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回04：芙蓉与牡丹

第63回04芙蓉与牡丹

一、知识点

1.爱莲说：

《爱莲说》是北宋理学家周敦颐创作的一篇散文。这篇文章通。

2.猜拳：

1、猜拳，指划拳。酒席间助兴的游戏。又称“豁拳” “拇战”、搳拳。初创于唐代，据传皇甫松以手势为酒令，五指与手掌指节别自有称。五代后，逐渐演变为今之划拳。

2、一种简单的游戏，共有剪刀、石头、布三个手势。二人同时用手做出相应形状而出，输赢判断规则为：剪刀赢布，布赢石头，石头赢剪刀。。

3.芙蓉：

芙蓉（学名：Hibiscus mutabilis Linn. Sp. Pl.）是一种锦葵科木槿属植物原名：木芙蓉，别名：芙蓉花、拒霜花、木莲、地芙蓉、华木、酒醉芙蓉，拉丁文名：Hibiscus mutabilisLinn.锦葵科、木槿属落叶灌木或小乔木，花梗和花萼均密被星状毛与直毛相混的细绵毛。叶宽卵形至圆卵形或心形，先端渐尖，具钝圆锯齿，上面疏被星状细毛和点，下面密被星状细绒毛；花初开时白色或淡红色，后变深红色，直径约8厘米，花瓣近圆形，疏被毛。蒴果扁球形，被淡黄色刚毛和绵毛，种子肾形，背面被长柔毛。花期8-10月。芙蓉花花大色丽，为我国久经栽培的园林观赏植物。

二、金句/精华笔记

1、那两种美其实对宝玉来讲是非常矛盾，他两种东西都爱，都觉得非常让他着迷，可他这个时候他就产生了一个他的两难跟矛盾出现。

2、它是出污泥而不染，它完全不被世俗打扰，那这种情况就跟宝钗形成了两个非常强烈的这个对比。

3、这里面没有任何一点点一般世俗所谓的那个比较低级的想法，他就说我怎么不知道你睡我旁边，我要早知道我拿黑墨给你脸涂黑，这个就是小孩子的反应，就是很天真烂漫的一种反应的感觉。

三、全文逐字稿

好，我们看到作者的写作的安排非常有趣，就是宝钗是第一个，对不对？燕冠群芳，那接下来他绝对不会写黛玉，一定绕绕绕，因为这里面最可以比的就是宝钗跟黛玉，那大家都在那边心里面突突的跳，就说宝钗抽了一个艳冠群芳，那黛玉怎么办？黛玉永远不会做第二名的，他的那个性的好强，跟他那种跟，尤其跟宝钗的那种比赛的那个感觉，那他要怎么办？所以他就绕来绕去，所以读者在那边急着要知道说到底黛玉抽出了一个什么东西之后，还要经过探春，经过史湘云，经过李纨，经过麝月，然后慢慢的经过相邻才到黛玉。

好，这个是一个悬疑的做法，就在戏剧也好，小说也好，就是有点吊你的胃口，就是你很想知道黛玉是什么，可是他就一直在拖着，好，终于到黛玉了，所以大家那个可能有一点要打瞌睡的东西，忽然又醒过来说，唉，要该黛玉了，想好好看一看，就是那个情节的发展上有一个引诱的那个力量出来，那其实大家这个时候都很紧张，还有什么花会让黛玉抽到？而黛玉抽到一个什么样的花他才会满意，他才会觉得他没有比宝钗比下去。

可是刚才不是已经燕惯群芳，而且是牡丹，那什么东西能够跟牡丹比好，这个时候大家都会在那边紧张的时候，他一抽抽出了一个芙蓉，那我们注意一下芙蓉，在清朝叫芙蓉，我们现在就叫荷花，不是我们现在讲的芙蓉，所以很多人会误会那荷花是开在水当中的，所以其实我们看到荷花在古代的文学里面一直有一个爱莲说，就是古代认为莲花是一种君子，说它是君子的原因是因为它开在水中，它不在陆地上，然后人可远观，不可亵玩，就是你可以远远的看他，他美得不得了，可是你不能靠近他，这真的是待遇。

