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风暴 02 种族主义，美利坚剜不掉的痼疾 | 左页看世界

美国是一个非常矛盾的国家，它是全球的自由民主灯塔，但它立国之初，又是建立在奴隶制基础之上的。

美国的建国之父们在《独立宣言》中说“人人生平等”，但当时的奴隶们却明显活得像牛马。杰斐逊起草的初稿，本来有骂英国人搞奴隶贸易的内容，可南方州代表不高兴了，说你骂谁呢？以至成稿中没有涉及奴隶这事。

后来1789年通过的联邦宪法，同样没有明确废除奴隶制，反而将废除奴隶制的权限下放至各州，意思是，你们自己看着办，我也不管了。

那么，当时奴隶制为什么废不了呢？

我们现在的标准答案是，南方奴隶主不愿意放手，因为他们贪婪、愚昧——这个说法，一看就是为了便于考试编的历史教科书写的。

其实真实原因非常复杂。其中之一，你绝对想不到，是当时的奴隶们自己也不想解放。

因为长期奴役，这些来自非洲的奴隶早就丧失了独立生活的能力，大多数奴隶好几代人都跟着“主子”，已经成了“主子”家的一部分。

这有点像《天龙八部》里慕容复的家臣包不同和风波恶，几代人服侍一个主子，就算撵他走他都未必愿意。当然，大多数奴隶没有自由，地位不如家臣，但即使一头牛养久了，想赶它走也不容易。

另外，如果奴隶一下子彻底解放，然后被资本家重新雇佣，劳动时间和强度，只会更长更高。

当时的资本主义是个什么玩意？马克思的《资本论》说得再清楚不过了，处处压榨、每一个毛细孔都流着脏血。奴隶虽然法律上不算个人，但奴隶主花了高价买回来，不会轻易伤害，而且包食宿还兼养孩子负责找对象，提供一切从摇篮到坟墓的社会保障。

当时一名来自南卡罗莱纳州的参议员是这样反驳废奴运动的：

“我可以实事求是地说，很少有国家的劳工，在他们生病和年老时受到像我们的奴隶那样如此多的关爱和照顾。那些患病的年老力衰的奴隶，他们身边环绕着亲友，沐浴着主人夫妇慈爱的关注，比那些租住在破败房子里被遗忘和抛弃的可怜人强多了。”

所以当时南方奴隶主不认同联邦宪法和独立宣言，不是因为“人生而平等”好像在骂他们，而是其中竟然没有明确规定奴隶制合法。

再说，奴隶作为一种私有财产，在号称保护私产的制宪会议上得不到保护，这不自相矛盾吗？

再有，当时美帝还干着一件比奴隶制更特么残酷的事，这也一定程度上减少了废奴的合法性，那就是屠杀印第安人。

提出“人生而平等”的杰斐逊，最痛恨印第安人，1807年他指示士兵：“如果印第安人反抗美国人获取土地，那就拿起短柄斧头砍他们，美国人必须追求灭绝印第安人或将他们驱赶到我们不去的地方。”

还有什么乔治·华盛顿、詹姆斯·麦迪逊，以及后来的林肯，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沾满印第安人鲜血的刽子手。

1814年，詹姆斯·麦迪逊颁布屠杀印第安人法令，就跟某个农场主下发捕猎野猪的通知差不多，大家感受下：“每上缴一个印第安人（不论男女老少甚至婴儿）的头盖皮，美国政府就奖励50-100美元。”

这样一帮杀人不眨眼的恶棍，跟你说奴隶制不人道、人人平等之类的，你会不会骂他“圣母婊”？

再说了，喊“人生而平等”的杰斐逊，自己家就养着黑奴，还跟一女黑奴生了一堆娃娃，他有什么资格说这话呢？

其实别说南方的种植园主，当时好多北方白人，都觉得这些坐在屋子里脑袋一拍就出一部宪法的公知，个个虚伪、矫情、何不食肉糜。

种种原因，造成了废除奴隶制面临着复杂的局面。

你今天去查看罗伯特·李的当时写的信件，也会发现他当时也面临着这种复杂局面，以至于经常不知道如何选择。

所以说，罗伯特·李当年虽然是拥护蓄奴的南方州，而且他自己好像也蓄奴，但我们不能以现代人的眼光，说他愚昧或邪恶。

这种废奴的复杂性的结果就是，“人生而平等”的口号，与奴隶制和屠杀印第安人，公然结合在一块。

事实上，一直到今天，尽管反对种族主义和废奴已经成为共识，这种复杂的局面其实也没有解决。因为，“人生而平等”这种高大上的政治正确口号，谁都会喊，廉价不上税，但问题是，现实远比理想复杂，实践永远比口炮更难。

一个坚持着“人生而平等”信念的左翼，且能深刻理解这句伟光正口号背后的现实复杂性的左翼，才是政治哲学意义上值得尊敬的罗曼罗兰式的英雄，否则，他就是意识形态的奴隶罢了。

但遗憾的是，今天的美国，原则上早就废除了奴隶制，可思想上的意识形态奴隶却多如牛毛——其中就包括老态龙钟的拜登。

以拜登为代表的民主党，喜欢政治正确的意识形态表演，这就难免让他们枉顾复杂多变的真实世界。实际上，当年特朗普之所以能击败希拉里，也正是抓到了民主党的这个弱点。

当年，美国选民，选择特朗普，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作为政治素人，从说话到举止，很接地气，至少看起来相当真实，而政治老油条希拉里的虚伪，邮件门中的呈现的遮掩，反倒让他们反感甚至恐惧。

下一期，我们就来聊一个政治正确至上引发的悲剧——底特律前市长科尔曼·杨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