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性的启蒙-3

第三章-性的启蒙-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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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种被动性不是纯粹的惰性。为了让女人感到骚动不安,必须让她的机体中产生积极的现象:性敏感部位受神经支配,某些勃起组织膨胀,分泌液体,体温升高,脉搏和呼吸加快。同男人一样,欲望和快感要求她消耗生命力;女性的需要虽然是接受性的,但在一定程度上也有主动性,它表现为神经和肌肉变得紧张。麻木不仁和萎靡不振的女人总是性冷淡的;问题是要知道,是否存在体质性的性冷淡,至于女人的性能力,心理因素肯定起主导作用,但是,生理缺陷和生命力贫乏,无疑特别通过性冷淡表现出来。反过来,如果生命力消耗在有意识的活动中,比如运动中,它就不会融合到性欲的需要中,比如斯堪的纳维亚人是健康的、强壮的和性冷淡的。“性欲旺盛”的女人将倦怠与“情欲”调和起来,就像意大利女人或者西班牙女人,就是说,她们炽烈的生命力完全融入肉体中。使自身成为客体,使自身成为被动,这与成为被动客体是两回事,一个做爱的女人既不是一个沉睡的女人,也不是一个死人;在她身上有一种不断减退又不断更新的冲动,减退的冲动产生陶醉,欲望在其中持续下去。但是,热情与放弃之间的平衡很容易破坏。男性的欲望是紧张;它可以进入一个神经和肌肉都很紧张的身体,要求机体自愿参与的姿势和动作不但不妨碍它,相反,常常为它效劳。一切意志的努力反而妨碍女性的肉体“被占有”,因此,女人自发地【注】拒绝使她费力和紧张的性交形式;性交姿态过于突然和过多的改变,对于有意控制的活动的要求—动作或者话语—会破坏陶醉。激起的倾向过于强烈,会带来抽搐、收缩、紧张,女人会抓,会咬,她们的身体成弓形支撑,具有不寻常的力气,可是这些现象只是在达到某种顶点时才会产生,首先,要摆脱一切抑制—肉体上的和精神上的—使一切活生生的精力集中于性行为,顶点才能达到。就是说,少女任人摆布是不够的;顺从、懒洋洋、心不在焉,她既不能满足她的性伙伴,也不能满足她自己。她必须主动参与这种历险,而不论她的处女身还是她充满禁忌、禁令、偏见和挑剔的意识都不愿意积极参与它。


在上述描绘的情况下,可以理解女人的性欲初始是不容易的。可以看到,童年时或者青年时期的突发事件常常会在她身上引起深深的抗拒;这些抗拒有时是不可克服的;少女往往竭力不顾一切,这时在她身上产生激烈的冲突。严格的教育、担心犯罪、对母亲的负罪感,产生强大的阻力。许多阶层把贞洁看得如此之重,以致在合法婚姻之外失去贞洁,仿佛是真正的灾难。出于冲动或出其不意而做出让步的少女,认为是自我玷污。“新婚之夜”将处女献给一个一般说来并非由她真正选择的男人,而他想在几小时内—或者在一段时间内—完成全部性启蒙,这样的新婚之夜也不是一种轻松的体验。一般说来,任何“过渡”,由于确定的、不可逆转的性质,都是令人焦虑的,成为女人,就是不可挽回地与过去决裂,但这种过渡比任何别的过渡更具戏剧性;它不仅仅在昨天和明天之间制造一种断裂,它还把少女抽离想象的世界,她的生存的重要部分曾在这个世界里进行,如今它把她投入到真实的世界。米歇尔·莱里斯以公牛的奔跑类比,把婚床称为“真实的决斗场”;对处女来说,这个说法具有最充分和最可怕的意义。在订婚、调情、追求期间,不论她多么纯朴,她继续生活在仪式和梦想的习惯天地中;她的追求者说的是一种浪漫的,至少是谦恭的语言;他还可能弄虚作假。突然,她被真正的眼睛注视,被真正的手抱住,这种注视和这种搂抱的无情现实使她恐惧。

