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909【公元320-321年】前凉王国首领、西平公张茂兴建灵钧台,仅地基就高达七十二尺。

资治通鉴909【公元320-321年】前凉王国首领、西平公张茂兴建灵钧台,仅地基就高达七十二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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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杨版资治通鉴文稿 

17晋帝国最高统帅、江州(江西省及福建省)全权州长王敦斩武陵郡(湖南省常德市)郡长向硕。


当初,晋帝司马睿镇守江东(江苏省南部太湖流域)时(参考三○七年七月),王敦跟堂弟王导同心辅佐拥戴,司马睿对二人也推心置腹。王敦负责军事,东征西讨(先后击破叛将华轶、杜弢、王机、杜曾);王导负责政治(主管政府机要【录尚书事】);王姓家族子弟,布满政府,都位居显官。当时有人形容说:“王家跟司马家,共有天下。”后来,王敦仗恃自己的功勋和家族势力的强大,逐渐骄傲放肆。司马睿对他既畏惧而又厌恶,遂引用刘隗、刁协等作为心腹,对王姓家族的势力稍稍压制,王导也渐渐被排斥疏远。立法院主任立法官(中书郎)孔愉提醒司马睿:王导忠心而且贤能,有辅佐拥戴登上宝座的功劳,应该信任。司马睿听不进去,把孔愉逐出中央,去当宰相府左秘书长(司徒左长史)。王导顺应当时的政治形势,严守分际,态度淡泊,并不在意。有见识的人都称赞他能高能低,能屈能伸。可是王敦却十分愤怒,跟司马睿之间裂痕更深。


当初,王敦延聘吴兴郡(浙江省湖州市)人沈充当军事参议官(参军),沈充推荐同郡人钱凤给王敦,王敦任命钱凤当军械军事参议官(铠曹参军)。沈充、钱凤二人都精于谄媚,而性格又凶狠狡狯,知道王敦有背叛中央的念头,暗中赞成,并秘密策划。王敦对二人十分宠爱信任,二人势力遂凌驾内外其他官员。王敦上书司马睿,替王导所受的委屈和歧视提出申辩,措辞充满怨恨,态度强硬。王导看到后,把奏章原封退还给王敦,王敦再派人呈递。左将军、谯王司马承,忠厚而有志节,司马睿对他十分信任。夜晚,司马睿召见司马承,把王敦的奏章拿给他看,说:“王敦历年以来固然建立很大功劳,但官位已经够高,而他不停地要求,言辞恶劣到如此程度,应该怎么办?”司马承说:“陛下没有早日制裁他,才弄到今天这种地步,我认为王敦是一个大的灾祸。”


首都建康市长(丹阳尹)刘隗给司马睿设计,派出心腹官员,分赴各州郡镇守。正巧,王敦上书请擢升宣城郡(安徽省宣城市)郡长沈充接替甘卓湘州(湖南省)州长的位置。司马睿对司马承说:“王敦叛变迹象已经明显,我之成为惠皇帝(二、四任帝司马衷),为期不远。湘州据长江上游,形势重要,是三个州(荆州【江陵】、交州【龙编】、广州【番禺】)的咽喉,我想请叔父(司马承是司马睿的堂叔)前往镇守,意下如何?”司马承说:“我接受诏命,当尽力而为,怎么敢推辞!可是,湘州经过巴蜀(重庆市、四川省)难民变乱的蹂躏(指杜弢,参考三一一年正月),百业凋零,民穷财尽,如果能够到任,恐怕至少也需要三年的时间整顿,才有能力投入战争。如果不能有三年时间,纵是粉身碎骨,也无补大局。”


十二月,司马睿下诏:“帝国开创基业以来,独当一面的地方大员(方镇),都是皇族跟社会贤才同时并用。现在,任命谯王司马承当湘州州长。”长沙郡(郡政府与州政府同设临湘)郡政府秘书官(主簿)邓骞听到人事上如此安排,叹息说:“湘州的灾祸,大概就在这上。”司马承上任途中,经过武昌(江州州政府所在城),王敦举行欢迎宴会,对司马承说:“大王一向是位高雅人士,恐怕不是恰当的将帅人才。”司马承说:“阁下不太了解我,再钝的刀难道没有割一下的功能?”王敦对钱凤说:“他不知道事态的严重,只会学古人说大话(“铅刀一割”,班超语),足以证明他没有谋略,无能为力。”遂放他前往任所。当时湘州一片荒芜,公私穷困,司马承厉行节约,全心招徕及安抚居民,很有“能干”的声望。


18高句丽王国(首都丸都【吉林省集安市】)军队攻击辽东郡(辽宁省辽阳市),辽东守将慕容仁(安北将军慕容廆的儿子)迎战,大破高句丽兵团。从此高句丽王国不敢侵犯慕容仁的辖区。


