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想要在古代过夜生活？别做梦了

你好，我是张国立，欢迎你来听我讲古代人的生活。

现在，我国的城市化率已经超过了60%，也就是说，大部分中国人都住在城市当中。那么，我们老祖宗的城市生活又是什么样的呢？古代的城市化率很低，可能都不到10%，绝大多数人都是农民，住在乡村。古代的城市也和现代有很多不同，今天我就和你聊聊古代城市那些事儿。

首先，古代城市的选址，也就是确定修建地点，和现在不同，简单概括，古代城市的修建，安全第一。现代城市，要么是因为交通发达，比如石家庄、郑州等火车拉来的城市；要么是经济繁荣，比如上海这样对外开放发展起来的大城市，总之很少会把安全作为第一考虑因素。古代就不一样，他们喜欢选择那种山水相连，封闭内向的地方来筑造城池，防御敌人攻击。五胡十六国时期，有个大夏皇帝叫赫连勃勃，他下令修建了著名的统万城，位于今天的陕西省靖边县，无定河环绕着它，成为一道天然的屏障。此外，修筑统万城的时候，赫连勃勃极度重视城墙的坚固程度。他命令工匠用他们铸造的刀剑去捅城墙，如果刀剑捅进城墙，就杀死筑城的民工，把民工的尸体筑进城墙；如果刀剑捅不进城墙，就杀死铸剑的工匠。在如此残暴的政策威逼下，统万城被修筑的极其坚固，1500多年过去了，统万城的城墙楼台，仍然留有大量遗留。

再比如北京城。它的选址也很讲究。北京北边是燕山山脉，东边是渤海，西边是西山，西南是太行山，南边是华北平原，三面被山海环绕，隔绝东北和蒙古高原的敌人，在古代，算是安全的好地方了。怪不得明成祖朱棣要放弃江南繁华的南京，选择迁都北京，号称天子守国门。其实，从经济的角度来说，在明朝，中国经济中心在江南一带，定都北京，要花大力气，用漕运把钱粮赋税运到北京，成本极高，但是为了守卫边疆，统领全国，明清两代都定都北京。十三朝古都西安的选址，也和安全有很大关系，它所在的关中平原，东边有函谷关、武关，西边有萧关、大散关，南边是秦岭，北边是黄土高原，自古就有“四塞之国”的美称，从安全的角度来说，简直完美，怪不得周秦汉唐都要选择定都在这里。

古代城市还有一点和现在完全不同，那就是宵禁。周朝开始就有宵禁了，一直延续到明清时期。《史记·李将军列传》记载过李广的一个故事。李广有一阵子被免去官职，赋闲在家，有一回，他出去跟人喝酒，回来的时候，经过霸陵亭，霸陵尉也喝醉了，不给他开城门，还呵斥李广。李广说，我是故李将军，意思是，我以前是将军，而且是赫赫有名的李将军呀。霸陵尉嘲讽他说：现在的将军都不允许晚上行走，何况是以前的将军。李广进不了城门，只好在霸陵亭下睡了一晚。后来，皇帝又征召李广做右北平的太守，李广要求霸陵尉和他一起去军队，到了军中，李广就把霸陵尉给杀了。这件事上，李广是小心眼了，霸陵尉负责霸陵这个地方的治安，遵守宵禁的规矩，不让李广晚上进城门，也算是合情合理。李广因为这点事就假公济私杀了他，实在不应该，如果说霸陵尉有什么错，就是错在不应该喝醉酒，嘲讽李广这位飞将军。

唐朝的宵禁依然严格，拿长安城来说，每天晚上，要敲六百下“闭门鼓”；早上五更三点后，敲四百下“开门鼓”。但凡在“闭门鼓”后，“开门鼓”之前，在街道上行走，就算“犯夜禁”，被巡城的士兵抓住了，要笞打二十下。当然了，如果是为官府办公事，或者是婚丧嫁娶，看病买药这类情况，可以得到允许，不过，还是不能出城。在古代，除了宋代等少数时期，你想在晚上出去浪，那要冒着被打屁股的风险。

