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声剧】第222集 莫斯科外长会议（上）

【本集简介】

在这一集您将听到，在莫斯科举行的三国外长会议，并不是各方临时起意的结果，从整体来看，它更像是在斯大林拒绝参与魁北克会议后，英美为了和苏联深入沟通的替代品。尽管如此，这场会议还是为很多关键性的问题定下了基调，对战争的进程起到了关键作用。

为了梳理清楚这些外交事件的起承转合，我们有必要回顾一下前面几集的内容。自从召开魁北克会议以来，我们就一直向斯大林提议召开三国首脑会议。1943年8月10日，我还在魁北克的时候，就接到了他的回复，内容如下：

1.你提到的三国政府首脑会谈的事我表示赞同。我们与美国总统商榷好会议时间和地点之后，应立刻着手安排。但是鉴于苏德战场现在的情况，我确实分身乏术。虽然最近我们打了几场胜仗，但苏联军队一直保持着高度警惕，随时准备应战。所以我需要更加频繁地到前线各处进行视察。这样一来我就没办法造访斯卡帕湾了，更不能远赴其他地方。

但是为了及时探讨三国关心的问题，我们应该组织三国代表进行会面，这样就可以尽快达成共识。此外我们还需要事先对议题的范围统一意见，同时确认提出草案能得到双方的认可。

2.同时我也祝贺英美军队在西西里战役中大获全胜，促使墨索里尼政权和他的幕僚集团彻底垮台。

这是苏联第一次对三国首脑会议表示认可，我将回复电文发给了艾登，并让他转发给了莫斯科。

与罗斯福总统商讨之后，我们拟定了一份联合电报发送给斯大林。

1.我和罗斯福总统已携代表抵达会议地点，预计将进行为期十日的会议。你有充分的理由留在战场，对此我们表示完全理解。然而，我要再强调三国首脑会议的重要性。我们认为，无论是阿尔汉格尔斯克还是阿斯特拉罕都不是适合的地点，所以我们准备携合适的人选前往阿拉斯加的费尔班克斯，同你一起对整个局势进行考察。目前似乎是三国会谈的绝佳时机，也是战争的重要转折点。我们诚挚地希望你再考虑一下这个问题。至于将在魁北克逗留多久，我会视情况而定。

2.假如确实无法召开这次的紧急三国政府首脑会议，我们同意于近期召开一次外长级的会议。这次会议的基调应当是探讨性的，因为最后的决策权还是在双方政府手中。

斯大林回复道：

关于三国首脑会议的重要性，我完全认同你和罗斯福先生的观点，但我也恳请你们理解我目前的处境。苏联士兵正火力全开，奋力抗击希特勒的主力部队。此时，希特勒不仅没有从我们的战场上撤回任何一支部队，反而源源不断地向苏德战场继续增派新的部队。所有同僚都反对我在这样的时刻离开战场远赴费尔班克斯，因为我一旦缺席，战事可能会失利。如果我们的战局不那么剑拔弩张，费尔班克斯确实是一个理想的会议地点。

你提议三国召开一次外长级的代表会议，我表示赞同，应该尽快组织安排。这次会议不应该是纯探讨性的，它应该是实质性的和筹备性的，以便各国政府在会谈之后能果断地对紧急问题做出决策。就像我之前所说，各国代表有必要在会前对会议内容进行确认，拟定议题草案，并提交给政府作最后的决策。

对此我也表示了我的看法。

1.你在电报中同意尽早在苏联召开三国外长会议，我很高兴。如果莫洛托夫先生能到会，我们会派艾登先生参加。

2.当然，这些与会人员不能僭越职权，完全代表各国政府的意志。我们希望了解贵国对未来的规划，一旦我们这方面的想法成形，也会坦诚相告。会议结束后，三国政府将要作最后决策。

3.与会的时候政治代表们可能需要军事顾问的协助，我会派出一位将军级的军官，国防厅秘书黑斯廷斯•伊斯梅爵士参加。他会为相关军事议题提供数据和事实。

4.但是如果你想深入探讨技术层面的问题，你应该另组一个技术代表团，由陆军和海军将领组成。到时我们会将我们的想法、资源和作战意图展示给他们，然后一起讨论。

5.我们认为，英国在地理上介于美苏两国之间，是最适合召开会议的地点，但为了稳妥，我们选址的时候应该排除伦敦。我已经向罗斯福总统提议。如果你也同意把英国作为会议召开地点，希望你能支持这个提议。