三二一年.辛巳


1春季,二月,后赵帝国(首都襄国【河北省邢台市】)兖州州长(刺史)徐龛(时在泰山郡【山东省泰安市东】)再归降晋帝国(首都建康【江苏省南京市】)。


2前凉王国(首都姑臧【甘肃省武威市】)首领(一任成王)、西平公张茂(本年四十五岁)兴建灵钧台,仅地基就高达七十二尺。武陵郡(湖南省常德市)人阎曾深夜敲公爵府的大门,喊叫说:“武公(张轨的谥号)派我来问你:‘为什么劳动民众,去筑高台!’”有关单位认为这是妖言,请斩阎曾,张茂说:“我诚然劳动民众,阎曾说是老爹吩咐,向我规劝,怎么叫妖言!”下令停止兴建。“妖言”“忠言”,只看从哪个角度了解,用哪种心理评估。专制封建社会里无法诉诸公道,完全由一个人或一小圈人决定,假如他们有私人恩怨,假如他们的层次太低,“是”和“非”就恰恰相反,“妖言”会成为“忠言”,“忠言”也会成为“妖言”。大分裂时代中这种恰恰相反的现象尤其严重,但也正因为严重,才造成大分裂时代。


3三月四日,太阳中发现黑子。晋帝国国史编撰助理官(著作佐郎)河东郡(山西省夏县)人郭璞认为是晋帝(七任元帝)司马睿(本年四十六岁)用刑不当的缘故,上书说:“阴阳错乱,因为刑杀太多。对罪犯的赦免,不可经常去做。可是,公孙侨(子产)明知道把刑法条文铸在鼎上并不是美好的政治措施,而仍然把它铸在鼎上,目的只在挽救流弊(《左传》〈前五三六年〉:“郑国把刑法条文铸到鼎上,羊舌肸【音xī】写信警告公孙侨说:‘人民知道法律,便不再害怕权贵,将生出竞争之心。法律明白公布,即令可以任意解释,政府也不能大有作为,人民既敢跟权贵竞争,势将放弃礼仪,处处以法律作为依据。’公孙侨回答说:‘我没有你那么有才干,想到保护子孙的利益,我只想挽救当前流弊。’”)。


资治通鉴原文 

帝之始镇江东也,敦与从弟导同心翼戴,帝亦推心任之,敦总征讨,导专机政,群从子弟布列显要,时人为之语曰:“王与马,共天下。”后敦自恃有功,且宗族强盛,稍益骄恣,帝畏而恶之。乃引刘隗、刁协等以为腹心,稍抑损王氏之权,导亦渐见疏外。中书郎孔愉陈导忠贤,有佐命之勋,宜加委任;帝出愉为司徒左长史。导能任真推分,澹如也,有识皆称其善处兴废。而敦益怀不平,遂构嫌隙。


初,敦辟吴兴沈充为参军,充荐同郡钱凤于敦,敦以为铠曹参军。二人皆巧谄凶狡,知敦有异志,阴赞成之,为之画策。敦宠信之,势倾内外。敦上疏为导讼屈,辞语怨望。导封以还敦,敦复遣奏之。左将军谯王承,忠厚有志行,帝亲信之。夜,召承,以敦疏示之,曰:“王敦以顷年之功,位任足矣;而所求不已,言至于此,将若之何?”承曰:“陛下不早裁之,以至今日,敦必为患。”


刘隗为帝谋,出心腹以镇方面。会敦表以宣城内史沈充代甘卓为湘州刺史,帝谓承曰:“王敦奸逆已著,朕为惠皇,其势不远。湘州据上流之势,控三州之会,欲以叔父居之,何如?”承曰:“臣奉承诏命,惟力是视,何敢有辞!然湘州经蜀寇之馀,民物凋弊,若得之部,比及三年,乃可即戎;苟未及此,虽复灰身,亦无益也。”十二月,诏曰:“晋室开基,方镇之任,亲贤并用,其以谯王承为湘州刺史。”长沙邓骞闻之,叹曰:“湘州之祸,其在斯乎!”承行至武昌,敦与之宴,谓承曰:“大王雅素佳士,恐非将帅才也。”承曰:“公未见知耳,铅刀岂无一割之用!”敦谓钱凤曰:“彼不知惧而学壮语,足知其不武,无能为也。”乃听之镇。时湘土荒残,公私困弊,承躬自俭约,倾心绥抚,甚有能名。


高句丽寇辽东,慕容仁与战,大破之,自是不敢犯仁境。


中宗元皇帝中太兴四年(辛巳,公元三二一年)


春,二月,徐龛复请降。


张茂筑灵钧台,基高九仞。武陵阎曾夜叩府门呼曰:“武公遣我来,言‘何故劳民筑台!’”有司以为妖,请杀之。茂曰:“吾信劳民。曾称先君之命以规我,何谓妖呼!”乃为之罢役。


三月,癸亥,日中有黑子。著作佐郎河东郭璞以帝用刑过差,上疏,以为:“阴阳错缪,皆繁刑所致。赦不欲数,然子产知铸刑书非政之善,不得不作者,须以救弊故也。今之宜赦,理亦如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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