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子《上義》之二

文 子
《上義》
之二

老子曰：
天下 幾有常灋 哉！
當 於 世事，
得 於 人理，
順 於 天地，
祥 於 鬼神，
即 可以 正治 矣。
昔者：
三皇 無制令 而民從，
五帝 有制令 而無刑罰，
夏後氏 不負言，
殷人 誓，
週人 盟。

末世之衰 也：
忍垢 而 輕辱，
貪得 而 寡羞。
故
灋度制令 者，論 民俗 而 節 緩急；
器械 者，因 時變 而 制 宜適。
夫
制於灋者，不可 與 達舉；
拘禮之人，不可 使 應變。
必有：
獨見之明，
獨聞之聰，
然後能 擅道而行。

夫
知 灋之所由生 者，即 應時而變；
不知 治道之源 者，雖循 終亂。
今為學者：
循先
襲業，
握 篇籍，
守 文灋；
欲以為 治，
非此不 治；
猶 持方枘而內圓鑿 也，
欲得 宜適 亦難矣。

夫
存危 治亂，非智不能；
道先 稱古，雖愚有餘。
故
不用之灋，聖人不行 也；
不驗之言，明主不聽 也。

文子問曰：
灋 安所主？
老子曰：
灋 生於 義，
義 生於 眾適，
眾適 閤乎 人心！
此 治之要 也。

灋
非 從天 下也，
非 從地 出也；
發乎 人間，
反己 自正。
誠
達 其本，不亂於 末；
知 其要，不惑於 疑；
有 諸己，不非於 人；
無 諸己，不責於 所立。
立 於下者，不廢於上；
禁 於民者，不行於身。
故
人主 之制灋 也：
先以自為檢式，
故 禁 勝於身，
即 令 行於民。

夫
灋者：
天下 之準繩也，
人主 之度量也。
懸灋 者，
灋 不灋 也。
灋 定之後：
中 繩者 賞，
缺 繩者 誅！
雖
尊貴者 不輕 其賞，
卑賤者 不重 其刑。
犯灋 者，雖賢 必誅；
中度 者，雖不肖 無罪。
是故：
公道 而行，
私欲 塞也！

古之
置 有司 也，
所以 禁民 使不得恣 也；
其
立 君 也，
所以 制有司 使不得專行 也。
灋度道術，
所以 禁君 使無得橫斷 也。
人
莫得 恣
即 道勝 而 理得 矣！
故
反檏 無為。
無為 者：
非謂 其不動 也，
言 莫從己出 也。

老子曰：
善 賞 者，費少而勸多；
善 罰 者，刑省而奸禁；
善 與 者，用約而為德；
善 取 者，入多而無怨。
故
聖人：
因民之所喜 以勸善，
因民之所憎 以禁奸；
賞一人 而 天下趨之，
罰一人 而 天下畏之！
是以
至賞 不費，
至刑 不濫。
聖人
守約 而 治廣！
此之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