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代经济变革得失》4：对于大一统的国家来说，极度繁荣的背后往往是过度分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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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们继续来解读吴晓波的《历代经济变革得失》。昨天我们说完王莽变法，今天我们继续来讲本书的第五章，世民治国：最盛的王朝和最小的政府。

一说到中国历史上哪个朝代最强大，大家一般想到的是汉朝，但是说到哪个朝代最繁荣，那么唐朝就当之无愧了。当时的唐朝繁荣到什么程度呢？唐朝鼎盛时期的国土面积比我们现在还要大，全国人口大概五千多万，而当时的欧洲最大的国家人口也才不到三百万。唐朝的首都长安，更是当时国际型的大都市，像日本、朝鲜、波斯、罗马等大小国家的商人，通过各种方式来到长安，做生意的做生意，定居的定居，总之一副极度繁荣的景象。那么，我们从制度层面上来看，当时治国者究竟采用了哪些制度，造就了这种空前的大繁荣呢？

首先是推行科举制。科举制可以说是改造官僚体系的一颗重磅炸弹，我们前面说过，在发明科举制之前，汉朝采用的是推荐制，也就是让官员举荐官员，这种制度是造成世族门阀崛起的原因之一。后来隋朝创立了科举制，随后在唐朝发扬光大。科举制就是政府通过定期的考试来选拔官员，而考试的内容是研习儒家文化，这个制度一方面能够打击世族门阀的力量，让更多的社会精英为朝廷所用；另一方面，通过研习儒家文化，让人民保持同一种思想，才能对朝廷更加忠心。

其次，是唐朝推行的“小政府”政策。先是李渊在开国之后，把之前由国家专营的盐、铁、酒等产业全部还给老百姓自主经营，并且像什么盐税、关税统统取消，农业税也大幅度减少。等到了唐太宗李世民上台的时候，又创新了两项制度来解决官员薪水和军费问题。

第一项制度是精简政府部门，简单来说就是，用最少的官管最多的人，并且用富豪的钱来给这些官员发工资。具体操作就是国家放强行高利贷给富豪，年利率高达100%，这相当于国家对富豪征收了一笔“特别财产税”，然后对于交税的富豪也有激励政策，就是富豪家庭可以派一个人出来当官，任期两年。我们可以看到的是，唐朝的官员本来就少，再加上有大量富豪出钱发工资，所以唐朝的官员待遇都很不错，这种“高薪养廉”的方式，其实也是减少腐败的一种措施。

第二项制度就是把军队都派到边境去当驻军，然后让地方政府出钱养兵。同时，为了防止地方政府拥兵坐大，李世民在任用将领的时候，执行“三不原则”，即“不久任、不遥领、不兼统”。这个“三不原则”非常重要，后面让唐朝走向衰败的“安史之乱”就是唐玄宗李隆基十年不换官所导致的。

公元755年，镇守北方的安禄山和史思明发动叛乱，一手终结了盛唐，史称“安史之乱”。作者说，从制度层面上来看，“安史之乱”其实就是中央分权过度的结果。

叛乱被平息之后，中央面临着非常严峻的挑战：对内，地方割据势力越来越强大，而中央财政的收入是越来越少；对外，边境之外的少数民族也开始频频挑起战端。

在这种情况下，筹钱又变成了朝廷首要的任务，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首先，朝廷效仿汉武帝颁布“算缗令”，向富商征收财产税。

其次，恢复国有专营政策。具体的操作跟之前有点不太一样，比如说食盐之前采取的都是政府统购统销的方式，而这一次他们采取的是官商合营的方式，也就是政府把盐收上来之后，让有牌照的盐商去卖盐，这个方法效率更高，大大减少了行政成本。

第三，就是重新搬出汉武帝时期的“均输”和“平准”政策，确保货物流通中的利益全部控制在政府手中。这三大政策一出，中央财政状况马上就得到很大的改善。

有钱之后，中央就准备直接使用武力“削藩”，可是这个步子迈得就有点太大了，结果呢，各地的节度使联合对抗朝廷，中央军是屡战屡败，甚至最后长安城都被攻破了。所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从此以后，中央完全没有了话语权，像什么对盐、铁、酒专营这种来钱快的项目统统都被迫让给地方了，中央财政变成了标准的“讨饭财政”，只能通过卖官和受贿来维持盈亏。

下面，我们来讲本书的第六章，王安石变法：最后的整体配套改革。

作者说，王安石变法是中国历史上的一个转折点，变法前的中国是一个开放并且充满自信的国家，变法后，中国就变成了一个更愿意闭关锁国的国家。

那么，为什么会这样呢？这要从宋朝的开国皇帝宋太祖赵匡胤说起。

前面我们讲到，唐朝自“安史之乱”以后，中央对地方割据已经无能为力了，唐朝灭亡之后就是五代十国，然后一直到公元961年，赵匡胤通过“杯酒释兵权”重新把兵权上缴到了中央，由地方养兵改成了中央养兵。从此以后，地方那些个藩镇就再也没有力量挑战中央了，但是，这么一弄，新的问题又来了，中央养这么多兵，钱从哪里来呢？相信大家应该都很熟悉了，筹钱最好的办法就是国有专营。

宋代的国有专营制度比汉代和唐代更加严酷，领域也更加广。像什么茶、盐、酒、醋，甚至香药、象牙，只要是资源行业或者暴利行业，政府基本上是全方位的垄断。对于一些分散性的行业，比如针线、服装、肉食等等，政府的管制则非常的宽松，税收也非常的低。所以，这也就造成一个现象，在宋朝很难找到有名气的大富商，因为自由商人全都在产业的中下游活动。

这里必须提到宋朝的另外两个制度，第一个制度是公开允许官员经商，在国有专营的制度下，这些官员既是裁判又是球员，所以很多人利用政府资源为自己谋取私利，比如挪用公款、利用公家的劳动力、垄断、逃税等等，结果就是加剧了社会的贫富差距。第二个制度是不抑制土地兼并。这些官宦有权又有钱，于是进行大量的土地兼并，导致全国一半的土地都掌握在少数家族手上。这种权贵经济的泛滥，直接影响到中央财政的收支平衡，于是，在宋代开国一百年以后，迎来了这次堪称历史转折点的变法。

好了，今天的分享就到这里就结束了，下周我们来看看，为什么说是王安石变法的失败，导致了明清两代的闭关锁国？

我们下周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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