6.我希望我们能够定在10月初举行外长会议。

9月8日，斯大林提出了新的建议。

我同意把三国代表会议定在10月初。我建议将莫斯科作为会议地点。另外为了方便三国政府对共同关心的议题做出决策，双方应该提前确认会议议程，并且事先达成共识。

我已经写信给罗斯福总统表明我愿意尽力促成三国首脑会面。而且对于他提议的会议时间我也表示认可。但是我认为会议所在的地方应该有三国各自派驻的代表。还有一点我持保留态度，就是会议的具体时间，我觉得应该根据苏德战场的形势来定夺。

10日，我答复了斯大林的建议。

我遵从你对外长会议的意愿，地点定在莫斯科。关于会议的议程，英王陛下政府声明愿意和苏联还有美国同盟讨论任何议题。我们会在之后几天公布我方的议题。而且我们也非常希望了解贵国关心的议题。

我认为这次外长级会议是三国首脑会议的重要铺垫，也是首脑会议必要的预备会议。首脑会议的时间可能定在11月15日到12月15日之间。我认为塞浦路斯或者喀土穆都是不错的会议地点。不过我还是尊重你的意见。希望这次会议能商讨出尽快结束战争的最优方案，并且构思战后世界格局的重建。

外长会议已经安排就绪，将于不久后召开。从魁北克回到伦敦以后，我概括了会议涉及的总体纲要，起草了一份备忘录供我的同事们参考。

首相为外交大臣参加即将举行的会议所起草的备忘录

1.大不列颠并不是为了谋取私利才卷入战争的，而是在履行该尽的义务。

2.我们坚决拥护国际联盟制度：一个欧洲委员会、一个国际法庭以及一支能够执行判决结果的武装力量。在停战期间我们主张三个大国应该团结起来全副武装，才能执行停战条款，在世界范围内建立永久的和平机制。

3.我们认为凡是在战争期间受制于纳粹和法西斯暴力的国家和地区，出席和平会议的时候都应该享有完整的主权，所有有关领土的归属问题也应该以和谈的方式解决。而且对这些国家的人民利益应该适当照顾。

4.我们重申大西洋宪章的原则，请注意苏联加入大西洋宪章是基于它在1941年6月22日的国土边界，同时也应该留意苏联在1941年和1939年被德国两次入侵之前的国土面积。

5.我们支持波兰和苏联之间以建立一个强大独立的波兰为宗旨达成的各种协议，这些协议应该同时确保苏联西部的边界不受侵犯。

6.我们坚决主张在纳粹主义和法西斯主义的老巢将其连根拔起，建立民主政府。为了实现这个主张我们会保留采取军事外交手段的权利，也可能与临时政府联手。

7.我们对德国和意大利在纳粹或法西斯政权期间进行的一切领土扩张予以否认。而且我们认为德国未来的格局和普鲁士的地位应该由西方三大强国共同裁定。

8.为了防止犯罪国用武力威胁欧洲的和平，我们决心采取一切必要的应对措施，不仅要解除他们的武装，还要持续地在他们的活动范围内管制各种武装机构或组织。

9.让欧洲成员国出于受约束的地位不是我们的本意，除非是为了普罗大众和维护和平必须这么做。

10.为了服务大众，我们必须坚定地善用战胜国的权力。

在莫斯科举行的三国外长会议，在目前复杂的局势中发挥了重要作用。三国外长在赴莫斯科会面之前就进行了大量的电文来往，讨论了会议的议程。美国提出了四个议题，包括中、苏、美、英四国关于普遍安全的宣言，主要探讨在停战期间怎样处置德国和其他欧洲敌国。而我们提出了不少于十二项议题，内容涉及了对土耳其的共同政策、在波斯的共同策略、苏联和波兰的关系以及波兰的一般政策等。而苏联只提出了一项建议，就是设法缩短对德国以及欧洲轴心国的作战时间，这明显是个军事问题。但苏联一开始就表态，只有彻底解决了这个问题苏方才会参与其他问题。所以我们只能让伊斯梅加入代表团。

