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裳】“纨绔子弟”，穿的是什么裤子？

你好，我是张国立，欢迎你来听我讲古代人的生活。

俗话说的好：人靠衣装马靠鞍。衣服，是我们每个人的必须品，除了最基本的防寒保暖，衣服还具有标示身份、装饰身体等诸多作用。古人的衣服，款式、种类，花样繁多，有不少好玩儿的东西，今天我就和你聊聊。

大面儿上说，衣服可以分为衣和裳，上半身穿的外衣、中衣、内衣，是衣，下半身穿的统称裳，所谓上衣下裳。外衣又可以分为单衣和复衣，单衣在天气暖和的时候穿；复衣有里子，可以填一些絮、丝麻、碎布头什么的，在天冷的秋冬季节穿，可以保暖。你可能要问了，这为什么不往里塞棉花呢？棉花很晚才传入中国，大规模制作衣服，更是在宋朝以后，古人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是不可能穿棉衣的。内衣，可不是我们现在穿的，遮盖敏感部位的衣服，古人的内衣，大多是背心、肚兜这一类的，起到脆弱部位保暖的作用。在外衣和内衣之间的，就是中衣。外衣一般是袍子，很长，可以到膝盖，甚至能盖住小腿。

下裳呢，男的一般穿裤子，我们常说的那个纨绔子弟的中的绔，就是现在裤子的意思。秦汉时期，裤子主要有两种，一种是没有裆的裤子，说白了，就是只有两条裤管，穿在腿上。我先前讲过，宋代以前，中国人是席地而坐，标准坐姿是跪在地上，屁股坐在脚后跟上。如果像我们现在这样，两腿放在前面坐，像个圆圆的簸箕一样，叫做箕踞，是很不礼貌的坐姿。为什么？就是因为这种裤子，它不能遮住关键部位，坐在地上，很容易走光。

《韩诗外传》记载说，孟子因为自己的老婆，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没有跪坐，而是用了箕踞这样的坐姿，就要把她休掉。孟老夫子还是太严厉了，跪坐久了，是很不舒服的，膝盖、脚后跟、屁股，都难受。这个故事真假难说，至少表明古人对坐姿的重视，而这和他们穿的衣服有一定关系。另一种是连裆裤。

《汉书》记载说，霍光想让汉昭帝的皇后，也就是自己的外孙女能专宠后宫，早点儿生儿子，而当时汉昭帝身体不好，皇帝身边的人都要讨好霍光。于是，他们让宫里的妃子宫女，都穿上连裆裤，还在裤子上系上很多带子，让他们不方便和皇帝发生关系，以此来阻止皇帝宠幸别的人。

男人，尤其是穷苦人，有时候还会穿一种短裤，形状像牛的两个鼻孔一样，叫做犊鼻裈。当年卓文君跟着司马相如私奔，结果发现司马相如家徒四壁，是个穷光蛋。卓文君的爸爸卓王孙是四川有名的大富豪，看到女儿跟司马相如这个穷书生跑了，气个半死，一分钱不给。卓文君和司马相如就故意在大街上开了一家酒店，卓文君在吧台卖酒，司马相如就穿着这种穷人的犊鼻裈，洗洗刷刷，故意向卓王孙示威，卓王孙面子上过不去，给了他俩一大笔钱，赶紧收摊了事。

女子的衣服，一般就是穿裙子，不区分上下，裙子都是上下相连的，按照儒家经典的说法，女子衣裳相连，上下一色，表现的是对女子的道德要求更高，她们要坚守专一的道德品格，不可三心二意。

在古代，不同阶级，穿的衣服差别挺大。拿袍子来说，这种衣服一般人可穿不起，基本是达官贵人和上层人士的专属。他们为了追求华丽，一件袍子，能用不同的材质，绫、罗、绸、缎，做出很多花样来。

