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品鉴】《宋史·范质传》“陈桥兵变”的另一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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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桥兵变，黄袍加身，是一场写好了脚本的政治秀，尽管《宋史·太祖本纪》极力强调赵匡胤是被迫做了皇帝，也不过是为尊者讳罢了。首先，陈桥兵变与郭威夺取后汉政权的手段如出一辙。郭威当时只是披了一面黄旗，赵匡胤黄袍加身，显然准备更充分。其次，范质等人的微妙态度也很说明问题。赵匡胤入城后，大军秋毫无犯，范质、王溥等“见多识广”的老臣“被迫”从命。《宋史·范质传》对朝中文官的描写，为我们提供了“陈桥兵变”的另一个视角：

范质字文素，大名宗城人。父守遇，郑州防御判官。【范质字文素，大名府宗城县人，就是今天河北广宗。他的父亲范遇，曾任郑州防御判官。】质生之夕，母梦神人授以五色笔。九岁能属（zhǔ）文，十三治《尚书》，教授生徒。【范质出生当晚，母亲梦见神人授予象征文采的五色笔。范质九岁就会写文章，十三岁就开始研究《尚书》，后来教授学生。】

后唐长兴四年举进士，为忠武军节度推官，迁封丘令。【后唐长兴四年，也就是933年，范质考中进士，担任忠武军节度推官，升任封丘县令。】晋天福中，以文章干宰相桑维翰，深器之，即奏为监察御史。【后晋天福年间，范质凭借文章向宰相桑维翰自荐，桑维翰很器重他，随即奏请朝廷任命他为监察御史。】及维翰出镇相州，历泰宁、晋昌二节度，皆请质为从事。【桑维翰出任相州刺史，担任泰宁、晋昌节度使，都请范质做他的幕僚。】维翰再相，质迁主客员外郎、直史馆。【桑维翰第二次担任丞相，范质也升任主客员外郎、直史馆。】岁余，召入为翰林学士，加比部郎中、知制诰。【过了一年多，范质担任翰林学士，加官比部郎中、知制诰。】契丹侵边，少帝命汉祖等十五将出征。【契丹进犯，少帝石重贵命令刘知远等十五名将领出征。】是夜，质入直，少帝令召诸学士分草制，质曰：“宫城已闭，恐泄机事。”独具草以进，辞理优赡（shàn），当时称之。【当晚，范质在翰林院当值，少帝召见众学士分别起草诏书，范质说，宫城已经关闭，恐怕会泄露机密。他独自起草了诏书，文辞优美，内容周备，受到当时人的称赞。】汉初，加中书舍人、户部侍郎。【后汉初年，范质加官中书舍人、户部侍郎。】周祖征叛，每朝廷遣使赍（jī）诏处分军事，皆合机宜。【后周太祖郭威征讨叛军，每次朝廷派使者传达诏令安排军政事务，条理都很分明。】周祖问：“谁为此辞？”使者以质对，叹曰：“宰相器也！”【郭威问，这些诏书是谁起草的？使者说是范质，郭威叹息道，真是宰相之才啊！】

周祖自邺起兵向阙（què），京城扰乱，质匿民间，物色得之，喜甚，时大雪，解袍衣之。【郭威从邺城起兵向汴京进发，京城大乱，范质躲藏在民间，郭威把他搜了出来，非常高兴，当时天降大雪，郭威解下袍子为他穿上。】且令草太后诰及议迎湘阴会仪注，质苍黄论撰，称旨。【郭威命人起草太后诰文以及商议迎立湘阴公的礼仪，范质仓促起笔，却也符合旨意。】乃白太后，以质为兵部侍郎、枢密副使。【于是郭威奏报后汉李太后，任命范质为兵部侍郎、枢密副使。】周广顺初，加拜中书侍郎、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翌日，兼参知枢密院事。【后周建立以后，范质加官中书侍郎、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不久后，他又兼任参知枢密院事。】郊祀毕，进位左仆射兼门下侍郎、平章事、监修国史。【后周太祖举行祭天大典之后，范质升任左仆射兼门下侍郎、平章事、监修国史。】从征高平还，加司徒、弘文馆大学士。【范质跟随后周世宗出征高平得胜归来，加官司徒、弘文馆大学士。】显德四年夏，从征寿州还，加爵邑。【显德四年，也就是957年，范质又随军出征寿州，回来后增加了封邑。】质建议以律条繁冗，轻重无据，吏得因缘为奸。世宗特命详定，是为《刑统》。【范质认为当时法律条文繁琐，量刑缺乏依据，官吏可以趁机营私舞弊。世宗特意命令他重新审定，颁布了《刑统》。】六年夏，世宗北征，质病留京师，赐钱百万，俾（bǐ）市医药。及平关南，至瀛（yíng）州，质见于路左。【显德六年，世宗北伐契丹，范质因病留在京城，朝廷赐给他百万钱，作为医药费。后周大军平定了淤口关、益津关、瓦桥关以南地区，来到瀛州，也就是今天的河北河间，范质在路边等候接见。】师还，以枢密使魏仁浦为相，命质与王溥并参知枢密院事。【班师回朝以后，世宗任命枢密使魏仁浦为丞相，任命范质和王溥为参知枢密院事。】世宗不豫，入受顾命。恭帝嗣位，加开府仪同三司，封萧国公。【世宗病重时，范质入宫领受遗命。恭帝继位后，范质加官开府仪同三司，受封萧国公。】

及太祖北征，为六师推戴，自陈桥还府署。【宋太祖赵匡胤北伐期间，受到全军将士的拥戴，从陈桥驿返回官署。】时质方就食阁中，太祖入，率王溥、魏仁浦就府谒（yè）见。【当时范质在衙门里吃饭，听说赵匡胤入城，就率领王溥、魏仁浦去官署拜见。】太祖对之呜咽（yè）流涕，具言拥逼之状。【赵匡胤看着范质抽泣落泪，详细讲述了受将士逼迫的情形。】质等未及对，军校罗彦瑰举刃拟质曰：“我辈无主，今日须得天子！”【范质等人还没来得及回答，军官罗彦瑰就举刀冲着范质说，我们没有适合的君主，今天必须定下一个天子的人选！】太祖叱彦瑰不退，质不知所措，乃与溥等降阶受命。【赵匡胤呵斥罗彦瑰，罗彦瑰也不退下，范质不知所措，只好和王溥等人走下台阶，拜赵匡胤为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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