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声剧】第226集 三国首脑

【本集简介】

在这一集您将听到，在敲定了开罗会议的细节后，1943年11月，美、英、中三国的元首先后从各自的国家赶赴开罗，商讨尽快结束战争和决定战后世界的政治安排。对这次会议，丘吉尔成了最不满意的那一个人，他的不满主要源于两点：一是蒋介石和他负责的中国战区，二是罗斯福的偏心让丘吉尔在地中海的布局受挫。

11月12日下午，我们一行人乘坐“声望”号从普利茅斯启程，此行使我离开英国两个多月。当时我得了重感冒，喉咙疼痛，接种伤寒疫苗和疟疾疫苗后，这些药的副作用又加重了我的病情。

17日，我们抵达马耳他岛。在马耳他岛我遇见了许多重要人物，其中就有艾森豪威尔和亚历山大。突尼斯战役得胜后，我向国王提议，授予亚历山大“北非荣誉绶带”，上缀数字“1”和“8”以纪念在此次战役中功勋卓著的英国第一、第八集团军。艾森豪威尔作为此次战役的最高统帅，也理应获得这份荣誉。我在他们的外套上别上绶带时，他们谁都没料到自己会得到这份荣誉，讶异之余也难掩喜悦。

在马耳他岛的日子里，我一刻不停地处理公务，迫于病情，我不得不一直待在床上。19日午夜，我们又踏上了航程，驶向亚历山大港。

罗斯福发来电报称，他的安全事务顾问们担心，倘若将会议地点定在开罗，德国很有可能从希腊或是罗得岛发动空袭。他们建议将开会地点定在喀土穆。这显然不会是罗斯福本人的意思，因为他早将个人生死置之度外了。然而，我们所有的随行人员有近五百人，喀土穆怕是难以安置。我决定坚持将开会地点定在开罗。倘若德军来袭，八个驻扎在亚历山大港的英国空军中队定能拦截敌军，并将其击溃。我们将住在金字塔附近，一个步兵旅以上的兵力会将我们的住所层层守住。不仅如此，五百多门高射炮也将严阵以待。

21日清晨，“声望”号抵达亚历山大港，未作停留，我即刻向沙漠飞去，很快便到了金字塔附近的机场。蒋介石及其夫人则早早在距我一英里外的地方安置妥当。罗斯福则将住在美国大使柯克的别墅内，屋子宽阔敞亮，距离通往开罗的道路约有三英里远。第二天早上，他乘坐“圣牛”号飞机抵达沙漠机场，我赶去迎接并同他一道坐车来到了他的住所。

不久后随行的参谋们也都聚集了起来。金字塔对面的米娜宫酒店就是这次会议的总部，也是所有英美三军参谋长们的集合处。我的住所就在附近，距离酒店仅半英里。这片区域防守的非常严密，到处都是军队和高射炮，各个通道也都安设了最为严密的警戒线。很快各级人员便分头开始处理亟待解决和调整的各项事务。

先前，我们一直担心蒋介石参会可能会带来种种不良后果。不幸的是，我们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中国战情繁杂极了，花了我们很长时间来讨论，这极大干扰了英美三军参谋长们的正常会谈，而那些情况对整体战局的影响并不算太大。不仅如此，罗斯福也过于重视中印战场的情况。很快，他便私下里同蒋介石多次长谈。

第一幕

出场角色：蒋介石、宋美龄、罗斯福、翻译

我们本打算劝蒋介石夫妇先参观金字塔，游玩几天，待到我们从德黑兰回来后，再把中国事宜放在最后讨论，然而这一希望落空了。最终，我们在开罗最先讨论的便是中国的各项问题。罗斯福不顾我的反对向中方承诺，未来的几个月内将在孟加拉湾开展大规模两栖作战行动。比起我的土耳其行动及爱琴海行动，这一计划所要用到的登陆艇及坦克登陆艇也更多，而这些资源正是“霸王”行动紧缺的。29日，我致信三军参谋长：

