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识：如何觉察我们内心海面下的冰山 | 北大钟杰讲精神分析

大家好，我是带你进入精神分析世界的钟杰。今天这一节我们将一起去探寻我们内心深处的“无意识”。

一提起“无意识”，不知道各位听众朋友会想到些什么？

大多数心理学家现在都会承认，关于我们的内心世界，大致可以分为四个区域。第一个区域是——你知道的、别人也知道的内心区域，比如：你的名字、性别、和职业；第二个区域是——你知道但是别人不知道的内心区域，比如：你的各种账户密码、你的隐私信息或不愿意告诉别人的让我们感到害羞的那些个人经历中的“糗事”；第三个区域是——你不知道但是别人却知道的区域，比如：你离开饭桌后脸上残留的饭粒儿，你无法察觉到的但是别人却明显能体验到的你的性格特点；第四个区域，恐怕是最难发现的——就是你不知道、别人也不知道的你的内心区域了，这个区域非常特殊，类似一个无法看见的“黑洞”，他确确实实存在于我们的内心，但是很难被感知触及到。

一般而言，我们把第三个和第四个区域内心世界的空间，称谓“无意识”，就是我们通常无法意识到的内心活动和内容。

而存储于无意识空间的内容，称谓“无意识记忆”，或被一些心理学家称为“内隐记忆”。当然，这些记忆也包括了很多的情感成分，这些也被称为“情绪记忆”。无论是内隐记忆还是情绪记忆，这些都被现代心理学和神经科学的大量相关研究所证实，他们是的确存在于我们的大脑内。

那么，对于我们普通人而言，我们如何能感知到自己的“无意识”呢？

    在谈到这个问题之前，我们一定要去理解弗洛伊德理论的两个非常重要的基础，或者我们称之为构建精神分析理论的两个重要的基石。

第一个最重要的假设就是心理决定论，这和医学的决定论类似，即有因必有果。弗洛依德认为，一个心理现象、日常行为或者心理症状，比如笔误、口误、迟到、早到、上课睡觉、冲家人发火等等，都是有原因的。

有的时候我们会莫名其妙的觉得心情很难受、甚至情绪失控，我们无法马上意识到这些情绪或行为背后的原因，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些行为绝对不是随机出现的。

心理现象和我们的躯体现象一样，没有偶然或者碰巧的事情发生，在偶然背后有一定一种必然，一定在碰巧背后有一种必然。也许你会说：老师，我迟到就是偶然的，因为今天就堵车了，那为什么你会这是必然要迟到的？这是因为有可能你意识不到这个原因，就像泰坦尼克号般，你虽然绕过了意识——那个海面上的冰山，却被无意识——海面下这部分的冰山给撞了。

所以弗洛伊德很早就假设——人存在一个无意识里的心理过程。

那么，我们如何知道自己是存在“无意识”的呢？

尽管很多时候，意识和无意识很难分割，但弗洛伊德发现：其实人们内心的经历多数是无意识的过程。比如：生活中遗忘、一些小小的失误（笔误、口误）、以及我们的梦，这些都证明人是存在“无意识”的内心区域的。如果我们细心去探寻我们发生的遗忘、失误所产生的原因，我们其实不难从这个探寻过程中去发现无意识。而这个过程，也是精神分析一个很重要的工作目标。

第一，我们每个人都有无意识记忆。

如果细心回忆一下自己的生活细节，你会发现：自己有时候会选择性地遗忘一些人或事，特别是我们不喜欢的人和事，比如说你很讨厌一个人或者压力很大的时候，就会很容易忘记别人的名字，但是如果这个人是你的梦中情人的话，你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忘记ta的名字。这是因为无意识当中，我们采用了不公平的方式来对待他们。听众朋友们有没有这样的经历，就是你会突然忘记你讨厌的人的名字。

还有，我们通常记不住很小时候的一些经历：三岁时的事情还大概有些印象，但再往前的的事情基本没记住。毕竟那时候还小，记不得也不足以为奇，而且小孩刚刚生下来直到一岁前是几乎没有记忆，就算最厉害的小孩也是一岁半以后才开始慢慢有点记忆。当然，我们不会否认我们从出生之后就一直是在经历和体验着我们的早期生活的，尤其是与照顾我们的人的互动。