我们经常在古装电视剧中，看到有个打更的更夫，敲锣打鼓，说什么“子时三刻”“风干物燥，小心火烛”之类的话。古代和现在不同，没有精确的计时设备，对老百姓来说，报晓的人，就成了获取准确时刻的重要途径。在古代城市里，通常有大量的寺庙，寺院里一般都有计量时间的漏刻等工具，它们还用钟鼓来报时，僧人和尚，就成了专门负责报时的人。比如北宋首都开封，每天早晨五更时分，就有僧人敲打铁牌子、木鱼，沿着街道报时，寺院僧人，还分别负责不同的区域。这些和尚还会向市民报告当天的天气情况，既是手表又是天气预报。当然了，和尚报时的本意是为了让人早起念佛。顺便化缘，讨要点儿饭吃，后来，由于他们每天的时间都准确无误，时间长了，和尚就成了专业的报时者。《水浒传》中，裴如海和潘巧云偷情，为了不让自己一觉睡过去，他找了寺庙里一个外地来的和尚，让他假装成早上报时的和尚，每天在固定的时间，当他的闹钟，来叫他。这是有现实依据的，在宋代，和尚确实承担着城市报时的功能。这种功能，在当代的城市生活中，简直难以想象。

古代城市，与现代不同的另外一点，是等级森严，区划分明。拿唐代长安城来说，各大板块分得清清楚楚。宫城是皇族居住和处理朝政的地方，皇城是中央政府各个部门所在地，外郭城则是居民住宅、商业区和寺庙等。宫城位于全长安城北部的正中央，皇城位于宫城的南边，外郭城则以宫城和皇城为中心，在东面、西面、南面建立。都城里的街道，也有规矩，有些官道，普通人是不能乱走的，即使能走，遇到达官贵人，也要赶紧避让。唐代诗人贾岛，有次骑着驴走在长安的街上，他刚想了一句诗：鸟宿池边树，僧敲月下门。他开始想用僧推月下门，又觉得僧敲月下门更好，想来想去，拿不定主意，在驴背上，一会儿做个推的姿势，一会儿做个敲的姿势，注意力高度集中，忘了自己是在大街上。当时韩愈正好是首都长安的市长，也骑着马经过，韩愈的仪仗队提醒了贾岛几次，贾岛都没注意到，然后就被韩愈的手下拉下了驴，押送到韩愈面前，贾岛这才反应过来，韩愈问什么情况，贾岛说自己写了一句诗，有一个字定不下来，所以才冲撞了大人的仪仗，韩愈也是大诗人，来了兴趣，坐在马上思考了很久，对贾岛说，还是“敲”字更好。这就是“推敲”典故的来历。故事虽然文雅，隐藏的信息也要注意，大官走的官道，穷书生是要随时避让的。

北宋东京的御街，更是如此。这条大道从宫城正南的宣德门一路向南，到外城正南的南薰门为止，有七八里长，是皇帝的专用车道，平时也只对达到一定品级的达官贵人开放，新考中的进士，在唱名赐宴后，也可以在御街走一回过把瘾。小老百姓只能在街两旁行走。大词人宋祁有一次在御街上行走，恰好遇到皇宫里妃嫔的车子经过，车帘子后面，有人惊喜地喊了一声：“这不是小宋吗？”那会儿的大词人，和现在的明星是一样的，估计是遇到宫里的粉丝了。宋祁回去写了一首《鹧鸪天》说：画毂雕鞍狭路逢，一声肠断绣帘中。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金作屋，玉为栊，车如流水马如龙。刘郎已恨蓬山远，更隔蓬山几万重。这首词不久就传到宫里去了，宋仁宗倒也大度，他调查清楚是谁叫的小宋，把宋祁叫来，笑着对他说：“蓬山不远。”把那个宫女赏赐给了他，这是规矩森严的御道上，少有的浪漫故事，那个宫女也算追星成功了。

好了，关于古代城市的事儿，我就和你聊到这里，谢谢你的收听，我们下次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