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解》丨第十八集:五行解(五)

《医解》丨第十八集:五行解(五)

00:00
57:32

《尚书·洪范》)曰:“土爰稼穑”,土味为甘,甘味为养。农作物叫“田货”,甜活,甜货,填货,填活。民以食为天,食以甘温颐养为上。毁损青苗在古代是大罪,《三国演义·第十七回  袁公路大起七军  曹孟德会合三将》中记述曹孟德马踏麦田,割发代首,虽小说家言,但看重粮食是毋庸置疑的。

﹡相关阅读

明·王肯堂《证治准绳·伤寒·帙之八·药性》:药性:伤寒方药虽成氏注释颇为明了,而未能尽用药性之奥。故特以仲景一百一十三方中所用九十种药性,采诸家之说,以发明之。学者诚能熟玩而详究焉,则长沙用药制方之遗意,庶几不昧,而亦可以引而伸之,触类而长之。

汉·诸葛亮《诫子书》:夫君子之行,静以修身,俭以养德。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夫学须静也,才须学也。非学无以广才,非志无以成学。淫慢则不能励精,险躁则不能冶性。年与时驰,意与日去遂成枯落,多不接世悲守穷庐,将复何及?(不能宁心定志,却欲学有所成,不可得啊。诸葛此书,足以垂教千古。“静以修身,俭以养德”就是韬光养晦,就是默默的量的积累,没有深厚的积淀,怎能有日后质的飞跃?厚积才能薄发。)

清·尤侗在《性命圭旨》序中说:“至其精要,尤在真意一说。盖人身真意,是为真土。动极而静,此意属阴,是为己土;静极而动,此意属阳,是为戊土。炼己土者,得离日之汞;炼戊土者,得坎月之铅。铅汞既归,金丹自结。戊己者,重土之象也。斯其有取于《圭旨》乎?作者深思,直与《黄庭》相表里。”(医道通仙道,重土之意相当。医道不重土不可,人无胃气则死,纵然灵丹妙药,中土不运,亦是枉然;仙道不重土亦不可,无真意水火不交,水火不交则不能既济,不能既济则金丹不结,金丹不结岂能长生久视?医者,意也。岂是虚言诳世之说?)

通过节录《石头记·第四十五回·金兰契互剖金兰语 风雨夕闷制风雨词》一段文字,看看薛宝钗的“脾胃论”: 黛玉每岁至春分秋分之后,必犯嗽疾,今秋又遇贾母高兴,多游玩了两次,未免过劳了神,近日又复嗽起来,觉得比往常又重些,所以总不出门,只在自己房中将养。(春分、秋分二节是一年中阴阳气均分的时节,春分,阳气从阴中透出渐至盛大的节令;秋分,阳气向阴里潜藏渐至衰小的的节令。这两节是个气候转化的节点,肺主治节,肺气通天气,像黛玉这样肺肾阴虚气虚的体质,将养不到“劳了神”,在此节令犯病也是不足为怪的。)有时闷了,又盼个姊妹们来,说些闲话,排遣排遣。及至宝钗等来望候他,说不得三五句话,又厌烦了。(描摹黛玉病状惟妙惟肖,肺肾阴虚气虚的特征抓的确切。)众人都体谅他病中,且素日形体娇弱,禁不得一些委屈,所以他接待不周,礼数疏忽,都不苛责。

这日宝钗来望他,因说起这病症来,宝钗道:“这里走的几个太医虽都还好,只是你吃他们的药总不见效。不如再请一个高明的人来瞧一瞧,治好了岂不好。年年间闹一春,又不老又不小,成什么?不是个常法。”(虽是日常套语,指一条出路不失给急欲康复者一线希望,宝钗的医道。)黛玉道:“不中用。我知道我这样病是不能好的。且别说病,只论好的日子,我是怎么形景,就可知了。”(黛玉自是聪明人,平日里所谓身体“好的日子”,尚且娇弱,再加病临,自是雪上加霜。)宝钗点头道:“可正是这话。古人说‘食谷者生’,你素日吃的竟不能添养精神气血,也是不好的事。”(“古人说‘食谷者生’,你素日吃的竟不能添养精神气血”,宝钗这一言直中黛玉病情要害!黛玉此情此景下,补土生金,土生万物才是唯一正解。宝钗的医道,医中王道“脾胃论”。)

