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品鉴】《宋史·赵普传》半部《论语》治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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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太祖、宋太宗推行的一系列集中行政权、兵权、财权、立法权和司法权的措施，被奉为“祖宗家法”，江小涛老师将其总结为改组禁军、削除藩镇、相互牵制、兵民分离、重文抑武，一共五个方面。赵普身为开国功臣，又是太祖、太宗两朝的宰相，是“祖宗家法”的重要决策者和执行者。他出身小吏，熟悉“吏事”，学问不足，唯独喜欢《论语》，南宋以后流传着“半部《论语》治天下”的说法。让我们看一看《宋史·赵普传》的相关记载：

初，太祖侧微，普从之游，既有天下，普屡以微时所不足者言之。【当初，宋太祖还没有发迹，赵普就与他交往，得了天下之后，赵普多次提起他做皇帝之前的不足之处。】太祖豁达，谓普曰：“若尘埃中可识天子、宰相，则人皆物色之矣。”自是不复言。【太祖为人豁达，对赵普说，如果在凡尘之中一眼就能看出谁是天子、宰相，那么人人都会去寻找他们来求取富贵了。从此赵普再也不提这些往事了。】普少习吏事，寡学术，及为相，太祖常劝以读书。【赵普年轻时就忙于政务，却没有学问，当他做了宰相，太祖经常劝他多读书。】晚年手不释卷，每归私第，阖户启箧（qiè）取书，读之竟日。及次日临政，处决如流。【赵普晚年手不释卷，每次退朝回家，就关上门，打开箱子取出书，读起来就是一整天。等到第二天处理政务，决断如同流水，毫不迟疑。】既薨（hōng），家人发箧视之，则《论语》二十篇也。【当他去世以后，家人打开书箱才发现，里面只有《论语》二十篇而已。】

普性深沉有岸谷，虽多忌克，而能以天下事为己任。【赵普城府很深，为人高傲，虽然心胸狭窄，待人刻薄，但是能以天下为己任。】宋初，在相位者多龌龊循默，普刚毅果断，未有其比。【北宋初期，担任宰相的人大多拘泥于小节，只会随声附和，不发表自己的意见，赵普却刚毅果断，当时无人能比。】尝奏荐某人为某官，太祖不用。普明日复奏其人，亦不用。【他曾经举荐某人担任某官，太祖没有任用。赵普第二天又推荐这个人，还是不得任用。】明日，普又以其人奏，太祖怒，碎裂奏牍掷地，普颜色不变，跪而拾之以归。【又过了一天，赵普还是举荐这个人，太祖生气了，把奏章撕了，扔在地上，赵普面不改色，跪下捡起奏章就走了。】他日补缀旧纸，复奏如初。太祖乃悟，卒用其人。【过了几天，赵普把撕坏的奏章粘贴在新的奏章上，继续举荐那个人。太祖这才明白，终于任用了这个人。】又有群臣当迁官，太祖素恶其人，不与。【又有人应该升官，太祖平时就很讨厌他，不同意升官。】普坚以为请，太祖怒曰：“朕固不为迁官，卿若之何？”【赵普为他据理力争，太祖生气地说，我就是不给他升官，你又能怎么样？】普曰：“刑以惩恶，赏以酬功，古今通道也。且刑赏天下之刑赏，非陛下之刑赏，岂得以喜怒专之？”【赵普说，刑罚用来惩办坏人，赏赐用来奖励功臣，这是古往今来通用的道理。况且赏罚是天下的赏罚，不是陛下的赏罚，怎么能凭一时的喜怒来决定呢？】太祖怒甚，起，普亦随之。太祖入宫，普立于宫门，久之不去，竟得俞允。【太祖大怒，站起来就走，赵普也跟着走。太祖进入后宫，赵普就站在宫门，很久也不离去，直到太祖批准。】

太宗入弭（mǐ）德超之谗，疑曹彬（bīn）有轨，属（zhǔ）普再相，为彬辨雪保证，事状明白。【太宗听信弭德超的谗言，怀疑曹彬图谋不轨，赵普再次担任宰相以后，就为曹彬伸冤保证，事情终于弄清楚了。】太宗叹曰：“朕听断不明，几误国事。”即日窜逐德超，遇彬如旧。【太宗叹息道，我听信谗言，决断不明，险些耽误了国家大事。他当天就流放了弭德超，将曹彬官复原职。】

祖吉守郡为奸利，事觉下狱，案劾，爰（yuán）书未具。【祖吉担任地方官时贪赃枉法，事发之后被关进监狱，立案调查，供词里的证据还不充分。】郊礼将近，太宗疾其贪墨，遣中使谕旨执政曰：“郊赦可特勿贷祖吉。”【朝廷将要举行郊祭大典，太宗厌恶祖吉贪污，派宦官向宰相传达旨意说，郊祭的大赦不包括祖吉。】普奏曰：“败官抵罪，宜正刑辟。然国家卜郊肆类，对越天地，告于神明，奈何以吉而隳（huī）陛下赦令哉？”太宗善其言，乃止。【赵普说，贪官罪有应得，应该判死刑。然而朝廷在郊外祭天，称颂天地之德，向神明祷告，怎么能因为祖吉而破坏陛下的大赦之令呢？太宗认为他说的好，就没有杀掉祖吉。】

真宗咸平初，追封韩王。【真宗继位后，追封赵普为韩王。】二年，诏曰：“故太师赠尚书令、追封韩王赵普，识冠人彝（yí），才高王佐，翊戴兴运，光启鸿图，虽吕望肆伐之勋，萧何指纵之效，殆无以过也。【咸平二年，也就是999年，真宗下诏说，已故太师赠尚书令、追封韩王赵普，远见卓识超出常人，才干足以辅佐帝王，拥戴先帝建立本朝，开启功业大展鸿图，就算是太公吕望带兵的功勋，相国萧何指挥的成效，大概也没有超过他。】自辅弼两朝，周旋三纪，茂岩廊之硕望，分屏翰之剧权，正直不回，始终无玷，谋猷（yóu）可复，风烈如生。【自从赵普辅佐两朝先帝，为政三十多年，加强了朝廷的威望，分化了藩镇的大权，正直不屈，坚贞无瑕，他的谋略值得效法，他的遗风影响至今。】宜预享于大丞，永同休于宗祏（shí），兹为茂典，以答旧勋，其以普配飨（xiǎng）太祖庙庭。”【应该配享先帝，永远在宗庙中受到供奉，以此为法则，用来报答有功的老臣，让赵普配享太祖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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