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封建主义,这就是《红楼梦》的主题

反封建主义,这就是《红楼梦》的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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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封建主义,这就是《红楼梦》的主题

《红楼梦》中的缺陷,正象它的伟大价值一样,只有在我们时代光辉的照亮下,才能加以真正的认识。

我们不应夸大这些缺陷,同时也不应忽视这些缺陷——有时甚至是显得比较严重的缺陷。但是,《红楼梦》之所以伟大,并不是因为它完美无缺(世界上还不存在这样的作品),而是因为作者突破了许多在当时说来是很难突破的时代限制,从而深刻地发挥了全书的基本主题——反封建主义。

是的,反封建主义,这是笼盖《红楼梦》全书的主题。

书中所有的描写,无论是爱情、家庭、社会等等,虽然各有其意义,但都服务于这个总的主题,并使这一主题无论在深度上、广度上都在中国文学史上达到空前的成就,以至和近代民主思想取得某种联系和呼应。五四时期的反封建浪潮,其中不是依然包含反对封建婚姻、冲破封建家庭、要求个性解放等等的内容么?因此,《红楼梦》也象其它伟大古典作品一样,在这份珍贵的文学遗产里,“有着没有成为过去而属于未来的东西”。

《红楼梦》所以取得这样卓越的成就,除空前深刻地发挥了思想上的、创作方法上的各种积极因素以外,还因为存在着深长的历史社会原因。

曹雪芹所生活的时代,毕竟是比屈原、杜甫,而且也比王实甫、汤显祖等古典作家向前发展了的时代。在这个时代里,中国封建社会终于经过了缓慢的历史长途,行将迫近一个历史的终点。历史末期的种种社会景象,还在曹雪芹生前很久的明代封建王朝里,就已经从多方面暴露出来了。而在曹雪芹的时代,曾经一度受到破坏的中国社会经济又重新抬起头来。城市工商业的繁荣,一方面扩大了封建统治阶级的贪欲,一方面又加深了这个阶级的奢靡腐烂,并从而加速地走向破败灭亡的深坑。更重要的是,这一时期的社会矛盾正在日趋复杂和激化。所谓“康乾盛世”已经接近尾声,虽然社会的表面还维持着某种繁荣状态,封建统治还在死亡的延长线上表现着最后的也是最暴虐的余威,但专制政治已经日益向表面溃烂。这首先表现在乾隆皇帝的南巡东幸,奢靡无度;而土地兼并现象也进一步加剧,到《红楼梦》写作时期,竟出现了拥有数十万亩、甚至上百万亩的特大地主。还有,当时蓄奴的风气也很盛,早就有买奴“至一二千人者”。至于清代无官不贪的风气,到这时也更为变本加厉,曾经产生了一个在中国历史上以贪污著名的宰相和坤。他所搜括的钱财竟达八万万两,比全国二十年税收的半数还多!当时政治的黑暗,不仅人们“皆感额兴叹”(尹壮图奏语),连统治阶级内部的一些人物也感到看不下去了。……这种种自然会促使阶级矛盾日趋激化,抗租、罢市、殴官的群众斗争不断发生,整个社会又向“阶级决战”的时期接近。曹雪芹死后不久,就发生了广达数省、震动了清代朝廷的农民起义(白莲教与天理教),而最后又终于爆发了一次具有空前历史意义的农民大起义一太平天国运动。

值得注意的是,这一革命运动除了具有总结中国农民革命的历史意义之外,还提出了一个长期存在、而且愈演愈剧的社会问题,即它第一次在中国革命史上提出了并且实施了保护妇女、尊重女权以及妇女参政等崭新的革命主张。这一主张的提出,一方面是由于人民的觉醒;同时也说明妇女问题在清代比任何时候都显得迫切需要解决。

具有解放妇女等等新鲜思想的《红楼梦》与具有空前历史意义的太平天国运动,先后同在一个历史阶段出现,是有着某些共同的社会联系的。而曹雪芹又以一个天才艺术家的敏感,比当时的革命家或思想家更先地在作品中反映出“革命的某些本质方面”(列宁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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