黛玉有一种孤独，也有一种洁癖，它的美有一部分是孤芳自赏。牡丹是被人工培养，在宫廷里面是让所有人去赞美的。我们看到李白写清平调，这个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佛侃露华浓，那么这是被唐朝宫廷里面培养出来的牡丹，然后他被杨玉环在欣赏，然后这个李白进宫写这样的诗首，歌颂这个花，也歌颂这个贵妃，那么成为历史上的名句，那牡丹代表的美就牡丹绝对是让人赞赏的，就是注意一下，牡丹不是野花，我们前面有跟大家解释过，自然开的话叫芍药，牡丹一定是经过人工培养，不是人工培养不会有牡丹，它是接织的花，接肢出来的花，所以才会开到这么大，这么晶莹剔透，这么多不同的各种的品种出来。可是荷花是完全自然的，荷花就是在水中的一种孤芳自赏，那么它不要别人欣赏，它就是自开自落的一个状态。

被黛玉一抽到了荷花这个东西的时候，我们就会发现这两个东西没有办法比较，所以对宝玉来讲，这两个女孩子在她的生命里也是没有办法比较的。他常常东看看西看看，刚刚觉得宝钗很美，又发现说黛玉有一部分是宝钗比不上的，他永远在那边两难，就是说其实生命的美到欣赏的阶段的时候，它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我们现在很糟糕，因为世俗的东西老是讲劈腿什么东西的，就让我们觉得生命里好像不可能有美的欣赏，可是美的欣赏绝对可以并存，它并不是一种世俗的占有性的东西，就是它会两难，就是这个美跟那个美你要比的时候，你很难。就像我常常跟朋友说，你在读诗的时候，你永远不知道你喜欢李白还是杜甫，因为两个人这么不一样，就是一个永远潇洒自在，一个永远在人世间。有这么多的抱歉，它是两种不同的美学，所以我们有时候也比较说春天美还是秋天美，也很难比较，因为它各自有不同的生命状况，所以这个时候黛玉跟宝钗的的确确是红楼梦里面两个最值得欣赏的花，而这两个花完全不一样。可是在黛玉的诗句里，我们看到风露清愁，它开在水中，风在吹，有露水在它的花上面，然后它有淡淡的哀伤，这个跟牡丹的雁贯群芳很不同，对不对？风露清愁里面有感伤的，然后莫愿东风当字节，这是欧阳修的句子，欧阳修有一首诗是写汉明飞就是王昭君，那王昭君在过去的女性当中也代表一个孤独跟感伤，因为她的美没有被看到，而这个美到最后，当她要远嫁到匈奴那边去的时候，惊动了朝野，可是它的美其实是一个感伤的状态，所以默认东风当自己就是好像自己的凋零只是自己宿命的状态，所以没有什么好抱怨的，你的生命生来可能就是注定了要扮演这样的一个角色，那黛玉就是来还眼泪，所以他本来就是一个哀伤的角色，所以如果他抽到燕冠群芳反而不对了，因为他并没有要去争春，他不去争那个东西的，他就是来环抱眼泪的一个女孩子。

好，所以这里莫怨东风当自己也就是你的哀伤，你的孤芳自赏，都是因为你自己的孤独，以及你自己的洁癖。那你今天要让他每天一大人围在那边看，说黛玉好美啊，给他拍照什么？我想黛玉大概烦也烦死了，就是他个性本来也不是这样的人，他就永远退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好像不希望被别人发现，也不希望被别人打扰的一个生命的情调好，所以这里面当然也比较出宝钗是追求富贵的，而黛玉不是，所以艳惯群芳，那里面是有一个追求富贵的过程，所以宝钗是很活在现世当中的，那黛玉是活在一个非现世的世界。

那两种美其实对宝玉来讲是非常矛盾，他两种东西都爱，都觉得非常让他着迷，可他这个时候他就产生了一个他的两难跟矛盾出现。好，黛玉注意一下，黛玉抽完这个，他每一个签都会有行酒令，就是说你抽了这个签以后，大家共饮三杯之类的，或者上家下家陪饮一杯，我们看到黛玉抽到这一个签以后，说自饮一杯，牡丹陪饮一杯，有没有感觉这个签很好玩？就是说黛玉要自己喝一杯酒，可是牡丹要陪他喝一杯酒，所以那个雁官的群芳这个时候变成陪的人，所以他反而变成配角了，那这个开在水中的荷花反而变成了一个主体，所以牡丹要陪饮一杯。