人体构造的命运和风俗同时赋予男人以启蒙者的角色。无疑,在年轻的处男身边,第一个情人是一个启蒙者,但他具有性欲自主,阴茎勃起即证明了这点;他的情人事实上只是为他提供一个他已经觊觎的对象:一个女人的身体。少女需要男人,以便向他显示自己的身体,她的附属性更大得多。一般说,从他最初的体验起,在男人身上就有着主动性和决断,要么他给性伙伴支付报酬,要么他多少有点简单地追求她和吸引她。相反,在大多数情况下,少女是被追求和被吸引的;即使是她首先挑逗男人,却是他重新把他们的关系掌握在手里;他往往更年长,更内行,可以说是他为这场对她而言新的爱情遭遇负责;他的愿望更有攻击性,更加迫切。不管是情人还是丈夫,是他引导她,直到床上,她在床上唯有献身和服从。即便她在必须具体服膺他的权威时,思想上早已接受了,可当她必须具体地承受时,仍然感到惊慌。首先,她怕这种使自己陷进去的注视。她的羞耻心部分是学来的,但它也有深深的根源;男女都对自己的肉体感到羞耻;在它一动不动的纯粹在场中,在它无根据的内在性中,存在于他人的注视中,肉体像人为性的荒谬偶然性,但它是自身,人们阻止它为他人存在;人们想否认它。有些男人说不能忍受面对一个女人赤身裸体,除非是在勃起的情况下;事实上,通过勃起,肉体变成主动性、力量,性器官不再是惰性的客体,而是像手和脸一样,是主体性的专横表现。这是年轻男人远不像女人那样因羞耻而无力的原因之一;由于年轻男人的攻击性角色,他们较少面临被注视的情况;即使是被注视,他们也很少担心被人评判,因为他们的情人要求他们的并非惰性品质,他们的情结更确切地说放在做爱的能力和给予快感的灵巧上;至少他们能够自卫,竭力取胜。把自己的肉体变成意志不取决于女人,一旦她不能再避开肉体,她便毫无防卫地献出它;即使她希望被抚摸,她也抗拒被观看和被触摸的想法;乳房和臀部成为特别肉感的增生部分后,情况更是如此;很多成年女人即使穿着衣服,也忍受不了被人从背面观看;可以想象,一个天真的恋爱女人要同意展露自己,需要克服多大的心理障碍。无疑,弗丽内这样的女人不害怕注视,相反,她骄傲地赤身裸体,她的美丽给她穿上衣服。但是,即使少女能够和弗丽内媲美,她也永远不敢确信是这样;只要男性的意见没有证实她的虚荣心,她就不能狂妄地对自己的身体感到骄傲。甚至这正是使她恐惧的原因;情人比注视更加可怕,这是一个评判者;他要向她自己展示真实的她;凡是少女,在受到男性的评判时,即使她热烈地迷恋自己的形象,她对自己还是怀疑的;因此,她要求待在暗处,藏在被窝里;当她在镜子中自我欣赏时,她仍然只是让自己去梦想,她通过男人的眼睛去梦想;现在,眼睛出现了;不可能欺骗;不可能斗争,起决定作用的是一种神秘的自由,而这个决定是无可挽回的。在性欲体验的真实考验中,童年和青少年的困扰终于要消失,或者永远证实了;许多少女难以忍受太粗壮的腿肚、太干瘪或太沉重的乳房、瘦削的臀部、某个缺陷;或者,她们害怕某种隐蔽的畸形。施特克尔说:【注】


一切少女身上都有各种各样可笑的恐惧,她几乎不敢承认。人们不会相信有那么多少女忍受着身体不正常的顽念,暗暗地受折磨,因为她们缺乏对自己发育正常的信心。比如,一个少女认为,她的“下部开口”不在其位。她原先以为性交是通过肚脐进行的。她感到不幸,她的肚脐是封闭的,她不能伸进去一只手指。另外一个少女以为自己是阴阳人。再一个少女以为自己是残缺不全的,永远不能发生性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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