾问们并不一定可靠。美军攻占日军所占岛屿时，用兵比例是五比二，而今您的属下们提出的用兵比例是十三比二，这难免会让人心生疑虑。即使看到了您向我提供的详细用兵清单，大家也无法释怀。

我希望马上开始着手进行进攻苏门答腊岛的准备工作，雨季结束后，便正式开始实施。然而，若是依旧沿用您为安达曼群岛战役拟订的用兵标准，恐怕任何形式的两栖作战行动都难以实施。 

蒙巴顿回应称，最近的登陆行动中，美军兵力都具有压倒性优势，用兵比例从三比一至六比一不等。若是作战时，没有以海岸为基地的空军加以掩护，用兵比例便偏高。攻占安达曼群岛时，掩护作战的空军将被搭载在航空母舰上，这样一来，这些飞机很有可能只能坚持四天。因此，四天之内，必须攻下安达曼群岛的空军基地。已经调拨到东南亚战场上的物资足够计划中的五万人使用。然而，最初的两拨攻势过后，仅有九千人可以登陆。他认为，为了尽快取胜，他所要求的兵力并不算过分。

这依旧无法说服我。为了将存在争议的焦点问题展示出来以示公正，在这里，我将附上国防部在战后发表的评论，具体内容如下：

实施“海盗”行动，即攻占安达曼群岛的战役时，即便从离战场最近的军事基地调派兵力，这批部队也要经过一千英里的航程才能到达东南亚。其中非战斗人员有一万六千人左右，包括准备战事基础设施的人员、建造机场和跑道的人员，以及在码头工作的人员。剩下的“参战”人员中，还包括了指挥官、工程师和防空兵。作战地区的空中优势掌握在敌军手中。诚然，我们的主力作战部队在数量上远远超过我们估测的日军防守部队，敌我双方兵力比例约为一比四。然而，在那时，对于一场突击登陆战来说，这样的比例算不上太理想。我们不能忽视，在过去的一年中，我方对日作战情况一直不容乐观。就算仅仅是为了鼓舞士气，蒙巴顿勋爵也极为盼望首战告捷，这点恐怕毫无疑问。

联合参谋长委员会还商讨了在抗日总战事上英国应当承担多少责任。他们将建议写在了开罗会议的总结报告上，递交给总统和我审阅。他们提议东南亚指挥部应将主要精力放在缅甸。德国战败后，英国应派遣陆空先遣队，加上驻于澳大利亚的全部空军，前去支援麦克阿瑟。英国三军参谋长和我都认为，在缅甸北部发起一场耗时良久的苦战简直是对战争资源的浪费。这场战役的唯一目的是修筑一条通往中国的公路，而这条公路能派上什么用场还不好说。另一方面他们赞同，再过六个月，等德军全面溃败后，蒙巴顿才能实施大规模两栖作战行动。美方提出应尽早开始对太平洋战场的支援计划，这一点他们也表示支持。

在此次开罗会议上，我们的主要目的之一便是继续同土耳其领导人谈判。12月1日，我曾在德黑兰打电话给伊诺努总统，建议他同罗斯福和我在开罗会面，并安排苏联外交部长维辛斯基一同出席。12月4日，土耳其方面再次来到开罗。5日晚间，我设宴款待土耳其总统。看得出来，我的客人处处谨言慎行。在随后的一些会谈中更是可以清楚地看出，他的顾问们至今都在深深忧惧德国强大的军事实力。我费尽心思竭力敦促土耳其参战。意大利退出战争后，土耳其参战的利益愈发明显，而其面临的风险却小了不少。

6日，我起草了一份备忘录交给了英国三军参谋长。在里面我详细介绍了，若是土耳其参战，我们应制定哪些政策，采取怎样的行动。

“土星”行动

1.开罗会议后，土耳其政府将对外宣称其政策保持不变，并将采取一切必要的防范措施以消除敌方疑虑。

2.与此同时，必须全速开展使用土耳其机场的筹备工作和对土耳其机场的保卫工作，不得有片刻拖延。做完一切准备工作大约需要六到七周的时间。2月1日后，英国空军中队便会做好飞入机场的一切准备，具体日期则要根据与土耳其的协商结果和敌军的动向而定。这大概还会腾出两周左右的时间，在这期间，还可继续加紧把更多人员和物资运送过去。