所以作者在小地方非常的讲究，就告诉我们说这里面两个人可以匹配的，匹敌的其实就是宝钗跟黛玉这两个生命，所以自饮一杯，牡丹陪饮一杯，那大家都说这个好极了，除了他别人不配做芙蓉。那么所以如果你误解为我们现在讲的山芙蓉，在台湾的山里很多，你可能不太了解，所以一定要把那个芙蓉转译成当时的语言就是荷花，所以荷花一直被文人歌颂，就是因为它在水中，它是完全不跟人世间有来往的。那个爱莲说里面都在讲，说出污泥而不染，他是他长在再坏的再脏的地方，他自己都是干干净净。这个真的在讲待遇，就是他完全不受世俗的这个干扰，所以他的洁癖，他的孤独，他的某一种孤芳自赏，甚至他的某一种怪脾气，就是他的任性跟怪癖，尤其他不想见人就不见人的东西。作者这个时候在赞美他，因为它是出污泥而不染，它完全不被世俗打扰，那这种情况就跟宝钗形成了两个非常强烈的这个对比。

好，然后接下来就是袭人，袭人抽到的是一支桃花，那桃花也是春天很民间的花，民间非常喜欢桃花，可是桃花很有趣，桃花是喜气，是民间桃花。又有一种我们诗句里面说轻薄桃花逐水流，就是它常常会好像随意跟着水这样飘出去的，所以桃花代表的某一种生命不是那么绝对的坚持的。

所以我们看到袭人原来在这个小说里，从第五回、第六回他就跟宝玉发生了肉体的关系，他也一直觉得他就是宝玉将来的妾，宝玉结婚的时候，他不可能是原配克，他可能就是切，可是后来他反而又嫁给了蒋玉涵，就是在贾家抄家以后，袭人并没有那么绝对，就是他的痴情深情是有一种转圜的，我们不是说好或不好，而是说它比较随缘，他会觉得既然这个家也败了，那好像也就改变了好，所以桃花这个个性也有一点，我们讲轻薄桃花煮水流这个诗句里面是有一点在讲，说桃花在春天里面，他，他很随意，他并没有刻意一定要怎么样。比如说我们讲荷花、牡丹都有某一个有一个限制性，因为他们就是宫廷的花或者水中之花。可是在杏花跟桃花，它的民间个性都比较多，所以民间的刺绣里面，年画、剪纸里最常看到的也常常是桃花或者是杏黄这一类比较世俗的一某一种花朵。

好，这一次很热闹，因为袭人抽到桃花，所以这个签上面说杏花要赔一毡，是杏花是谁探春，所以探春要陪着喝一杯。这里面有一点在说，杏花跟桃花是比较同类的花，比较接近，比较民间的，比较世俗的，比较乡村的那种花。杏花陪饮一杯，然后作中同耕者陪一杯，就是大家同年的，同一年生的陪一杯，同成者陪一杯，就是同一天生日的也要陪一杯。同性者陪一杯，就同一个性的，所以你看到这一次这个谦很热闹，所以桃花是热闹的谦。你会觉得说如果黛玉抽到了一个风露清愁，然后说什么大家都要怎么同耕同枕的，你就觉得怪怪的。因为不孤独了，所以你就会感觉到袭人是比较圆融的个性，他跟谁都很随和。

我们在这个小说里从头到尾看到袭人几乎没有跟人冲突过，就他很随和的个性，所以你看到同更也陪喝同性的也和，就是他很热闹，这场戏很热闹，可是在风露清愁里面，能够陪他喝的只有那个牡丹，陪饮一杯就了，所以所有红楼梦的小细节你都会发现，都在讲人的个性，所以那个袭人就热闹的不得了，所以大家很高兴，说这回热闹有趣，大家就来算，相邻请吻，宝钗都跟袭人同岁，都同一年生的，所以他们三个人要陪一杯。