黛玉叹道:“‘死生有命,富贵在天’,也不是人力可强的。今年比往年反觉又重了些似的。”(了解病情的莫过于病人本人,黛玉何尝不知“人无胃气则死”呢?所以才有“‘死生有命,富贵在天’,也不是人力可强的”的慨叹,况且还有“今年比往年反觉又重了些似的”的病情加重的实况呢。聪明人难劝吧?)说话之间,已咳嗽了两三次。

宝钗道:“昨儿我看你那药方上,人参、肉桂觉得太多了。虽说益气补神,也不宜太热。依我说,先以平肝健胃为要。肝火一平,不能克土,胃气无病,饮食就可以养人了。每日早起拿上等燕窝一两,冰糖五钱,用银铫子熬出粥来,若吃惯了,比药还强,最是滋阴补气的。”(既然对病因、病机认识一致,在此上再劝就是罗嗦了,两个聪明人必会转换话题的。所以宝钗话锋一转,又从方药论起。不破不立,先说“那药方”,“人参、肉桂觉得太多了。虽说益气补神,也不宜太热。”并不与黛玉病机相宜。“平肝健胃为要。肝火一平,不能克土,胃气无病,饮食就可以养人了。”理法森然,切中病情!“每日早起拿上等燕窝一两,冰糖五钱,用银铫子熬出粥来,若吃惯了,比药还强,最是滋阴补气的。”燕窝,性味甘淡平,润肺化痰,肺肾同补,滋补极品,肺痨圣药。金能生水,水反润金。金强则制木,木制则不犯脾土矣。且银铫子熬粥也具深义,恐就有金克木之义在。冰糖,甘寒益胃生津,胃津足则诸藏不乏津养,且冰糖无甘腻碍脾生痰之嫌,略寒之性正对虚火。性味甘平,便是脾胃颐养正路。药极简明,一箭双雕恐也不止,何其合拍!方药、煎法、器用、服法,交代明了,没病人都想食补食补了。宝钗的医道,可达上医境界。)

黛玉叹道:“你素日待人固然是极好的,然我最是个多心的人,只当你心里藏奸。从前日你说看杂书不好,又劝我那些好话,竟大感激你!往日竟是我错了,实在误到如今。细细算来,我母亲去世的早,又无姊妹兄弟,我长了今年十五岁,竟没一个人象你前日的话教导我。怨不得云丫头说你好,我往日见他赞你,我还不受用,昨儿我亲自经过,才知道了。比如,要是你说了那个,我再不轻放过,你竟不介意,反劝我那些话,可知我竟自误了。若不是从前日看出你来,今日这话再不对你说。你方才说叫我吃燕窝粥的话,虽然燕窝易得,但只我因身上不好了,每年犯这个病,也没什么要紧的去处。请大夫,熬药,人参肉桂,已经闹了个天翻地覆,这会子我又兴出新文来,熬什么燕窝粥,老太太、太太、凤姐姐这三个人便没话说,那些底下的人未免不嫌我太多事了。你看这里这些人,因见老太太多疼了宝玉和凤丫头两个,他们尚虎视躭躭,背地里言三语四的,何况于我?又不是他们这里正紧主子,原是无依无靠投奔了来的,他们已经多嫌着我了,如今我还不知进退,何苦叫他们咒我?"(但凡人等,总有求生欲念,能让聪明如黛玉者起了“死马当活马医”的积极配合治疗之念,宝钗的医道,初见功效!此一步至关重要,极其必要。医患一条心,治病已然有了成功的一半!)

