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登推荐】《人间世》：何谓心斋？

大家好，上回我们说到庄子哲学中的一个重要的概念心斋，提到这个概念的时候颜渊就有疑问，就说啊，我们在祭祀之前沐浴更衣，吃的这个饭也少荤食多素斋，说孔子对他讲这是祭祀前的所谓的斋戒并不是心斋，所以颜渊就问那我就请教一下什么是心斋呢？

孔子说所谓的心斋就是你要摒除杂念、专一心思，不用耳去听而用心去领悟。我们在讲庖丁解牛的时候也说过这个不以目视而以神遇，不用耳去听，而用心去领悟，不用心去领悟，而用凝寂虚无的意境去感应。比这个用心领悟更高的一层，连心都没有了，处于一种虚心的状态，无心的状态。

所以我们经常讲妙在无心处，耳朵的功用仅仅在于聆听，心的功用仅在于和外界事物交合。可是那个无心呢，也就是凝寂，凝重虚无的心境才是虚弱柔顺，而能应待宇宙万物的只有大道汇集于凝寂虚无的心境，这虚无空明的心境就叫做心斋。

这一段可以说是哲学上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内容，我们知道六祖慧能当初在写偈贴的时候也写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你这个心是一个凝寂虚无的，这样呢大道才能汇聚于其中，这叫做心斋。所谓空能故纳万境，境故了群动，也可以作为对心斋的一个形象的说明。这个重要的概念在《人间世》这篇文章里边就是它的应对万物的方法，所谓以不变应万变。

那么颜渊去卫国这个事告一段落了，在《人间世》中又出现了第二个故事。说一个人叫叶公子高将出使齐国，这也是一位非常有名的人物，出使齐国。出使这个事非常的重要非常的严肃，所以他跑去向孔子请教。

我再说一遍这在庄子文章里边就叫重言，借名人之口，这里边的孔子都不是实有其人实有其事，都是庄子拿来做假托的。所以说这叶公子高向孔子去请教，说楚王派我去出使齐国，我这个责任太大了，齐国这个国家接待外来使节总是表面恭敬而内心怠慢，所以你说像齐国的这个文化这平常老百姓尚且不易说服何况让我去说服那些诸侯呢。我内心太害怕了，事情成了我就会忧喜交集、得病。事情办不成了那岂不是连脑袋都没了吗。所以不管是办成或者办不成都留下祸患，该怎么办？

我的能力有所不逮，德性有所不够，这里边有一句话我们把原文来看一下就是叶公子高接受了这个使命之后他有一个感慨叫“今吾朝受命而夕饮冰，我其内热与？”我早晨得到了这个使命要去出使，我这到晚上我就不停地喝这个冰水，是不是我这里边太着急了，太烦躁了。我其内热与？

为什么给大家选这段话呢？大家知道梁启超先生的那个书房叫饮冰室，他的著作《饮冰室合集》。所以大家就找啊，说它这个名字的出处应该就是出自于《庄子》。“吾朝受命而夕饮冰”担负着重要的使命之后那个内心的那种焦躁。怕自己完不成任但是又有这种使命感，也正是在这种使命感的驱使下叶公子高来向孔子请教。

我们来看一下孔子这番的道理就是接着上边的就讲，叶公子高就说我早晨接受国君的诏命到了晚上就得饮用冰水，这恐怕是因为我内心的焦躁担忧吧。先生你大概有什么可以教导我的？

孔子一段话讲了两个道理。一个就说你做这个事做人家的臣子，尤其是做使节要讲诚信、要忠诚对自己的国家，对自己的国君要忠诚。你跟别人去谈的时候和回来给自己国君汇报的时候都要讲诚信。所以下面这一段大家先了解它的主旨：忠诚诚信。

孔子就说国家间交往的语言呢总得有人相互传递，传递两国国君喜怒的言辞，这乃是天下最困难的事。这段话对我们的启发在哪？来说是非事，必是是非人。有时候就这个传话把人与人的关系给弄坏了。平民尚且如此何况国君之间。

所以孔子就讲这两国国君喜怒言辞你必定添加了许多过分的夸赞，两国国君愤怒的言辞也必定添加了许多过分的憎恶。就说你来给汇报，你说那个人骂你了这里边就有夸张。你要是喜欢那个国君，说那个人不停地在表扬你，这里边又有许多过分的夸赞。

所以孔子就说大凡过度的话语都类似于虚构，虚构的言辞，其真实程度也就值得怀疑。国君产生怀疑传达的信息，使者就要遭殃了。所以孔子就说你看以前都有话就这样讲的：传达平实的言辞，不要传达过分的话语，那么也就差不多可以保全自己了。

有些事情你明知道话赶话他说到那的你不要把前后的都给截断了，只传达他这个，你这不是故意捣乱。你这不是要两国国君之间产生这种不满和纠纷，所以传达平实的言辞，那些过分的话，你不要去传达了这样也就差不多可以保全自己了。

所以我们说这段话讲得非常的深刻，下面这段话我觉得大家了解了他意思之后再看原文，对大家的启发会更大。下边这段话大概的意思就是讲比如说两个人斗嘴，老要展现自己的这种智慧，以智巧相互较量，看咱俩谁智慧高。