好，现在大家大概都知道年龄，袭人、晴雯、香菱、宝钗大概都 15 岁，都是 15 岁，我们可能大概国三，可能还不到高一，还不到高一的年龄，那都跟他同更，那黛玉跟袭人是同城，是同一天的生日，所以黛玉也要陪一杯，那就算来算去说，唉，没有同姓的人，那袭人姓什么？姓花，因为他姓花，所以宝玉就用了花气袭人这个典故给他取了，叫袭人，他姓花，结果方官就在那边说我也姓花，我不晓得是真的还是假的，我也不知道，其实现在没有人考证这个东西，因为方官其实是一个我们前面讲说这 12 个唱戏的小孩子，其实他们是江南的孤儿，他们大概 9 岁甚至不到 9 岁被卖到戏班子的，所以其实他们有的对自己原来的家世不太了解，不太了解像香菱 5 岁时候被拐骗了，拐骗以后那个骗子就一直打他，就不让他去回忆他自己原来的家世，所以这个时候方官有点调皮，就是尤其他在舞台上做表演艺术的，其实他们的个性是非常可爱的，也很俏皮的，就是说，唉，有没有跟袭人同姓花的？他说我姓花，然后就喝了一杯，等一下你看到方官就喝醉了，他其实也有一点在找机会多喝一点酒，因为记不记得前一回他就在那边骂，说你看卖到这个戏班子唱了这么多年的戏，为了说保养嗓子，因为他又唱蛋，觉得说不能喝酒，他说真把人憋死了，今天晚上可要痛痛快快喝一次，所以宝玉说好就让你好好喝，因为他不唱了，他说以后我不唱戏了，他现在就到宝玉这边伺候宝玉了，所以这个时候我们就看到方官这一天有一点任性的闹起来了，就觉得过去的那个规矩太多了，弄得他有一点拘谨，那么他这个晚上就有一点要喝开来，等一下你看他喝醉就在宝玉旁边睡着了，就搭在他旁边就睡着，所以这个方官就说我也姓黄，我也陪他一中，于是大家就斟了酒，那黛玉就又还在取笑探春，说你是命中要招贵婿的，你是杏花，快喝了我们才好喝啊，因为杏花要赔一杯。

那探春就说你说的什么啊？大嫂子顺手给他一巴掌，这样那就跟李纨讲说你因为李纨坐在黛玉旁边，说你顺手给他一巴掌，那李纨就回答了一句话，说你这个得贵婿的，没人给你一巴掌，人家没有好丈夫的，还挨一巴掌，我也舍不得，那也在开他的玩笑。所以这个晚上的一个私下的生日 party 其实很有趣，就是你会发现因为没有外人，所以大家其实闹得很厉害。还记不记得服装上面，他们把外衣全部都脱了，把那个裤脚全部都撒开，然后其实是有一点半躺半卧的那种，就是穿了等于穿了休闲服，或者穿着睡衣在那边喝酒，在行礼。所以你会感觉到宝玉最快乐的是这个晚上，因为他完全自在，没有任何拘谨的那种感觉。好一直闹到极点。

我有人来回了，有人大概觉得有点闹得不像话了，就是这些小姐少爷过生日，半夜三更的都不睡觉。那我们今天对时间的观念跟古人不太一样，古人大部分日出而作，日入而席，所以大概都睡得比较早，我们现在大概晚上 12 点 11 点睡，大概是家常便饭的事情，可是那个时候二斤中打过七十一下了。好注意，贾府是有夕阳钟的，所以敲了十一下。当当当当有十一下的钟声。

宝玉不信，宝玉不信，因为宝玉正在玩的快乐的时候。很奇怪，你玩的快乐时候，你都觉得时间怎么那么过得那么快，怎么一下就 11 点了，已经 2 今天了，所以就说拿表来，我要看他大概觉得那个钟是不是坏了，所以就拿表来，所以这里提到的夕阳钟，夕阳表就拿出表来一看，已经到了子初，子时，我们注意子时是 11 点到1点，所以子初就是 11 点，所以刚刚敲过钟声是准的，敲了 11 项。那宝玉为了不信，所以印证一下，所以拿了表过来。