宝钗道:“这样说,我也是和你一样。”黛玉道:“你如何比我?你又有母亲,又有哥哥,这里又有买卖、地土,家里又仍旧有房有地。你不过是亲戚的情分,白住了这里,一应大小事情又不沾他们一文半个,要走就走了。我是一无所有,吃穿用度,一草一纸,皆是和他们家的姑娘一样,那起小人岂有不多嫌的?”宝钗笑道:“将来也不过多费得一分嫁粧罢了,如今也愁不到这里。”(看黛玉心思由消极状态有所转变,宝钗话题又向来日方长上走了。是啊,对美好未来的期盼毕竟是人之常情。)黛玉听了,不觉红了脸,笑道:“人家才拿你当个正经人,把心里的烦难告诉你听,你反拿我取笑。”宝钗笑道:“虽是取笑,却也是真话。你放心,我在这里一日,我与你消遣一日,你有什么委屈烦难,只管告诉我,我能解的,自然替你解一日。我虽有个哥哥,你也是知道的,只有个母亲比你略强些。咱们也算同病相怜。你也是个明白人,何必作‘司马牛之叹’!你才说的也是,多一事不如省一事。我明日家去和妈妈说了,只怕我们家里还有,与你送几两,每日叫丫头们就熬了,又便宜,又不惊师动众的。”黛玉忙笑道:“东西事小,难得你多情如此。”宝钗道:“这有什么放在口里的!只愁我在你跟前失于应候罢了!只怕你烦了,我且去了。”黛玉道:“晚上再来和我说句话儿。”宝钗答应着便去了,不在话下。(黛玉聪敏细心,多愁善感,寄人篱下,精神上无依无靠。宝钗一番话,虽从表面看来不过是女儿家喁喁私语,实则寓含了极高明的心理疗法!黛玉由叹到笑,并且还要宝钗“晚上再来和我说句话儿。”一席话也大有功效。《石头记》中正是前一次、此一次宝钗的谈话疗法才使得钗黛由对立状态达到了钗黛合一!宝钗的医道,完美展现。既有形而下的“器”态,理法方药一统的对症大法------冰糖燕窝粥,又有寓极高明的心理疗法于女儿家喁喁私语中的形而上的高级调神心法!说她是大医,不是溢美。宝钗的医道,展示了医道的不同境界,上工、中工、下工、劣工的层次高度由此不难窥见。

“司马牛之叹”,典出《论语·颜渊》:“司马牛忧曰:‘人皆有兄弟,我独亡。’比喻对孑然一身、孤立无援的感叹。”黛玉的病由九月初二日之后的秋分节后犯病,至《石头记·第四十八回·滥情人情误思游艺  慕雅女雅集苦吟诗》中,十月十四日后,仅仅月余时间,如此极难的大证候,“此时黛玉已好了大半”,能够胜任教香菱学作诗的费神劳思的工作了,可见宝钗医道医术之高明,已达一流境界。此段文字,令我三顾不舍,启发良多。曹公雪芹,灵心慧口,字字含道,语语至理,吾辈心灵,即便从《石头记》入手,亦能窥破医中肯綮,而成上医国手!细阅此段文字,字字句句,无不经雪芹刻意锤炼,隐机巧于化工,藏灵变于自然。文法天成,如有神助,不可更易!当真是随意看去,不过如此,回思把玩,竟然是笔意必得如此,文理必得这般,竟无一字可动!妙合自然,任何赞叹皆属苍白无力。天下竟有此等才!)    

阅者诚能于拙著《阴阳解》、《五行解》得悟对人对事的方法论,即使并不为医,又有何害呢?得其“活道”、“活阴阳”、“活五行”,从而能潇洒人生路,“生有益于人,死不害于人。”“仰不愧于天,俯不愧于地,中不愧于人。”达人生真如界。诚能收如此大效,我已为救济人心的“大医”,纵然别人则得鱼而忘筌,吾有何憾呢?且回到医上来吧。昔贤有云:读(医)书无眼(力),病人无命。那么这眼力从何而来呢?显然是从熟练掌握方法论而来。倘若读书效果是“读”与“不读”等同,不知取其精要,不能明白理路,虽曰“医”,岂能济世救人,唯有操术害人。倘有自知之明,罢手犹可;若无自知之明,一味的以为只要有颗善良的心、不存害人之心,即可救人,则大错特错。何谓“医”?掌握医学知识、进行疾病防治工作的专业技术人员之谓也。从严格意义上讲,对疾病没有防治手段的人,显然不能称其为医生。即便是有相关证书,也不过是“挂羊头卖狗肉”、“滥竽充数”之辈,何足道哉?对疾病没有防治手段、能力的人,纵是有证、手续齐全、心地善良,所行医事,不过是“禀菩萨心肠,干杀人害人之事!”倘见此等结果,所谓“医者”,怎辞其咎?原本也难辞其咎!所以,认定一个为医者的首要的基本的必要的标准是“能活人(对疾病有防治的手段、能力)”。医德等等是附带的、次要的。当然,我没有否定“附带的、次要的”就不重要。我只是在辨主次。“主、次”均优,于民于国,善莫大焉,何乐不为?“白马非马论”几千年了,时光车轮行至今日的“科学昌明”时代,居然还是有人在概念上分不清主次,说什么医生首要的是“德”,岂不贻笑?“医德”,“医德”,附“医”而“德”,非附“德”而“医”。倘若照此谬论推来,道德高尚者,人皆可曰“医”了。“医乃仁术”,“仁”是修饰“术”的,并非“仁乃医”。所以,结论是:有“能活人”术,再具良好道德者,医之上也;有“能活人”术,不具良好道德,或欠缺者,医之下也;无“能活人”术者,道德优劣,非关医事,何谈及医?甚为明了之事,喋喋不休,意欲何为?难道是,己不明道,也欲旁人不明?诚如是,是掩耳盗铃,必不成功。倘若哪位钻了牛角尖儿的主儿,硬是要给“道德高尚者”一个“医”的称号,也未为不可,但不是在这狭义的“医”中,而是在广义的“医”中了。广义的“医”包罗万有,“道德高尚者”对于社会不良行为有模范约束作用,能医社会之“病”,目之为“医”,亦属熨帖之谈。总之,不能乱来、没了章法吧。

