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编上 魏牟版内篇七——大宗师 上篇(十一)

正编上 魏牟版内篇七——大宗师 上篇(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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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回问仲尼曰(1):“孟孙才其母死(2),哭泣无涕,中心不戚,居丧不哀(3)。无是三者,以善处丧盖鲁国。固有无其实而得其名者乎?回壹怪之。”
仲尼曰:“夫孟孙氏尽之矣,进于知矣(4)。唯简之而不得,夫已有所简矣(5)。孟孙氏不知所以生,不知所以死;不知孰先,不知孰后(6)。若化为物,以待其所不知之化已乎(7)?且方将化,恶知不化哉?方将不化,恶知已化哉(8)?吾特与汝,其梦未始觉者邪(9)?且彼有骇形而无损心,有怛宅而无耗精(10)。孟孙氏特觉,人哭亦哭,是自其所以宜也(11),相与吾之耳矣(12)。庸讵知吾所谓吾之非吾乎(13)?且汝梦为鸟而唳乎天,梦为鱼而没于渊(14),不识今之言者,其觉者乎?其梦者乎(15)?造适不及笑,献笑不及排(16)。去排而安化(17),乃入于寥天一。

今译
颜回问仲尼说:“孟孙才在母亲死亡以后,哭泣没有眼泪,内心没有伤悲,居丧没有哀容。三者皆无,却以善于处置丧事名冠鲁国。确有无其实而得其名之事吗?我一直奇怪此事。”
仲尼说:“孟孙氏尽其心意了,胜于人道之知。仅因不能彻底简化丧礼,只好略有简化。孟孙氏不知万物为何有生,不知万物为何有死;不知万物何者居先,不知万物何者居后。你既被造化赋形为物,岂非唯有静待不可预知的物化吗?况且正在物化渐死之物,怎能知晓自己不会物化而死?暂时不死的新生之物,怎能知晓自己正在物化趋死?我与你,只是尚未大觉的梦中之人吧?而孟孙氏身形虽有惊骇而德心并未亏损,身宅虽有惊惧而精神并未耗散。孟孙氏独获大觉,所以众人哭泣他也哭泣,这是他尊重俗情的权宜,敷衍吾人之俗耳。怎能知晓吾人所言吾人其实并非吾人?再说你梦为飞鸟则鸣于天空,梦为游鱼则潜入深渊,不知如今非议孟孙的你,究竟是已获大觉者?抑或是陷溺大梦者?相遇安适来不及发笑,真心发笑来不及排练。摈去排练而安于造化,方能入于寥廓道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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