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声剧】第271集希腊事务

【本集简介】

在这一集您将听到，为了维护英国在希腊的利益，丘吉尔和他的内阁力图在战后恢复希腊战前的旧制度，即让流亡在外的希腊政府和国王回国继续统治。英军借着对德作战的名义，在德军撤离希腊时登陆，并下令解散一直在本土抵抗纳粹的希腊民族人民解放军，残酷镇压雅典的游行、罢工，挑起了希腊的内战。

在我于1944年8月底离开意大利前，基于德军在希腊有可能遭遇溃败，我曾经让帝国总参谋长研究英军向希腊发起远征的具体行动计划。这个行动计划的代号是“灵粮”。由于物资有限，加上无法准确判断德军在巴尔干半岛各国的战略动向，我方在研究此项行动计划时困难重重。但我已下达命令，9月11日前，我军必须整装待发，位于意大利的希腊首相及其政府代表也应时刻做好回希腊的准备。在9月第一个周末，他们在卡塞塔近郊的一处别墅住了下来。帕潘德里欧及其“民族解放阵线”的新同事们便在别墅里开始安排工作。在希腊，不能形成政治真空，这一点十分关键。8月29日，我曾在备忘录中这样写道：

要是早期没有出现危机，直接骤然一击，就再好不过了。对付“民族解放阵线”的最佳方式便是先发制人。

该计划中有一点至关重要，为了日后增援埃及，确保希腊部长们早日抵达埃及，需要派遣一个伞兵旅前去攻占雅典及其飞机场，再调四个战斗机中队去将比雷埃夫斯港的敌军清除干净。在此之后，我们加快运输救济物资的进程，把希腊旅从意大利调回来。

由于德军迟迟不从希腊撤军，我们只得改变行动计划。鉴于一万名守军没有任何行动，我便于9月13日给威尔逊将军拍了封电报，令其做好提前在伯罗奔尼撒半岛降落的准备，因为岛上的德军正撤向北部的科林斯地区。负责执行“灵粮”计划的作战部队由斯科比将军指挥，他们接到命令，自9月13日半夜起的四十八小时之内就要投入战斗。起初，该部队由以下队伍组成：自意大利前去的第二伞兵旅，充当步兵的第二十三装甲旅，从埃及出发的后勤部队，再加上获得希腊政府所允许的任何部队。而以下部队则将为这支远征军提供增援：第十五巡洋舰队，四个英国以及三个希腊的飞机中队，以及美国的运输机队。

虽然德军拖着不撤出希腊，但我们却得以在发起最后一击前夕，对希腊事务进行巩固指导。想到希腊政府眼下离意大利很近，我就高兴不已。9月底的时候，威尔逊将军将“人民民族解放军”的萨拉菲斯将军及其对手民族主义者泽尔瓦斯聚集在一起，在卡塞塔和帕潘德里欧见面。当时参加会议的还有地中海国务大臣麦克米伦先生及我方驻希腊政府大使利珀先生，指导该会议的政治问题。在会议上必须提议建立一个机构，以统一指挥意大利境内、希腊国内所有可用的部队，还有正在等待登陆的英国部队。

9月26日，会议签订了一项全面协议。协议中规定，希腊境内的所有游击队都应遵守政府命令，而希腊政府派斯科比将军指挥这些部队。希腊游击队的领袖发出声明，该队的任何成员都不会滥用私刑。在雅典，只有英国司令可以直接下达行动指令。该文件的别名为“卡塞塔协议”，制约着我们的后续行动。

一直到了10月份希腊才解放。就在那时，有些突击队被派遣至希腊的南面。在10月4日清晨，我军攻占了帕特雷。自1941年我军悲惨撤军以后，帕特雷成了我方首个立足点。在此之后，该军队顺着科林斯海湾的南岸排除困难，努力前进。10月12日，威尔逊将军得知德军正从希腊撤军，第二天，英军伞兵在梅加腊机场着陆，该机场位于首都西部大约八英里处。14日，其余的伞兵抵达，继德军撤退以后攻占希腊。我们海军部队进入比雷埃夫斯，一同前往的还有斯科比将军及其主力部队。希腊政府及我方大使也在两天之后抵达。

眼下，考验我方安排的时候到了。为了使苏方免于干涉，我曾在莫斯科会议上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对于帕潘德里欧的临时政府，我方表示绝对支持。“民族解放阵线”全面代表该政府。卡塞塔协议对所有党派的行动都起着制约作用，因此我方希望由一个稳定的希腊政府来执政，可希腊早已一片狼藉。德军往北撤军时，摧毁了公路和铁路。虽然在此过程中，我方曾发动空袭以扰乱其进程，但我军在陆地上对他们却束手无策。入侵者在撤军过程中留下的间隙恰好由“人民民族解放军”的武装队伍来填补。贫困和纠纷遍布四野，经济状况乱作一团，而且已弹尽粮绝。而我方自身的军事资源状况也已不容乐观。