﹡相关阅读

《三国演义·第四十三回·诸葛亮舌战群儒 鲁子敬力排众议》:肃乃引孔明至幕下。早见张昭、顾雍等一班文武二十余人,峨冠博带,整衣端坐。孔明逐一相见,各问姓名。施礼已毕,坐于客位。张昭等见孔明丰神飘洒,器宇轩昂,料道此人必来游说。张昭先以言挑之曰:“昭乃江东微末之士,久闻先生高卧隆中,自比管、乐。(抑己抬人,把别人的路子规死、弄窄,自己的路子放宽,也是自造有利条件,给别人设计不利条件的常用手段。张昭老谋深算,不愧江东孙权手下第一个谋士。抬出诸葛亮“自比管、乐”之比,非为赞誉,实为难为孔明的一个套子。)此语果有之乎?(回答的可与否,均能落入自己设定的套中,以为稳操胜算。也算高手。)”孔明曰:“此亮平生小可之比也。(自比管、乐,旁人眼中已为极高之比了,孔明竟说是“小可之比”。)”昭曰:“(孔明之答虽言出张昭意料之外,却也是张昭喜听之言:把自己抬到九天之上,看你如何收场?所以张昭放下你的小可、大可之比不顾,继续经营自己的套子。)近闻刘豫州三顾先生于草庐之中,幸得先生,以为如鱼得水,思欲席卷荆襄。(刘备三顾茅庐,得到诸葛亮的辅助,尝言“孤之有孔明,犹鱼之有水也。”此言见《三国志卷三十五·蜀书·诸葛亮传第五》。君臣相逢相得,必然会有一番大作为的,天下拭目以待,按凡夫所见,也必定是要“席卷荆襄”的。北宋·王安石《浪淘沙令》:伊吕两衰翁,历遍穷通。一为钓叟一耕佣。若使当时身不遇,老了英雄。 汤武偶相逢,兴王只在笑谈中。直至如今千载后,谁与争功?此词就描述了商汤与伊尹、周武王与吕望君臣际会后的丰功伟绩。“兴王只在笑谈中”何其神速!)今一旦以属曹操,未审是何主见?(然而事实是荆襄九郡旦夕之间,却是归了曹操所有,脸门前守着的一块肥肉,拱手为人所得,所谓“如鱼得水”的良臣,打的是何等主意呢?)”孔明自思张昭乃孙权手下第一个谋士,若不先难倒他,如何说得孙权,遂答曰:“吾观取汉上之地,易如反掌。我主刘豫州躬行仁义,不忍夺同宗之基业,故力辞之。(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是不为也,非不能也。)刘琮孺子,听信佞言,暗自投降,致使曹操得以猖獗。(荆襄九郡旦夕之间归曹操所有,事出有因。)今我主屯兵江夏,别有良图,非等闲可知也。(我们屯兵江夏是非等闲之辈可知的良图。)”昭曰:“若此,是先生言行相违也。先生自比管、乐,管仲相桓公,霸诸侯,一匡天下;乐毅扶持微弱之燕,下齐七十余城。(齐桓公以管仲为相,九合诸侯,一匡天下,为春秋五霸之首;乐毅扶持将灭的燕国,一日之间攻下齐国七十二城。此二人旷世奇才。)此二人者,真济世之才也。先生在草庐之中,但笑傲风月,抱膝危坐。(说的可怜可怜,挖苦孔明。)今既从事刘豫州,当为生灵兴利除害,剿灭乱贼。(应该有所作为。)且刘豫州未得先生之前,尚且纵横寰宇,割据城池;今得先生,人皆仰望。虽三尺童蒙,亦谓彪虎生翼,将见汉室复兴,曹氏即灭矣。朝廷旧臣,山林隐士,无不拭目而待,以为拂高天之云翳,仰日月之光辉,拯民于水火之中,措天下于衽席之上,在此时也。(捧之极高。)何先生自归豫州,曹兵一出,弃甲抛戈,望风而窜;上不能报刘表以安庶民,下不能辅孤子而据疆土;乃弃新野,走樊城,败当阳,奔夏口,无容身之地。