3.不出意外，1月份便可攻下罗马，其后的一段时间暂无战事。要充分利用这段时间，将三组中型轰炸机交由中东空军总指挥官统一安排，将其安置在昔兰尼加制约敌军航运，并掩护英国空军战斗机中队进入土耳其。但倘若敌军没有掀起什么风浪，最好还是保存轰炸机的实力，以掩护空军中队的“旅程”及其后的重要行动。

4.2月15日前，战斗机将会全部进入土耳其。之后我们应提高土耳其防卫空袭的能力，以保障土耳其及空军基地的安全。

5.与土政府达成一致后，英国空军中队便可在爱琴海地区开展活动。如若必要，便可强化黎凡特地区的英国海军部队，这批海军将向敌方舰艇和护航队发起进攻，斩断敌军在各个岛屿的物资来源。

6.攻占罗得岛的各项准备工作应同期展开。应分别准备两个英国师用于进攻及攻占后的防守工作。这样一来，进攻时便可参加意大利战场的其他行动。进攻罗得岛一战能否成功，取决于可用登陆艇是否充足。行动日期应定在2月底前，否则，这一期限过后，所有的登陆艇都要用在“铁砧”行动的准备工作中。

7.不管敌军准备采取什么行动，盟军都希望能够尽可能拖延其行动。土政府应一直与德国及保加利亚保持往来，直到行动展开。若保加利亚威胁土耳其，应对保加利亚提出警示。若保加利亚根据德国人的命令攻击土耳其，苏联将即刻向保加利亚宣战。保加利亚很有可能撤回驻于希腊和南斯拉夫的九个师，将其调至色雷斯，与土耳其前线部队相抗衡。

8.随着战争局势日益紧张，保加利亚还有可能与三大同盟国单独媾和。在任何阶段，土耳其都最好不要公开宣战，应不断维护防御设施，静待敌军下一步行动。

9.一旦英国打通了从埃及至土耳其的航路，且掌握了爱琴海地区的制海权，我们便要尽一切努力将物资和支援部队运往士麦那，以尽快向土耳其军队和君士坦丁堡提供装备和物资补给。

10.英国空军中队的“旅程”结束后，土政府应协助英国，秘密护送六至八艘英国潜艇及必要物资储备进入黑海。若罗马尼亚军或德军从克里木半岛撤离，这批潜艇将会对这部分敌军造成沉重打击。若是苏军从罗马尼亚海岸登陆，这批潜艇还可加以援助。这样一来，罗马尼亚的政治态度便很有可能动摇。

土耳其代表回国后，将这些决议报告给了国会。此外双方达成一致，行动开始前，应集中英国专家来实施“土星”行动第一阶段的计划。

我们已在开罗举行了多次会谈，然而罗斯福从未提到过那个极为关键、亟待解决的问题，即“霸王”行动的最高统帅人选。这让我一度以为马歇尔将会出任最高统帅。可就在罗斯福离开的前一天，他很随意地提到说，他不能放马歇尔离开美国。他总领军务、决策战事，是引领战争走向胜利的关键人物。因此他提议，任命艾森豪威尔指挥“霸王”行动，并向我征求意见。我说此事的决定权在他手中。但事实上，我们也极为尊重和信任艾森豪威尔，愿意将我们的命运交到他的手中。 

霍普金斯的传记作者，完整地记下了罗斯福总统最终确定人选的过程。

总统踌躇良久，一直犹豫不决，直到12月5日才做下决定。总统“不顾霍普金斯和史汀生的强烈反对，不顾斯大林和丘吉尔都已经得知早先的倾向，也不顾自己早已将倾向的人选公之于众”。

我们终于结束了全部工作。我在别墅内举行晚宴，谈话间，我记得当时高级指挥人员普遍对战争形势很是乐观，这使我很惊讶。有人认为，希特勒无力应对春季行动，等不到夏季的“霸王”行动开始，德军便会一败涂地。诚然，战争事关无数人的生死存亡，影响巨大，人们势必会对其产生种种揣测和判断。然而战争中却总是会出现诸多不确定因素，难以预料。谁能确定在战火纷飞的前线，隐藏在面具后的敌人是否真的弹尽粮绝？敌人的意志力何时才会崩塌？我们又究竟何时才能将其打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