艾登先生在10月底时从莫斯科回国，中途访问了雅典。1941年时，他曾为希腊做出了贡献，为此当地的人们向他表达了热烈的欢迎。驻开罗的国务大臣莫因勋爵以及麦克米伦先生与艾登先生一同前往。彼时谈及整体救济问题时，人们已精疲力竭。为了增加食品供应，我方军队仍愿意省下一半的定量口粮，与此同时，英国工兵已经着手建立紧急交通线。到了11月1日时，德军已经从萨洛尼卡和弗洛里纳撤军。十天过后，其最后一批军队已穿过北面的边境线。希腊得到全面解放，但个别的小岛上仍有德军驻守。

然而，位于雅典的政府手头军队数量不够，无法控制整个希腊，也无法强迫“人民民族解放军”遵守卡塞塔协议。情况越发无序和混乱。11月7日，我给外交大臣艾登发去了备忘录，内容如下：

1.在我看来，既然我们已经为了能在希腊自由行动而向苏联付出了筹码，那么就应毫不犹豫地对帕潘德里欧先生所执掌的希腊王国政府提供支持。

2.此举意味着英方军队自然要出面阻止这种无法无天的行为。若他们发动新闻界罢工，那么帕潘德里欧先生可以顺其自然地将“民族解放阵线”的报纸停刊。

3.我希望希腊旅能很快抵达，必要时须予以镇压，不应有所迟疑。为何仅派了英印师的一个旅去那儿？我们尚需八千至一万名步兵前去替现任政府守卫首都和萨洛尼卡。日后，我们一定要将扩充希腊政权纳入考虑范围。我已充分预料到会和希腊“民族解放阵线”产生冲突，而且一旦有了充足的理由，我们就须直面冲突。

第二天，我又给身处意大利的地中海战区总司令威尔逊和在雅典的利珀大使拍了封电报，内容如下：

我希望你们能考虑到一点，能即刻将第四英印师的第三旅或其他部队派去支援我们在雅典的军队。

由“民族解放阵线”所发起的反抗已箭在弦上，故斯科比将军于11月15日接到命令，准备好发起反攻。雅典将被宣称为军事区，并命令希腊“人民民族解放军”的所有部队从雅典撤兵。第四英印师从意大利调往萨洛尼卡、雅典和帕特雷。希腊旅也从意大利赶来，帕潘德里欧及其“民族解放阵线”幕僚因此事产生了争执。为了避免内战爆发，仅有一个方法，即双方通过协商，解除游击队和其他部队的武装，重建一支由雅典政府所直接领导的新国防军和警察部队，并做好相应安排，为“国民警卫大队”征兵，并为他们提供装备，每支部队由五百多人组成。最终共筹建了三十支这样的警卫大队；在围捕敌对武装分子，以及守卫我军所攻占的地区方面，这些大队功不可没。

遣散游击队的命令草案是在帕潘德里欧先生的要求下，由“民族解放阵线”的部长们亲自起草，并提交给混乱的内阁。其中，正规的希腊山地旅和神圣中队全部保留，希腊“人民民族解放军”只保留一个旅，而希腊“民族民主军”保留一支小部队。但在最后时刻，希腊“民族民主军”的部长们背弃了自己用一周的宝贵时间起草的提案，要求解散山地旅。12月1日，“民族解放阵线”的六位部长辞职。翌日，雅典爆发了总罢工，剩余的内阁成员通过了遣散游击队的命令。斯科比将军发表了告希腊人民书，表示在“建立拥有合法军队的希腊国家以及进行自由选举”前，自己将坚定地支持现在的立宪政府。我在伦敦也发表了类似的个人声明。

我和安东尼一直在一起，直到5日凌晨两点，我们才一致同意开火。三点左右，我草拟了一封电报：

致雅典的斯科比将军，抄送意大利的威尔逊将军：

1.我已指示威尔逊将军，务必将所有部队以及可能的增援部队交予您。

2.您负责维持雅典的秩序，消灭逼近雅典的“民族解放阵线”和“人民民族解放军”。您可以随意制定任何条例来严管街道或平定暴乱。对此，您必须机智应对，以免犯错。但在雅典袭击英国当局或与我们共事的希腊当局的任何武装人员时，可立即射杀，不必犹豫。当然，如果您的指挥部能得到希腊政府的授权就更好了。利珀正通知帕潘德里欧停下来协助平定。不管怎样，您必须果断行动起来，就像自己身处在虽有局部暴乱，但已然征服的城市。