好，所以我们我在这次写的红楼梦的书里面也提到说夕阳的钟表大概这个时候刚刚好传入中国，就在乾隆年间的时候进入到中国的宫廷，当然当时一定是富豪之家跟贵族才用得起的，因为这种破莱品当时非常的珍贵，因为连西方当时都很少有，因为它原来那个齿轮很大，是放在教堂上敲那个教堂的钟的，后来荷兰人把它改成小齿轮的小钟表，才能够用到家庭用，所以刚刚发明没有多久，那传入到中国的时候，现在故宫博物院就有乾隆用的钟表，所以大概就跟宝玉用的差不多，所以宝玉家里面的这些夕阳百事的东西就看得很清楚。

那一看已经是 11 点了，子初课，那黛玉就第一个说撑不住了，我要回去了噢，我还要吃药呢。好，第一个反应就是黛玉，因为黛玉身体不好，所以黛玉从来没有那么熬夜熬到那么晚，可是黛玉很好玩，回到家也睡不着，她老失眠的这个人，可是他又觉得天已经晚了，应该要回去休息，那么还要熬药，还要吃药，那大家都说也该散了，那袭人宝玉还要留啊，就是说多留一会，那理完宝钗都说夜太深了，那这样子不像样子，已经是破格了，对吧？你大概看到这个家庭的规矩其实是蛮严的，大概这十几岁的小孩子多么无法无天，可是晚上大概 9 十点也都上床睡觉，大概不能熬的太晚。

所以宝钗跟李纨都是比较理性的人，宝钗是一个理性的女孩子，李纨有一点负责管这些少女们，所以他们都要讲话，说已经太不像样了，那在再不睡觉，人家会讲话了，所以今天已经算是破格了。那袭人就说，既然如此美味，再吃一杯，再走，就把门前的酒都喝了，然后再走，那晴雯就已经又斟满了酒，每个人都吃了，就命点灯，每个人就要回到他们自己的院落去，就点灯，那袭人一一的送过了庆方亭河边才回来，就怡红院在庆方桥旁边，所以过了那个桥以后就分到潇湘馆，恒吴苑，分到各院去，分到稻香村，所以他一直送到了庆方亭的桥边才回来。

关了门，大家又起来行令，好，有没有发现还有私下的宴会。这个这些女孩子们走了，宝玉跟她的丫头们又玩起来了，还没完没了，就这个有点是宝玉个性，宝玉有点人来疯也有一点，一玩起来以后就停不下来啊。其可是我们想想，我们那个年龄大概真的这样子啊，就是要到那个好不容易有一个生日的夜晚，大家一定要闹，闹到最后真的挨了一顿打又才好了，就是没完没了，总觉得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啊，就是那个年龄里面，觉得生命里面的某一种美好的东西，觉得好像害怕他停止，就一直想继续玩下去，那个很奇怪的一个心情。

那宝玉这个部分是非常明显的，那他们又行礼，那袭人他们又用大盅斟了几盅，就换了大酒杯来喝，然后用盘子就攒了各种的果菜这些东西给底下的老妈们吃，不要忘记他们在里面玩行酒令，走廊底下还有那些老妈妈在守着，还要帮他们烫酒，什么添菜这些东西。所以袭人也很懂事，袭人觉得你不能，你们在那玩生日 party 玩的那么开心，底下的这些下人们都没有人管，所以就赶快分一些菜去给他们吃，那彼此都有了三分久。这个讲得很委婉，就是说都有一点差不多了，就三分酒，因为这些人也平常不是那么惯着惯喝酒的，因为宝玉还常应酬袭人，晴雯这些丫头平常大家不太喝酒，方官根本是第一次喝酒，他讲得很清楚，说以前在戏班子里老是管得太严，跟不准他喝酒的，所以他今天放了胆子在喝，所以这个三分酒大家就有点上头了，有一点理性，不那么够用了，所以他们就开始猜拳，然后赢了以后唱小曲，大家就在那边有点唱起歌来了，唱卡拉OK，一直闹到了四更十分，大概快黎明，天快亮了，那底下的老妈妈一面明吃，一面暗偷酒坛，已经都喝光了一坛酒，不是我们说他跟平儿那边要了一坛好绍兴酒吗？一坛酒整个都喝光了。