首相明确拒绝蒋介石所提出的请求，即在缅甸进行陆战的同时，再发起一次两栖作战行动。我希望将这一事实记录在案。

直到我们从德黑兰返回开罗以后，我才最终劝服罗斯福收回他对蒋介石所做的承诺。即便如此，此事所导致的种种错综复杂的问题却难以避免了。详情我会在下文中细谈。

我还从未亲自见过蒋介石，当然要趁此机会前去拜访。我来到了他和他的夫人所居住的别墅，他们的住所非常舒适。蒋介石沉着内敛、行事果断，使我印象深刻。当时，他的威望和权势正处在巅峰，在美国人看来，他是世界上举足轻重的人物之一。美国各界人士曾公认，战争胜利后，他必将会成为中国的首脑。后来，大部分人都放弃了原来的看法，觉得自己高估了蒋介石。而我虽然在那时并未像他们一样高估蒋介石的权力，或是他对中国未来发展的贡献，但在当时，我坚信蒋介石所坚持的事业为他带来了极高的名望，他也一直在为这项事业而奋斗。

蒋夫人魅力无穷、举止非凡，和她谈话着实令人愉悦。我告诉她说，我们二人同在美国时，竟未能找到机会会面，这何尝不是一件憾事。我们一致认同，我们在将来的会谈不可因烦琐的礼节而受阻。

在前往开罗的航行途中，我曾起草一份文件。萨勒诺战役大获全胜，随后两个月内地中海战场的行动却不甚乐观，这份文件便是针对地中海战场指挥失当问题的控诉书。我将控诉书交由三军参谋长审阅，他们赞同文件的主体内容，只针对一些细节提出了修改意见。修改后的最终版本内容如下：

1.从阿拉曼战役和西北非登陆起，一年来，在各个战场上，英美联军几乎所向披靡。毋庸置疑，在两国政府首脑的领导下，由联合参谋长委员会指挥战争的作战方式是成功的。不论是战争的最高指挥部门，还是战场上的司令官和军队，都配合默契，超越了历史上一切战争同盟关系。从阿拉曼战役起，到那不勒斯战役，以及到在意大利部署兵力为止，盟军的联合作战行动都算得上指挥有度、硕果累累。

2.然而我们被自己的胜利冲昏了头脑，分高估了我们的战果。在意大利登陆成功后，形势有所改变。英美双方参谋长虽对战争原则性问题看法一致，但在战争侧重点上却产生了分歧。我们决不能因目前取得了成就而止步不前。反之，为了改进作战方法、不断提升工作质量，我们必须时刻自省，不仅需要各方分别审视自己存在的问题，也要团结一致、互相监督，共同反省工作中的不足。

3.9 月，盟军在意大利登陆且成功部署兵力。然而自那之后，地中海战场的战局走势并不乐观。就算将恶劣的天气状况考虑在内，盟军在意大利的集结和向前推进的速度也极为缓慢。与敌军相比，我方兵力在前线的优势并不大。多支部队登陆过后便直接投入战斗，没有片刻歇息。与此同时，驻扎在战场附近西西里岛上的两支英国精锐部队—第五十师及第五十一师，先是被撤去了装备，随后又被下令撤回英国。从东海岸或西海岸实施两栖作战行动，以协助我军向前推进的计划一直未能成行，理想的进军速度便也未能实现。我们急缺登陆艇，而这些登陆艇一部分已被调遣回国。雪上加霜的是，回国途中天气状况恶劣，这批登陆艇损失惨重。尚未回国的登陆艇也已奉命集结，准备向英国撤退。虽然现在撤回这批登陆艇的日期推迟到了12月15日，但对地中海战场来说，已然意义不大。10月至11月，这些登陆艇所发挥的作用，也仅仅是运送一些交通工具上岸。不仅如此，因为要在意大利筹建战略空军部队，所以耽误了对前线的增援。如此一来，陆地作战行动整体便陷入停滞状态。想在1943年攻占罗马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4.除上述问题外，我们亦未能向南斯拉夫游击队和阿尔巴尼亚的爱国者们提供任何实质性的帮助。英美双方牵制的德国师加在一起也不比这些游击队多。两个多月来，我们一直在亚得里亚海口掌握着海空优势，却没有任何船只向游击队员所驻扎的口岸运送给养。而德军的进展却有条不紊，他们逐步将这些游击队驱逐出各个口岸，控制了整个达尔马提亚海岸。我们已无法阻止德军侵占科孚岛和阿尔戈斯托利了，此时此刻这些岛屿的控制权已经掌握在了德国人手中。德国人已从意大利溃败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克服了失去这一盟友所带来的重重困难。

