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分析：经典案例安娜·欧，我怀上了咨询师的孩子？| 北大钟杰讲精神分析

大家好，我是带你进入精神分析世界的钟杰。今天这一节我们将一起去探寻弗洛伊德发现无意识的历史，那个在精神分析早期历史中具有奠基性意义的著名案例——安娜•欧。

可以说，正是安娜·欧这个案例帮助弗洛伊德打开了精神分析领域的大门，开启了弗洛伊德对无意识的思考。安娜·欧这个案例既传奇又复杂，也让其后的心理学家们对此津津乐道，反复研究。

1882年，弗洛伊德从维也纳医学院毕业以后，由于他早期对古柯碱和神经系统的研究经历，他非常希望能进入生理学的研究领域做一名研究员。

弗洛伊德当时面临一个非常重要的困境，就是弗洛伊德当时他的家境并不是很殷实，而那个时候要去做研究，坦率的说必须家里有矿，得支撑得起一个贫穷的研究员的生活。更何况，他读书这几年还累计欠下他的好朋友约瑟夫•布劳尔一笔不少的债务。

此外，这个时候弗洛伊德也会面临一个成年男性重要的婚姻大事——他希望能够娶妻，建立他的家庭。而那个时候他认识的一个女性叫玛莎•博瑞斯，他们两情相悦，都也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所以，巨大的经济压力使得弗洛伊德不得不转向从事医生的这个职业，在某种程度上这反而使得弗洛伊德脱离了生理学方面的研究，进入了临床医疗的工作中，无意中让弗洛伊德成为了那个改变世界的犹太人。可谓是“塞翁失马”啊！

约瑟夫•布劳尔是弗洛伊德的一个非常好的朋友，就像他的兄长一样。因为布劳尔曾经有一个跟弗洛伊德年龄相仿的弟弟早年就不幸去世了，所以布劳尔也常常把弗洛伊德当弟弟看待，跟弗洛伊德的私交是非常好的。那么在1882这一年，弗洛伊德带着他的困惑去寻找布劳尔的帮助，在布劳尔的影响和劝告下，弗洛伊德开始和布劳尔一起联合开业，从事神经科的诊疗工作，一起去接待一些神经科出现的病人。

在这期间，布劳尔接待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病人，她的名字布劳尔称为——安娜•欧。

布劳尔最早其实是安娜•欧的家庭医生。安娜•欧曾经在发病前遇到了一个严重的生活的事件——她的父亲生病了。这个时候安娜•欧不得不作为一个尽职尽责的女儿去照顾她的父亲。她自己也经常因此不能很好的饮食、得不到足够的睡眠，一来二去，安娜•欧的身体似乎就拖垮了。

当然，在这个时候周围人是不感到意外的，但是安娜•欧的病症却让布劳尔感到非常的奇怪——因为布劳尔无法从安娜•欧的病症当中找到生理性的或者器质性的原因。

那么，安娜•欧最早出现的症状有哪些呢？

首先是“没有食欲、衰弱无力”，甚至到最严重的时候卧床不起；同时，还有伴随一些剧烈的咳嗽。

有时候，安娜•欧会有出现“魂不守舍”的样子，还会有一些幻觉，比如：她会看见房间里有一些死人的骨头或者骷髅；当她看到一些条形状的发带的时候，她会以为看到了“蛇”；她的情绪也经常忽高忽低，有的时候脑子里“一片漆黑”，她很担心自己失明或者失聪。

安娜•欧有的时候还会有剧烈的“头痛”，甚至造成她出现一边的面部瘫痪；有的时候呢，她的一只手或一条腿也会动不了；她的语言也会变得混乱无条理，经常会失去一些词汇，甚至有的时候连造句都不会了，似乎变成了一个“没有思想的人”；甚至有的时候她还会丧失说话的能力。

安娜•欧的父亲终于在生病一年多以后去世，这个时候的安娜•欧根本就不认识人了，完全就陷入了抑郁的状态，她会把睡衣的扣子都揪下来，也几乎不能够进食。

正是因为安娜•欧出现这些严重的症状，布劳尔就被请去在她的家里进行治疗。但奇怪的是，无论布劳尔怎么检查，他都没有发现安娜•欧存在足以解释其症状的生理原因，最后，布劳尔不得不认为安娜•欧的病症是属于一种“失心疯”——就是心理问题。

布劳尔医生是一位心地善良的医生，面对安娜•欧，他其实是蛮自责的，他觉得自己没有照顾好这位病人，总是想尽办法希望她好起来。但是由于安娜•欧身体上并没有器质性的问题，这让当时的布劳尔总觉得自己束手无策、无法让安娜•欧得到一个有效的治疗。