现在的神经科学告诉我们，到2岁左右，我们大脑内的海马体才开始发育比较成熟了，我们才会有意识的记忆和短时记忆，因为海马和短时间也很有关系。

但是在海马体发育成熟前，婴儿也有自己的生活经历，这些经历没有办法储存在我们的海马体之中，那它会储存在哪里呢？神经科学家发现这些早期经历储存在你大脑的另一个更低级的部位——杏仁核。杏仁核与海马体相连，位置大约中你大脑两侧耳蜗里边2-3厘米的地方各有一个神经核团，叫“杏仁核”。

杏仁核是很重要的，如果没有它，我们就不会得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如果没有它，我们的早期的情绪记忆就不会储存下来。

有时候，这种存储到情绪记忆也会作为一种“关系模式”显现出来，甚至代际相传。

德国的一项对三代人的研究发现，第一代目前生下的女孩长大后生下第三代的孩子，代际间出现的母婴互动模式惊人的相似。从精神分析的角度会认为这一结果一点儿也不神奇。因为母婴互动模式一直储存在杏仁核里并变成了我们的“依恋风格”。这就是为什么早期生活对我们如此的重要，这就是为什么早期生活一直在影响着我们的夫妻关系，尽管我们通常意识不到。

所以我们人是有无意识的，如果不能够理解这一点，我们会一直是被无意识控制着，并且会持续影响着我们现在的伴侣关系。因为，我们会无意识中复制或复刻出生命早期与母亲的互动模式，并移情到我们成人后到伴侣身上。

第二，我们可以从某些日常行为当中，去看到自己存在一些无意识的愿望，而这些无意识的愿望经常被我们压抑着，以至于我们无法意识到，但是会通过我们的一些不经意的行为表现出来，比如我们的口误。

有一位奥地利议会的议长，他在一次亲自主持的会议开始的时候宣布道：“我宣布与会人数合法，会议就此结束！”而他在这里犯了一个“口误”，就是把开始说成了结束，那么大家可能会认为这是一个简单的错误，没有什么。

但是后来大家仔细的一琢磨才发现，原来这次开会会通过一个对议长特别不利的提案，所以这个议长特别不希望这个提案通过，因此他无意识地动用了他的权力，在这个会议开始的时候就被他宣布结束了。

在生活当中我们也会经常遇到自己的这样的一些情况，比如说我们有的时候的迟到，我们有的时候会出现口误，甚至出现笔误，或者有的时候我们会短时间忘记一些人的名字或者是一些事情。而这些都如果经过仔细的分析的话，都是我们进入无意识的非常重要的一些窗口。

第三，我们经常会做梦，如果你仔细分析自己的梦，就会发现梦并不是随机出现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说的就是这个道理，你白天还没有完成的那些纠结很可能就会进入梦中，白天的情绪、曾经的创伤也有会影响你晚上的梦。有些人经常做重复的梦，因为他曾经的创伤可能没有解决，于是他就不断地做与此相关的梦。通过梦也可以说明无意识的存在。关于梦的无意识运作，我们在之后的章节中很快会专门探讨。

其实，我们的一些自动思维、隐藏的情感、偶然的遗忘、梦、甚至心理症状等，它们统统都是在无意识当中存在的。

无论是现代神经科学，还是临床发现，亦或是日常行为当中内省的观察，我们都会发现人是存在着无意识的。因此，承认无意识是我们学习精神分析非常重要的前提。

我也鼓励大家在自己的生活当中经常去发现自己的无意识，也欢迎大家在评论区分享你是如何发现到你的无意识的，而关于无意识对我们人的人生的影响，有的时候是大大的超过我们的想象的，甚至无意识在我们的择偶当中也会起到非常关键的作用。

那么，发现无意识对精神分析有多重要呢？我们下一节，将从精神分析的著名案例——安娜•欧，去看看弗洛伊德如何开始了他对无意识的探寻之路。

我是带你走入精神分析世界的钟杰，我们下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