那众人就听了以后觉得很呐汗，就说怎么会呢，那么大一坛酒，怎么喝着喝着就不见了。因为这里面也点出说底下的那个老妈们半偷半喝的，就把那一坛酒也就弄光了。所以作者有很多非常有趣的人性描写，就这种小地方他也没有很责备，说你看那个老妈妈多坏，在那边偷酒。他就在讲说这些人在玩的时候，这些门口的这些老妈妈们有的又喝又偷的，这个酒就没有了。好，下面就写了他们睡觉的一段，就收拾灌受，睡觉灌洗脸兽漱口，我们也提到过说贾府其实早起跟晚睡的这个灌素都很都蛮讲究的，洗脸，而且有香肥皂，上次我们已经讲到十香云用的香肥皂，宝玉在那个盆子里继续洗的，然后用一种杨柳枝蘸了轻颜刷牙，所以他们有他们的惯习的一套的工具，跟我们今天不太一样，可是蛮讲究的，不然想看那个宝玉一口黄牙大概也蛮奇怪。

就他们有他们卫生的一些设计的东西，每一顿饭吃完以后一定用茶漱口，用茶来漱口的好，所以他们就睡觉以前这样安排了。那方官吃的两腮胭脂一般，这里写到方官的美，我不知道大家记不记得上次讲到方官一边带了一个金耳环，一边带了一个玉的一粒小东西塞在他的那个耳洞里面，然后穿了一个小袄，非常漂亮。那方官这个十几十一 11 岁左右的女孩子，又在舞台上练过功唱，但觉得所以喝了酒以后，那个脸上的那个红的漂亮。

其实作者这一天有很多部分在写方官的美，然后前面时候曾经讲方官坐在宝玉旁边，大家走过去都忍不住看一看，说他们两个简直像一对兄弟一样，就是那个漂亮有一点没有性别，就 11 岁的女孩子，她又有一种阴气，就是我们常常会觉得因为她练功，她脸上有一种阴气，非常的漂亮，所以讲他说脸吃的像胭脂一般，眉梢眼角跃添了许多风韵。

眉梢眼角好，我不知道大家会觉得眉梢眼角的美不完全是长相的美，是这一个会唱戏，这个女孩子她有很多的眼神身段是跟别人不一样，所以她是在讲芳官的漂亮，就是因为这个东西没有经过那个训练的时候，她没有那个东西，就是你常常会，以前我们我在学校教课的时候，有这个技校来的一些学生，很奇怪，你第一次你就会知道说他是经过这个训练的，因为他眼神，什么他经过训练他真的不一样，他跟人的凝视以及他那个眼光扫过去的时候的那种专注，有一种漂亮。

所以这个眉梢眼角作者特别在写方官，因为我们特别提到说大概黛玉宝钗都不一定有这些训练，可是方官是有，所以特别讲到他的眉梢眼角多了很多的风韵，因为喝了一点酒以后，他平常训练的那个舞台上的动作跟眼神可能就不自主流露出来啊，我们记得吗？他前面是唱杜丽娘的，他是唱油烟精猛牡丹亭的，所以这个方官这个时候即使不是在唱戏，可是大概喝了酒以后，那个眼神某些东西就出现好，所以作者写这个角色也写得非常非常的好。

那身子好像没有办法把持了，因为有点最有点软了，就睡在袭人身上，这个地方很漂亮，我觉得 11 岁的女孩子的那种撒娇，因为袭人 15 岁，这个 11 岁的女孩就睡在袭人身上。说，噢，好，姐姐心跳的很啊，就是我喝了酒，我不知道这个酒怎么那么厉害，怎么心头突突突的，然后不知道怎么办，其实我们在小时候偷喝酒以后常常会这样子，然后你就找一个稍微比你大一点的人说怎么办？我的信号要跳出来一样，就那个方官第一次喝酒，而且不知好歹，因为过去禁止他喝酒，所以他这次放胆的乱喝，就完全没有节制。