(现事实如此不堪入目,天壤之别。)是豫州既得先生之后,反不如其初也。(所有铺垫,滔滔而下,似江河下于万仞,只为此一句“是豫州既得先生之后,反不如其初也。”的结论。)管仲、乐毅,果如是乎?(自比管、乐,还“小可之比”!看看管、乐,瞧瞧你,天壤之别,别不知羞耻了!)愚直之言,幸勿见怪!”(倒要看看你如何作答。)孔明听罢,哑然而笑曰:“鹏飞万里,其志岂群鸟能识哉?(大气势上仍要压倒,且为高屋建瓴的立论。小知不及大知,少见多怪了。)譬如人染沉疴,当先用糜粥以饮之,和药以服之。待其腑脏调和,形体渐安,然后用肉食以补之,猛药以治之。则病根尽去,人得全生也。若不待气脉和缓,便投以猛药厚味,欲求安保,诚为难矣。吾主刘豫州,向日军败于汝南,寄迹刘表,兵不满千,将止关、张、赵云而已。此正如病势尪赢已极之时也。(娓娓从医理道来,先生良谋。)新野山僻小县,人民稀少,粮食鲜薄,豫州不过暂借以容身,岂真将坐守于此耶?(谁说不是?)夫以甲兵不完,城郭不固,军不经练,粮不继日,然而博望烧屯,白河用水,使夏侯惇,曹仁辈心惊胆裂。(不利条件下,仍然能取得可喜战绩。)窃谓管仲、乐毅之用兵,未必过此。(驳其“不如管、乐”论。)至于刘琮降操,豫州实出不知,且又不忍乘乱夺同宗之基业,此真大仁大义也。当阳之败,豫州见有数十万赴义之民,扶老携幼相随,不忍弃之,日行十里,不思进取江陵,甘与同败,此亦大仁大义也。(边驳边立,立出刘备“大仁大义”得民心来。得民心者得天下。)寡不敌众,胜负乃其常事。昔高皇数败于项羽,(为数败开脱。)而垓下一战成功,此非韩信之良谋乎?(谁敢说我不能成就韩信一样的功业呢?)夫信久事高皇,未尝累胜。(屡屡败北,倒败出理来了。然而,国人有“看人要看后半生”之论:妓女从良,传为佳话;晚节不保,遗憾终生。虽然,每每曰“不以成败论英雄”,事实却总是“成王败寇”。)盖国家大计,社稷安危,是有主谋。非比夸辩之徒,虚誉欺人,坐议立谈,无人可及,临机应变,百无一能。诚为天下笑耳!(自为辩才,却说尽辩才之庸。把张昭归于其中。)”这一篇言语,说得张昭并无一言回答。座上忽一人抗声问曰:“今曹公兵屯百万,将列千员,龙骧虎视,平吞江夏,公以为何如?”(长敌之威风,起点已然不高。)孔明视之,乃虞翻也。孔明曰:“曹操收袁绍蚁聚之兵,劫刘表乌合之众,虽数百万不足惧也。”(蚁聚、乌合之众,当然不足惧。)虞翻冷笑曰:“军败于当阳,计之穷于夏口,区区求救于人,而犹言不惧,此真大言欺人也!”孔明曰:“刘豫州以数千仁义之师,安能敌百万残暴之众?退守夏口,所以待时也。今江东兵精粮足,且有长江之险,犹欲使其主屈膝降贼,不顾天下耻笑。由此论之,刘豫州真不惧操贼者矣!”虞翻不能对。座间又一人问曰:“孔明欲效仪、秦之舌,游说东吴耶?”孔明视之,乃步骘也。孔明曰:“步子山以苏秦张仪为辩士,不知苏秦、张仪亦豪杰也。(不提“游说”,专从苏秦、张仪论起,其实步骘何尝否认、笑苏秦、张仪了?孔明是移花接木了。)苏秦佩六国相印,张仪两次相秦,皆有匡扶人国之谋,非比畏强凌弱,惧刀避剑之人也。君等闻曹操虚发诈伪之词,便畏惧请降,敢笑苏秦、张仪乎?”步骘默然无语。忽一人问曰:“孔明以曹操何如人也?”孔明视其人,乃薛综也。