《晋书》记载，王导做宰相的时候，国库有几千端练布，卖不出去，但是朝廷当时又急需要钱，于是，王导和一些大臣，拿练布做单衣来穿，时尚都是由上流社会顶级人物引领的，王导，那是王谢大族的头牌人物呀，政坛领袖，影响力巨大，士人们纷纷效仿，都要穿练布单衣，练布价格暴涨，国库中的练布很快就以高价卖完了。可想而知，这些昂贵的练布，普通人一定买不起，这样的单衣，他们也穿不起。大多数古代普通人，可能就像白居易在《卖炭翁》中写的那个老头一样：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在大冬天也只能穿着单衣瑟瑟发抖。

衣服不只用来穿，它还是民族和文化的象征。我记得之前讲过，孔子夸管仲说：微管仲，吾其披发左衽。意思是，如果没有管仲，我就要披头散发，衣服也要穿左衽的了。中原华夏人，一直到后来的汉族，穿的外衣、袍子之类的衣服，领子是从左向右收，这叫做右衽，而周边的少数民族，则正好相反，是左衽。孔子实际上说的是，管仲辅佐齐桓公，保卫了中原华夏文明，功劳很大。确实，很多时候，区分不同民族，从他们的服饰上就能看出来。衣服还是等级的象征，隋唐以前，不同等级的官员，衣服随便穿，百姓们的衣服也没什么差别。

隋炀帝开始，对衣服，尤其是平常穿的常服，做了严格规定。五品以上官员穿紫袍，六品以下用绯色和绿色，老百姓穿白色，商人穿皂色，军人穿黄色。唐代的规定就更完善了。赤黄色是皇帝的专用颜色，谁都不能用，用了就是僭越，大罪。安史之乱爆发，唐玄宗跑到四川躲避，太子李亨在甘肃灵武即位，就是后来的唐肃宗，尊奉唐玄宗为太上皇，等于把唐玄宗架空了。过了几年，首都长安被收复，唐肃宗把唐玄宗迎回长安。他赶紧把自己身上的赤黄色衣服脱下来，穿上代表臣子的紫色长袍，跪拜唐玄宗。唐玄宗倒也清楚局面，知道儿子这是在装模作样，自己早就不可能再掌权了，马上把黄袍拿过来，亲自为唐肃宗穿上，还说：天命、人心都已经归于唐肃宗了，自己只想安安稳稳的颐养天年。由此可知啊，赤黄色那确实是皇帝的独享啊。

官员们的衣服，也有细致规定：三品以上是紫色，五品以上是朱色，也就是红色。六品、七品是绿色。八品、九品是青色。白居易在《琵琶行》里写道：江州司马青衫湿。从衣服颜色来看，他这个官做得确实不大，毕竟是被贬了嘛。这种服色制度，直到明朝，都大概延续了下来。另外，衣服还能标示身份。中国古代，重农抑商，对商业，尤其是商人，有很多限制，比如不允许商人参加科举考试。有些朝代，对商人的衣服穿着，也有规定，不允许他们穿华贵的衣服，让你有钱也没地儿花。可是规定是规定，具体执行起来就很难说了。你看明清两代那些江南盐商，一个个还不是穿金戴银，绫罗绸缎满身。甚至还穿上只有中了科举的人才能穿的儒服儒冠，来附庸风雅。

古代的人分良贱，像妓女、乐工、奴婢等，都属于贱民，比如明代，对他们穿的衣服就有严格规定，可是规定很难执行，他们照样穿纱、罗、绫、缎做的衣服，衣服花样也很多，甚至有蟒龙、飞鱼、狮子这些官员衣服上的图案。不过，也某些有理想的人始终坚持着自己的身份，不愿意屈尊。鲁迅先生的小说《孔乙己》中，孔乙己总是穿着读书人才会穿的长衫，不愿意和那些穿短衣的人混在一起，虽然衣服破破烂烂，但是还要维持自己读书人可怜的尊严。

好了，关于古代的衣裳，我就和你聊到这里，谢谢你的收听，我们下次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