后来，一个似乎是偶然出现线索让布劳尔的诊疗获得了转机。他注意到一个什么线索呢？原来布劳尔发现安娜•欧对时间的知觉一直停留在他父亲生病时，她照顾父亲的那一段时间。这使得布劳尔产生了一个假设：他认为安娜•欧其实是对自己进行了一次“自我催眠”。安娜•欧把自己自我催眠以后呢，让自己的内心停留在了那段照顾父亲的时间中。

尽管在当时，布劳尔不清楚安娜•欧为什么会这样把自己自我催眠到那段父亲生病的时间。但是随着他对安娜•欧症状的进一步的认识，他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就是安娜•欧得的是“癔症”——我们又叫做“歇斯底里”。

布劳尔认为：如果安娜•欧能够对她本人进行“自我催眠”的话，那么，为什么医生不能够反过来对安娜•欧进行催眠而帮助她缓解自己的病症呢？

于是，布劳尔使用了最早期的催眠治疗来治疗安娜•欧。随着这种治疗的进展，安娜•欧的情况就逐渐的加以改善，这个时候他就发现安娜欧甚至还可以和他一起讨论他的治疗方案。

布劳尔通过催眠治疗逐渐的把安娜•欧的病症一点一点地消除了。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以后，安娜·欧还可以不用催眠，就把自己的一些心里话说出来了。那么这个时候布劳尔就逐渐的发现，其实是跟安娜欧进行一些谈话，安娜欧的情况就可以得到一些改善。这种方法，被布劳尔形象地比喻为“扫烟囱”。这也是后来作为谈话疗法的心理治疗的早期开端。

作为联合开业的合作者，布劳尔对安娜•欧的整个治疗过程，被弗洛伊德全程见证。弗洛伊德也一直追踪着安娜•欧的治疗情况。

某天，当布劳尔和弗洛伊德讨论到安娜•欧这个案例的时候，弗洛伊德就问了布劳尔一个问题：“约瑟夫，自从你了解到这些症状是属于癔症之后，您认为造成癔症的原因又是什么？

这个时候布劳尔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原因。但是，你是不是想说，除了因为丧父之痛外，安娜•欧可能还因为自己对父亲的护理没有尽心尽责而自责呢？这个谁都不知道，这是人类心灵最不能与外人谈及的部分，谁也无法深入其中一探究竟。再说咱们也没这个必要，只要解除患者的痛苦就可以了，使得他重新健康就可以了！”

虽然布劳尔没有深究下去，但是这个“人类心灵不能与外人谈及的部分”却引起了弗洛伊德的反复思考，他没有放弃去深究安娜•欧的病因。因此，在1886年的时候，他拉着布劳尔一起发表了著名的论文——《对癔症研究》，并报道了对安娜•欧的有效治疗。

关于对安娜•欧的治疗过程中，还有一个让弗洛伊德印象非常深刻的事情。有一天，当弗洛伊德去访问布劳尔的时候，这个时候布劳尔正准备和他的太太一起去威尼斯旅行，因为布劳尔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和他的太太一起去旅行了，他太太也很期待这次旅行。

在这个时候，布劳尔突然接到了安娜•欧的消息——安娜•欧又发病了！所以布劳尔又必须去安娜•欧的家里去看她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使得布劳尔的妻子非常的郁闷，把自己锁在房间里边很不开心。

因为，出于一个女人的直觉，布劳尔的妻子隐隐约约觉得安娜•欧与布拉尔的关系似乎有些“问题”。

当布劳尔去到安娜•欧家里看到她时，安娜•欧似乎进入一种胡言乱语的状态，她在这个时候说的一句话让布劳尔浑身出汗：“我肚子里的是布劳尔大夫的孩子，他马上就要出生了！”因为他在癔症发作的时候说了这句话，把布劳尔吓得够呛，然后满头大汗地回到了家里。

回到家的布劳尔立即跟他的太太说：“我们马上去威尼斯旅行！”

因为布劳尔在这个时候，他知道这个安娜•欧患的是“癔症性妊娠”。就是她无意识中认为她怀了布劳尔的孩子！那么这个事件也对弗洛伊德的影响非常的大，以至于后来弗洛伊德在精神分析的治疗过程当中发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现象，后面我们会谈到的“移情”现象。

某种程度上说安娜·欧这个案例是精神分析领域的第一个案例，精神分析后来着的大师的著作中都会经常谈及。可以说，安娜·欧这个案例在精神分析史中的地位，无异于我国的国宝级水稻专家袁隆平先生1961年首次发现的那颗“天然杂交水稻”的历史地位——举足轻重！

正是这个著名的案例使得弗洛伊德开始建立了古典精神分析的一个重要前提性假设——无意识决定论。

我是带你走入精神分析世界的钟杰，我们下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