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4【心学课】什么是事上练？

4.14【心学课】什么是事上练？

喜玛拉雅的朋友，你们好，我是费勇，今天是王阳明心学课第四单元的第14堂心学课：什么是事上练？王阳明在江西讲学的时候，当地一个政府官员很是崇拜王阳明的心学，可是他很沮丧的说：“我公务繁忙，真是没有时间去学习啊。”王阳明说：“我为什么让你脱离公务而学习呢？你既然有工作，那就在工作上去修行，这才是真的修行。我就以审案为例：你审案时不能带有情绪，不能因为被告强词夺理就大怒；也不能因为他送礼了，就宽恕他的罪行；也不能因为他甜言蜜语而欢喜；也不能因为有人托你惩治嫌疑人，你就真去惩治。总之，必须要秉承公正的内心来做事。如果你离开的工作专门来修行，那就成了水中捞月，永远扑空。”

这个就叫事上练。事上练针对的是特别的修行。佛家、道家、儒家，都有一些修行的方法。王阳明也鼓励学生静坐，叫做默坐澄心。还讲过禅修。前面的课里提到过，王阳明向学生介绍过禅定的四个阶段：杂、昏、惺、性。初学时，百念纷然杂兴，虽十年尘土之事，一时皆入心内，此之谓杂；思虑既多，莫或主宰，则一向昏了，此之谓昏；昏聩既久，稍稍渐知其非，与一一磨去，此之谓惺；尘念既去，则自然里面生出光明，始复元性，此之谓性。通过静坐，可以修炼让心变得澄明，然后见到自己的本性。这种特别的修行，是一个必须的阶段，但是，我们不能老是在特别修行时候，清净了，不烦躁了，但是一回到现实生活里，一遇到具体的事情，又变得烦躁、狂乱。

所以，王阳明又非常强调事上练，要把特别的修行和日常的修行结合起来，才是真正的修行。他对学生说：“人须在事上磨练，做功夫，乃有益。若只好静，遇事便乱，终无长进。”这是事上练的第一个意思，就是修行必须和实际的生活融为一体，假如我们的觉悟只是在特别修行的时候才有用，那么，实际上并没有什么用。这是王阳明知行合一的一个含义。

引申开来，事上练还有一个意思，就是 任何时候，我们做什么事情，不管自己喜欢还是不喜欢，如果必须要做，就用心去做，当作是修炼自己的道场。

不管遇到什么事，不要抵触，不要烦躁。如果我们把生命看作是一个成长的过程，那么，不论做什么事，都不会是浪费。随便举个例子，像今天我录制音频，可能是我不太愿意的，因为现在是假期，很多人出去玩了，但我还要录音。但是，既然我必须做这一件事，就应当全然用心地去做。第一是不能有任何烦躁、不耐烦的情绪，第二是不能有敷衍的念头，想着尽快结束，然后就可以去做别的了，这不是正向的念头。这个时候，我们讲求事上练，就应该把现在的录音看作是目的，在每一个细微的过程里享受，做到竭尽全力。

这是事上练延伸出来的意思。

事上练还有一个深藏其中的含义，一下子不太容易理解，但很重要。王阳明经常引用孟子的必有事焉，还有集义两句话。必有事焉，原话是“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长也”，孟子这里讨论的是如何涵养浩然之气，大概的意思是：一定会有各种各样的事情发生，不要把功夫放在预料事情上,而应该修身,养成了自己的浩然之气,解决事情的根本条件就具备了。关于集义，孟子讲了这么一段话“曰：“难言也。其为气也，至 大至刚；以直养而无害，则塞于天地之间。其为气也，配义与道；无是，馁也。是集义所生者，非义袭而取之也。行有不慊于心，则馁矣。”大意是：孟子说：“难说清楚啊。它作为一种气，最为盛大，最为刚强，靠正直去培养它而不伤害它，就会充塞天地之间。它作为一种气，要和义与道配合；没有这些，它就会萎缩。它是不断积累义而产生的，不是偶然地有过正义的举动就取得的。如果行为有愧于心，气就萎缩了。”

王阳明对于这两句话有过多次的解读。传习录中讲过这么一段话：

“近年来山上讲学的人，常常说勿忘勿助的工夫很艰难。向他们询问个中原由，他们以为刚用了一点心意就是助、稍不用心就是志，所以很难掌握。我接着问他们：“忘是忘个甚么？助是助个甚么？”他们不能作答，反过来问我。我对他们说，我在这里讲学只说一个“必有事焉”，不说勿忘勿助“必有事焉”，就是每时每刻去“集义”。

若时刻都用“必有事”的工夫，有时又出现间断，这就是忘，就必须“勿忘”。时刻都用“必有事”的工夫，有时又想求速效，这就是助，就必须“勿助”。这种工夫都在“必有事焉”上用。

“勿忘勿助”只在其中起着提醒警觉的作用。如果工夫本来没有间断，就不用说“勿忘”；本来不想求速效，就不用说“勿助”。这工夫是何等的明白简易、何等的洒脱自在！此刻不到“必有事”上下功夫，则空守着一个“勿忘勿助”，这就有如生火做饭，锅里还未烧水下来，而一味去添柴加火，最终不知能烧出个什么名堂？只怕还没调好火候，灶上的锅早已先行破裂了。最近，那些专门在“勿忘勿助”上用功的人，他们犯的毛病正是如此。成天凭空去做一个勿忘的工夫，又凭空去做一个勿助的工夫，无边无际，完全没有切实的下手处，到头来工夫也只做个死守空寂，变成一个痴呆汉。刚碰到一点难题，就心烦意乱，不能妥善应付，及时作处理。这些人都是志士仁人，但是忧劳困苦，错过了一生时光，这都是学术耽误了他们，太可悲了！”

再结合其它地方的引述，很明显，王阳明表达了这么一个逻辑：必有事焉=集义=致良知。无论是“必有事焉”还是“集义”，都必须归结到“致良知”上来。因此，所谓事上练，指时时处处做出适宜的事情，时时刻刻都在积累善，都在充分挖掘自己的良知。那么，今天就讲到这里，下一节课我会大家分享“心意比形式更重要。”我们活在世界上，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时刻都在做事，但很多事我们不愿意做，但又好像不得不做，那么，事上练也许是一个解决的方向，我们不妨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