现在他就躺在袭人的身上说好，姐姐心跳的很，可是我觉得这里面有一个非常美的东西，就是其实是一种友谊，就是那种 11 岁女孩跟 15 岁的女孩子撒娇，然后说我，我怎么办？我站不起来了。那袭人在那边安慰他说谁叫你喝，在那边一直灌酒，那小燕四儿他们也不行了，都已经趴在那边就睡了，那么晴雯就只管在那边叫，那宝玉就说不用叫了。好，下面有一段写到，如果你不注意的话，你看不出来就是宝玉说不要这么麻烦了，因为宝玉睡觉是有人要铺床的，盖被子的，弄帐子，所有东西要打点的非常好，因为这些都是她的丫头。宝玉说这么晚了胡乱睡一睡吧，好，这个胡乱睡一睡就是全国人都就倒在那边睡了。可是我觉得这是宝玉潜意识里的东西，就是她跟这些女孩子们，她其实很像。露影就他觉得这一天晚上他不要守那个规矩，去睡他那个少爷的床，然后所有的枕头、绣花什么都弄得好好的，他就跟他们睡在一起。

所以你看他早上起来的时候发现方官是枕在他腿上的，所以其实真的有点像我们以前露营说聊着聊了，后来最后大家睡成一片的那个感觉，可是我觉得那里面有一种天真烂漫，那恐怕现在世俗越来越不能够懂这个东西，就是那种两小无猜的天真烂漫。他其实也没有性别，因为都是十几岁的小孩子，宝玉 13 岁虽然发育了，可是其实有点懵懵懂懂，所以就跟这些常常在一起的比他大一点的袭人， 15 岁的比他小一点， 11 岁的方官他们就睡做了一堆。那我觉得作者其实刻意在写这个，可是我们今天如果带着某一种观点去看，你大概就会觉得这里面是不是在写某一种青色的东西。可是红楼梦一直让我觉得完全不是在碰这个，而是在碰一个对青春的眷恋，就是在青春的时候大家可以这么要好，我们只要一回想我们的中学，大概就是这样子，很奇怪，那个时候常常就会就挤在学校宿舍里面，就跟家里造一个理由，说功课没做完，今天不能回来跟同学做功课，有没有就是因为很眷恋那个在一起的那种情分好，所以这个宝玉说我们胡乱歇一歇，那就枕了那个红香枕。

还记得那个红香枕吗？用一种红色的纱，里面装了玫瑰跟芍药的花瓣的一个枕头，那是宝玉的枕头，所以宝玉就枕着他的那个装满了花瓣的红香枕，身子一歪就睡着了。那袭人看到方官醉得很，恐怕他闹酒，怕他，怕他吐什么，就把他轻轻地扶起来，把方官扶在宝玉的旁边，也让他睡了。我觉得这些都是画面，很可惜，现在在电影电视上很少看到这样的画面，其实这个画面真的就是青春的画面，就是睡在一起，然后没有任何的嫌疑跟非分之想，我们大概越来越没有这个东西，那不晓得有多少狗仔队会要拍这个东西，如果宝玉在当时是一个名流的话，可是你会觉得这个画面其实很漂亮，就是袭人也觉得很自然，就把怕方官闹韭，就把扶在宝玉旁边，他就睡在宝玉的身旁，那大家一起就睡了，那不知所知啊，就睡着了，以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到了天明，行人睁开眼睛，看到天色惊明，忙说迟了，就是应该几点起来，就他们都睡过头了，就往对面床上瞧了一瞧，只见方官头枕着炕沿上睡犹未醒，连忙起来叫他，宝玉已翻身醒了，笑着说，可是迟了，睡迟了，又推方官起身，方官坐起来发睁揉眼，注意那个小女孩醒来时候有点还糊里糊涂，因为昨天晚上喝太多酒了，好像还没有完全醒过来，就坐在那边发呆。

