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浪漫主义时期（1820—1900）：社会文化对音乐的影响-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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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　社会文化对音乐的影响


图7-1　巴黎歌剧院（1861-1974）。这座建筑物的富丽堂皇反映了19世纪工业革命新兴富人的品味。这座歌剧院和其他与之类似的场所是浪漫主义歌剧演出的场地背景，这些歌剧有着夸张的场面，所涉及的内容有英雄性和史诗性题材、超自然主义、神秘和激情。（维多利亚和阿尔伯特博物馆，伦敦。得到戏剧博物馆保管委员会的准许。）

19世纪见证了音乐、文学和艺术领域中的一种我们称之为“浪漫主义”（Romantic）风格的兴起。19世纪是一个充满戏剧性思想和行为的时代，也是一个充满激烈冲突的时代——资本主义与社会主义、自由与压迫、逻辑与情感、科学与信仰。这些矛盾冲突的后果是人们（尤其是艺术创造者）思维方式的转变。作曲家的心智中发生了思想智性的变化，这种变化是多方面的、复杂的，常常也是困惑的。因此，如果我们想要描述出一种清晰确切的浪漫主义风格是不可能的。过去的其他时代都拥有一种被广泛接受的信念和实践的核心，将作曲家凝聚在一起，并使其音乐具有相似性。而浪漫主义则倾向于将各个艺术创作者孤立起来，因为他们的实践和信念经常彼此对立，并且——与浪漫主义本身一样——是非常复杂的。

最终在法国大革命中爆发的革命精神向艺术家灌输了自由和个人主义的理想。就音乐而言，这种革命精神引发了几个方面的浪漫主义后果。人们普遍对古典主义的规则和约束失去了耐心。正如浪漫主义反对18世纪的状况那样，此时的音乐也表现出了对莫扎特和海顿创作实践的反叛。标新立异成为这一时期的目标。浪漫主义时期也见证了极其多样的音乐实验，以实现个人主义。此外，为了将自由的理想付诸实践，作曲家们寻求表达他们个人的信念，并按照他们自己的理解来描绘事件、表达观念。情感的表现和想像的激发成为了大部分浪漫主义音乐的主要目标。为了激发想象，这一时期产生了对奇异和遥远事物的偏爱和对世界万象之神秘的迷恋。

工业革命使普通人的经济社会生活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由此产生了一个富裕的资本主义中产阶级。社会结构开始普遍趋向于平等，尽管作曲家并不专为较低阶层写作音乐，但他们的音乐面向大众的程度要远远高于过去。富裕的中产阶级成为了作曲家潜在的赞助者，这些作曲家因宫廷权力和影响力的日益下降而几乎失去了贵族赞助人。文学和视觉艺术很快就开始利用工业革命的种种不公平现象——对工人的压榨，生活水平低下，对较低社会阶层的迫害——来作为他们作品的题材。然而，音乐在以其绝对形式呈现时，就无法涉及这些紧迫的问题了。作曲家转而表现人类精神的情感极端，其表现方式经常是对现实的逃避。

音乐产业的发展也是影响作曲家创作走向的重要因素。为了培养和促进更为广泛且未加组织的公众赞助者，作曲家与出版商以及音乐会经理人一道对音乐进行推销。音乐出版的基础与过去也有所不同。为了吸引听众，富有活力、人生丰富多彩的音乐名人成为了一项重要的优势资源，正如人们在李斯特、柏辽兹和瓦格纳等人物身上看到的那样。音乐会经理，即演出制作人，也是音乐产业中的一类重要人物。音乐图景背后的另一种重要人物是音乐评论家，他们在某种意义上是公众与作曲家之间的联络人。作为这样的一种角色，评论家不仅向公众诠释作曲家的音乐，而且为音乐品味设定标准。当然，作曲家通常与大部分评论家都会产生矛盾，但批评家仍旧能够决定一位作曲家的作品是得到接受还是遭到拒绝。

虽然革命精神起源于法国，浪漫主义在德国和奥地利得到了最强有力的展现。法国人因对古典主义的喜好而几乎放弃了浪漫主义的理想。然而，德国和奥地利是更为年轻的国家，它们从未经历过一个强大的中央集权的压制。这两个国家似乎有意识地强调民间传说和史诗，为的是能够获得可与那些历史更为悠久的国家相比肩的文化遗产。无论出于何种原因，音乐浪漫主义的种子播撒在了最富饶的土地上，尤其是在维也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