外长会议的第一次正式会议在19日下午举行。莫洛托夫被选为了会议主席。随后会议议程确定了下来。筹备工作结束后，莫洛托夫将苏联的下列建议递给大家传阅。

1.英美政府在1943年采取紧急措施，确保英美军队成功进入法国北部。同时苏联军队也在战场上痛击了德军主力，相互配合彻底削弱了德国的军事战略地位，缩短了作战期限。

1943年6月，丘吉尔和罗斯福先生发表了英美军队将在1944年春进攻法国北部的声明。苏联政府现在有必要对这个声明的有效性进行确认。

2.三大国敦促土耳其立即参战。

3.三大国提议瑞典在英美对德抗战中向盟军提供空军基地。

莫洛托夫问美国国务卿赫尔和艾登，他们是否准备在限制级会议中继续探讨这些议题，双方都表示同意。

艾登向我汇报了会议的来龙去脉，我立即回复了我的看法。

1.目前我们为1944年制订的计划漏洞太多。我们将在5月向法国派遣十五个美国师以及十二个英国师，还有在意大利前线部署的六个美国师、十六个英国师。而希特勒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世界上最便利的交通枢纽，除非德军在战争中元气大伤，否则他就能轻松地集结至少四十到五十个师对抗我们，并同时牵制其他军队。一旦需要集结一定规模的部队，他就可以把巴尔干半岛的军队撤回萨夫河和多瑙河，这样一来就可以降低巴尔干半岛的损失，也无须削减苏联战场上的兵力。如何在意大利战场和英吉利海峡战场部署兵力也是由事情的进展、航运能力和英美之间的谈判决定的。我决定重新审视局势。

2.如果我是决策者，我会在更狭窄的前线和敌军抗战，同时挑起巴尔干和法国南部的骚乱。现在德军依然兵强马壮，我认为我军应该在六十天内集结最少四十个师横跨英吉利海峡。美国认为英国本土空军有能力扫除战区内的一切障碍，对此我不敢苟同。所有这些信息只供你们内部参考，暂时不作战略部署之用。然而，这些信息可以帮你认清一个事实：如果我们把“霸王”行动当作我方的义务，这很可能会断送我们在意大利前线和巴尔干半岛的各种军事利益，同时还会让我军在跨越海峡后的三十或四十天内因为兵力不足而自身难保。

3.你应该查清楚苏联人对巴尔干半岛的真正意图。我们打算从爱琴海发动进攻，让土耳其参战，随后打通达达尼尔海峡和博斯普鲁斯海峡，英国的海军力量和舰艇可以为苏联保驾护航，也能在多瑙河沿岸助苏联一臂之力。这样的作战方案是否对苏联有吸引力？无论何时，只要得知英国在集结部队，都会有大批德军在西部待命，受制于此。苏联人也许出于政治原因会反对我们在巴尔干大干一场。另一方面，他们也希望土耳其参战，这也表明他们对东南战场有所图。

4.我坚信在爱琴海取得一席之地非常重要，所以必须攻占罗得岛，重夺科斯岛，坚守莱罗斯岛，并且在这些水域树立我方空军和海军的威信。不过在我们守卫莱罗斯岛和争夺罗得岛的时候苏联会怎么做？他们是否能意识到这个举动对土耳其的影响以及为海军挺进黑海所提供的便利？我再一次提醒，这些内容只供你参考，不宜外传。

为了讨论苏联议题，各国代表于21日再次在莫斯科聚首。会议刚开始，伊斯梅就代表英美代表团，基于魁北克决议发表了讲话，他详述了跨海峡进攻行动的各种不利因素。随后的讨论中我方代表明确声明，只要具备双方约定的条件，我方就会继续履行诺言。苏联人对我们的表现似乎非常满意。莫洛托夫说，苏联政府将对伊斯梅的发言进行细致的研究，并在随后的会议中进行进一步的讨论。

随后艾登把话锋转到了土耳其的问题上，并说明我们现在没办法提供必要的有效支援。所以我们决定将共同和土耳其交涉的问题延后再议。艾登还提及了苏联关于瑞典的提议。瑞典明确要求苏联对芬兰的问题做出保证，而这刚好是苏方不愿意谈到的话题。

当晚艾登拜访了斯大林，二人的会谈持续了两个多小时。如您所知，最关键的问题当属大西洋护航队。他们也谈到了计划中的盟国政府首脑会议。斯大林坚持把地点定在德黑兰。从总体进展来看，这次的谈话是顺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