过一会他才醒悟过来，说，唉，我怎么睡在这里，我怎么睡在一个少爷的旁边？他才觉得有一点不好意思，可是都在写他们的两小无才，那种感觉就是宝玉很眷恋这个，他觉得人一长大以后，这种单纯会没有好，会不见，所以这一段大家可以慢慢看到。方官做起来还在那边发呆，揉眼睛袭人就笑，他说，你也不害羞，你看你吃醉了也不捡个地方就乱睡下了，其实是说你怎么睡到那个宝玉旁边去了。那方官听了看了一看，才知道是跟宝玉同躺，赶快的笑着跑下地来，说我怎么吃的都不知道了，自己也觉得有一点难为情，一个女孩子爬到那个小主人的床上就睡着了，那宝玉也笑着说，我竟然不知道，如果知道一定给你脸上抹些黑墨，这样好，你看这个回答就小男孩的回答，因为他知道芳官尴尬也害羞那，所以这里面没有任何一点点一般世俗所谓的那个比较低级的想法，他就说我怎么不知道你睡我旁边，我要早知道我拿黑墨给你脸涂黑，这个就是小孩子的反应，就是很天真烂漫的一种反应的感觉。

那好说着丫头去进来伺候梳洗，就帮宝玉梳头，帮宝玉洗脸，宝玉笑着说，昨天我打扰大家了，昨天是你们凑分子来请我过生日，今天我要还习好，他又来了，你看那个宝玉就是没完没了有没有？就是他觉得他好怕生命有一个什么东西结束，所以他就说你们，昨天我打扰了你们，你们请我，今天我要还喜啊，他又要啊，要再来一下，这样那袭人就笑着说，罢了罢了，今天可别再闹了，再闹就有人说话了。

所以你看到永远理性的那个人一定是袭人，所以这里面就是我们刚刚提到说个性，人的个性很难改的，就袭人永远周到。袭人也是贾母分过来特别照顾宝玉的，所以他也有责任，所以他永远不太会放肆跟任性，大家都喝酒都闹，他还是有分寸的。最后督促大家睡觉的也还是他，那晴雯就比较不太在乎，那芳官也觉得没关系，反正是天塌下来有上面顶着，那她就是一个小女孩，所以你就可以看到这就是红楼梦里面在写人的不同，每个人扮演的那个角色的不同。所以他就提醒说不要再闹了，再闹的话就有人要讲话了，说你不准加喝酒赌博，你们昨天晚上闹成这样，今天晚上孩子再来一次就觉得不好了，这样那宝玉就说怕什么，不过才两次罢了，咱们也算是会持久了，那一坛子酒怎么就吃光了？好，他们都在纳闷，我觉得这个事情提了好几次，当然事有蹊跷，就是说底下这些老妈们一面喝一面就偷了，所以那个这种大户人家真的有时候也防不胜防，就是你自己主人在那边开心的闹喝酒，那底下这一坛酒是由老妈妈在管，当然又偷又喝的，就弄些小瓶子又带回家去了。

所以也宝玉觉得奇怪，这么一坛子酒，怎么好像我们也没喝多少，怎么就不见了？那正是有趣啊，正在喝到最好的时候，偏偏没有了。那袭人笑着说就是这样才好，他说一定要喝到性尽了，反无后味了。好，这个就是一个做人的节制的观念，就是不要乐极生悲。好，所以我们刚才讲韶华盛极，乐极生悲。在汉字里面，极这个字不是一个很好的字，因为到头了，到头它是要留一点余地。所以袭人也是一个做人的哲学，说这样才好。他说你要喝喝，喝到大家都垮了，其实没有什么好啊，应该这样就收住了，其实才是好，就是不要到到了到头反无后卫，就是没有剩余了。

那昨天都好上来了，那晴雯连臊也忘了，就是也不害羞了，我记得他还唱了一个曲呢，就是那个晚上每个人都唱了歌了，大概我们以前也是，就根本其实没有人在乎你嗓子好不好，反正大家抢着麦克风在那边卡拉 OK 就唱起来，所以他们醒过来以后才想说，唉，昨天晚上怎么搞的？每个人都喝了酒，那袭人就在笑，别人说连晴雯你都唱了一个歌，别人说你忘了，你自己也唱了一个歌，那袭人就窝着窝着脸就笑起来，因为袭人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平常也很拘谨，他没有想到他喝了酒以后也有一点忘形，也唱了一首歌，所以大家就觉得好像那个晚上是一个非常值得回忆的这个晚上好，我们看到这个生日的晚上的宴会结束了，然后所有的少女在这个晚上都变成了座上客，所有的女性各自抽到了一个不同的花，他们是这个青春的时刻里面开，在大自然里面被赞美的各种的花，可是我们遗忘了一个人，就是妙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