开始的时候平和开朗，一开始大家都要表现得比较有君子风度，可是后来就开始常常暗使计谋，我们看到平常两个人哪怕关系很好，这斗嘴斗到极度的时候也开始要使用计谋了。那我们想这还是朋友之间，那要不熟的人呢？工作的之间的关系呢？你用这种技巧达到极点的时候就大耍阴谋，开始是计谋，后来就开始用阴谋了开始宫斗了，倍生诡计，各种各样的诡计，奇奇怪怪的。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你来一个我也来一个，好家伙这斗得越来越升级。

下面这段我觉得在庄子文章中借孔子之口讲的这件事能让大家有更深的印象。他说大家喝酒，按照礼节喝酒的人，开始的时候规规矩矩合乎人情，我放低一点放低一点，杯子拿低一点，敬你一杯。到后来常常就一片混乱大失礼仪，喝喝规矩都忘了，达到极点的时候就荒诞淫乐 放纵无度。无论什么事情恐怕都是这样。

所以我们说孔子举这个例子太好了，就说你看啊，用技巧来斗的人像什么样子？就像喝酒的时候，开始时候大家还讲点规矩等到最后计谋阴谋就全都上来了。所以孔子讲了这个事就说恐怕什么事到最后都是这样，开始时候相互信任，到头来互相欺诈。

开始是单纯细微，临近结束时就变得纷繁巨大。各种事情层出不穷，所以孔子讲这段话就对叶公子高讲了，说就是这样，你去出使的时候，保持一种平和的心态，人家给你讲的这个话你就传达他平实的部分，因为什么？两个人聊天聊熟了有时候是对你说的话，这话可能有点过分，你就不要只把这个话传达。

我们大家都知道我们讲话都有前因后果，有开始有结束，可是有的人呢？他就截取其中的一段话，甚至是一句话来进行传达。你不知道他针对什么问题讲的也不知道他当时讲的这个表情，你只从这一句话里边来进行判断，那往往就会导致这样的一种大的失误。所以我们说孔子对叶公子高讲的这段话是非常非常有道理的。

由于这个重要的事情我们再来从头把这个问题再看一下。叶公子高出使齐国的时候他就感觉到这是一个重要的事情，所以他内心非常焦躁，于是我们引出了一句话说今吾朝受命而夕饮冰，我其内热与？朝受命而夕饮冰。

这个担当一种使命的时候内心的那样的一种焦虑焦躁，也可以说是认真。怎么样能够完成好这样的大的使命。所以这是大家应该记住的一句话吾朝受命而夕饮冰。那么孔子在对叶公子高讲的这一段话里他怎么样能避免这种成也有忧败也有忧的这样的一种结局呢？

孔子就对叶公子高讲，一呢你要诚信，你跟对方讲的时候你不要用夸张的语言。二呢你去汇报的时候你汇报双方当着对方的国君说你的这个国君的话，回来汇报的时候要讲诚信。

怎么个诚信法呢？不要传达他那些过分的话，要传达那些平实的话。使者传递语言有时候这个喜悦的言辞里边它就会有一些过分的夸赞，一高兴了顺嘴夸几句，一不高兴了顺嘴说几句，所以你把他这个里边过分的那个话传达了这不就类似于虚构。这样国君产生怀疑，传达信息的使者就要遭殃。

所以孔子就说你传达平实的言辞不要传达过分的话语，这样你也就可以保全自己了。因为庄子的文章有些话并不是跟这个事情有绝对密切的关系。我们前面也说他常常说到这把这个问题延展一下，跑到外边玩一会再回来。

其实下边这段话也是这样。借孔子之口里边就说你看啊有的人认为自己计谋高，所以找计谋高的人较量，开始的时候大家还平和开朗，后来就使计谋，后来就使阴谋，就会用诡计。就像什么呢？就像喝酒的一样，开始的时候规规矩矩，后来就一片大乱大失礼仪。到达顶点的时候那就情况就更糟糕了。

所以在庄子的文章里边孔子就讲很多的事恐怕都是这样，开始的时候相互信任，到头来互相欺诈，所以要谨慎，尤其是在传达语言的时候，更要如此。这个传达错了回头认定了说不是这么回事，那这传话的人这使者也就要遭殃了。所以我们说这个故事讲完了，归到那依然是这样的一个内容。能不谨慎吗、能不慎乎、要谨慎。江湖风波恶，人间行路难。

上边讲的两个内容我们都看到，你不管去劝人，家像颜渊去劝卫君，不管是出使，像叶公子高去出使齐国，其这里边都蕴含着巨大的风险。所以不管是从内心到外面都要非常的小心谨慎包括这一段最后虽然叶公子高没有问孔子到底有什么更具体的方法，但是我们从前文中出现的心斋的概念，依然可以把它放到这里。还是要保持自己心斋的这种状态，保持诚信忠诚

传达平实的语言。才能让问题向好的方面去发展。

这是我们讲的《人间世》里边的第二个内容：叶公子高出使齐国，向孔子讨教的内容，今天我们就说到这里，下次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