3.对于逼近的“人民民族解放军”，您一定能用装甲部队击溃一部分人，让其他人不敢轻举妄动。在此基础上的一切合理而明智的行动都可能得到我的支持。我们一定要坚守并掌控雅典。如果不必流血就办到当然是一大好事，但必要的话就是杀戮流血也得办到。

这份电报是凌晨四点五十分发出的。我必须承认，这份电报语调有点尖锐。我觉得以强硬的领导方式指挥军事指挥官是非常必要的，所以有意用了最尖锐的措辞。有这样的一份命令，不仅会鼓励指挥官果断行动，还给了他一定的保证，即我会支持他做任何经过周密考量的行动，无论后果如何。我对整个局势深感忧虑，但深信没有任何犹疑或回旋的余地。

那天晚些时候，我给利珀发了一份电报：

1.没时间涉入希腊政局或猜想各种背景的政客对局势的影响。您不必担心希腊政府的组建问题。这已是生死攸关的事。

2.您必须敦促帕潘德里欧尽忠职守，并向他保证，这样就能得到我们的全力支持。任何一个希腊政客集团都不能再影响暴乱起义。他唯一的机会就是与我们并肩作战。

3.我已经让斯科比将军全权负责雅典的守卫以及法律和秩序的维持工作，并向他保证我们支持他采取任何必要的武力。今后在一切影响公共秩序和安全的问题上，您和帕潘德里欧都遵照他的指挥行事。你们两人都要尽可能地支持斯科比，任何能令其行动果断有力的想法，都应该予以建议。

希腊“人民民族解放军”迅速控制了雅典市除市中心以外的大部分地区，我军首先在市中心控制住他们，随后展开反攻。斯科比报告称：

敌军与日俱增的活动和大范围的狙击行动使得昨天一整天的作战难以推进。到中午为止，我军看守的敌军俘虏共有三十五名军官和五百二十四名士兵，但不包括警察逮捕的人员，因为很难拿到确切数字。第二十三旅一下午的逐户肃清活动取得了一些进展，而伞兵旅负责肃清市中心的另一部分地区。

潜入利昂托斯港以南地区的敌军对比雷埃夫斯海军大厦展开了猛烈狙击，军舰“猎户座”号上的海军陆战队不得不登陆增援。我军在一个地区遭到顽强抵抗，被迫撤退。

敌军从侧面攻击了希腊山地旅正在肃清的地区。尽管希腊山地旅已经控制了敌军，但这次袭击还是延缓了这支部队的肃清进程。

【丘吉尔】

1.您应该立即向雅典加派援军。拉长战线危险重重。我警告过您这场冲突在政治上的极端重要性。至少应该再加派两个旅。

2.此外，为什么海军不持续协助，而是只在危急时刻出动一小部分兵力？您曾保证过，说您已经派遣了足够的士兵了。

今晚新闻界盛传希腊“人民民族解放军”的和平提议。我们自然高兴此事能予以解决，但只要您的影响力还在，您就必须确保：我们不必出于仁慈，放弃我军已取得的或将会取得的战果。在我看来，现在的条件，如果比叛乱发生以前所达成的协议更加不令人满意，就不应该接受。而且很难想象，那些“民族解放阵线”的领袖们可以恢复内阁原职。但这点或许可以克服过去。重要的是要小心谨慎，缔结条约时应与我们商议。我们明确的目标是击败“民族解放阵线”。结束战争只是次要的。我正调派大批援军前往雅典，亚历山大元帅可能会在几天内与您碰面。现实的争端尚未解决，我们目前还需要坚定和清醒，而不是欣然接受。

您或利珀了解到的任何已达成的协议，都要提前告知我们。

10日，我从斯科比处收到了有关和平提议的答复：

如果“人民民族解放军”提出任何和平协议，我们定会立刻告知您，但是大使和我对此都不清楚。

我明白您提到的主要目标。若任一党派能够以私有军队为后盾来支持其政见，那希腊就永无和平和稳定之日。我希望战争能局限在雅典到比雷埃夫斯的范围内。但若必要，我已准备好在雅典其他地方一战到底。可惜不能用催泪弹，否则会对这个地方的战斗大有裨益。

您保证派遣大批援军前来支援，这令人感到很愉悦。我从盟军总部处获悉，第一个被派来的是第四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