孔明答曰:“曹操乃汉贼也,又何必问?”(给曹操定性,且反问一句,反客为主了。)综曰:“公言差矣。汉传世至今,天数将终。今曹公已有天下三分之二,人皆归心。刘豫州不识天时,强欲与争,正如以卵击石,安得不败乎?”孔明厉声曰:“薛敬文安得出此无父无君之言乎!(好大的帽子扣过来。)夫人生天地间,以忠孝为立身之本。(是也。)公既为汉臣,则见有不臣之人,当誓共戮之,臣之道也。(是也。)今曹操祖宗叨食汉禄,不思报效,反怀篡逆之心,天下之所共愤。公乃以天数归之,真无父无君之人也!(驳倒“天数”论,推出薛综是真真不假的、货真价实的“无父无君之人”,既然如此薛综“不足与语!请勿复言!”就顺理成章了。)不足与语!请勿复言!”薛综满面羞惭,不能对答。座上又一人应声问曰:“曹操虽挟天子以令诸侯,犹是相国曹参之后。刘豫州虽云中山靖王苗裔,却无可稽考,眼见只是织席贩屦之夫耳,何足与曹操抗衡哉!”孔明视之,乃陆绩也。孔明笑曰:“公非袁术座间怀桔之陆郎乎?(先揭其短处,消其锐气。《三国志卷五十七·吴书·虞陆张骆陆吾朱传第十二》:陆绩,字公纪,吴郡吴人也。父康,汉末为庐江太守。绩年六岁,于九江见袁术。术出橘,绩怀三枚,去,拜辞堕地,术谓曰:“陆郎作宾客而怀橘乎?”绩跪答曰:“欲归遗母。”术大奇之。)请安坐,听吾一言:曹操既为曹相国之后,则世为汉臣矣;今乃专权肆横,欺凌君父,是不惟无君,亦且蔑祖,不惟汉室之乱臣,亦曹氏之贼子也。(曹操虽为曹相国之后,但干的是欺君蔑祖的事,是汉室的乱臣,曹氏的贼子。曹相国之后,又如何呢?)刘豫州堂堂帝胄,当今皇帝,按谱赐爵,何云无可稽考?(刘备汉室宗亲,当今皇帝都认了,“按谱赐爵”,你才是无稽之谈!)且高祖起身亭长,而终有天下;织席贩屦,又何足为辱乎?(不以出身低微论英雄,“织席贩屦”,自食其果,有什么可以取笑的?高祖起身亭长,最终却开创了大汉基业,以出身论英雄,真是“小儿之见,不足与高士共语!”)公小儿之见,不足与高士共语!”陆绩语塞。座上一人忽曰:“孔明所言,皆强词夺理,均非正论,不必再言。且请问孔明治何经典?”孔明视之,乃严峻也。孔明曰:“寻章摘句,世之腐儒也,何能兴邦立事?且古耕莘伊尹,钓渭子牙,张良、陈平之流。邓禹、耿弇之辈,皆有匡扶宇宙之才,未审其生平治何经典。岂亦效书生,区区于笔砚之间,数黑论黄,舞文弄墨而已乎?”严峻低头丧气而不能对。忽又一人大声曰:“公好为大言,未必真有实学,恐适为儒者所笑耳。”孔明视其人,乃汝南程德枢也。孔明答曰:“儒有君子小人之别。(儒者有君子儒、小人儒之不同,“儒者所笑”,是要看为谁所笑的。)君子之儒,忠君爱国,守正恶邪,务使泽及当时,名留后世。若夫小人之儒,惟务雕虫,专工翰墨,青春作赋,皓首穷经。笔下虽有千言,胸中实无一策。(勾出小人儒的嘴脸。)且如杨雄以文章名世,而屈身事莽,不免投阁而死,(再拎出杨雄这么一个委身事王莽的典型。讽极了所谓“小人儒”。)此所谓小人之儒也;虽日赋万言,亦何取哉!”程德枢不能对。众人见孔明对答如流,尽皆失色。


以上内容来自专辑
用户评论

    还没有评论,快来发表第一个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