5.为何会形成这样的局面？这是因为我们在地中海地区划分了一条假想的责任线。这样一来，达尔马提亚海岸及巴尔干半岛地区便脱离了艾森豪威尔将军的控制，被划入了中东司令部的威尔逊将军的责任范围之内，然而威尔逊将军却并无在此地区作战的兵力。艾森豪威尔将军掌握兵力却无控制权；威尔逊将军承担指挥责任，手下却没有兵力。这种安排怎么称得上理想呢？

6. 多德卡尼斯群岛及爱琴海地区受挫最为严重。意大利溃败后，我们很快便占领了意大利控制下的若干岛屿，这些岛屿中，莱罗斯岛和科斯岛是最重要的两个战略要地。若想控制爱琴海地区，罗得岛自然最为关键，然而我们并未成功攻下这一岛屿。没过多久，希特勒便认识到，我们没费多大力气便轻易拿下的莱罗斯岛要塞，具有极为重要的海战地位和政治意义。于是，希特勒这个老顽固决定，他将亲自夺回爱琴海地区的主导权。显而易见，德国将在10月初袭击莱罗斯岛及科斯岛。我方用于防守科斯岛的兵力仅有一个营，10月4日，德军攻占科斯岛。出乎人们的意料，我方在莱罗斯岛的守卫极为顽强，抵抗了很久。11月16日，莱罗斯岛沦陷。整场战役英方伤亡人数共计五千。敌军却收获了自阿拉曼战役以来的首胜。当然，北非最高司令部并不对这些战役承担任何责任。

7.目前，爱琴海地区已经完全处于德国人的掌控之中。虽然德国在意大利战场上本就不占空中优势，但希特勒依旧不加犹豫地将意大利战场的空军调至爱琴海地区，而这批空军足以使其完全控制爱琴海战场。在地中海战场，英美空军所投入的一线战机共有四千多架，德国全部的空军力量也差不多仅此而已。然而德军在爱琴海地区故伎重演，把在对付我方空军力量薄弱时的老一套手段搬出来用，居然成功了。德国人用“斯图卡”俯冲轰炸机来对付我们最为精锐的部队，炸沉或炸毁我们的舰艇。

8.造成这些不幸的原因有二：第一，正如我先前提到的，人为划分的界线将地中海一分为二，东西两侧权责分离。东侧战场生死攸关，切身利益受到严重威胁，而手握兵力的西侧指挥官却全然不用对此承担任何责任。第二，“霸王”行动带来了重重阻碍。魁北克会议结束后，意大利溃败成为定局，意大利舰队投降，盟军顺利攻入欧洲大陆。虽然种种情况发生改变，但我们一直没找到机会再次碰面。直到两周前，魁北克会议的各项决议都未作丝毫调整。倘若“霸王”行动的既定日期维持不变，地中海战场将继续遭受一系列的挫折和阻碍，巴尔干半岛的情况将会恶化，爱琴海也将一直处于德国控制之中。我们被迫陷入以上的种种困局，就是因为事事都要为定在5月开始的一场行动让路，而这时间是以行动前种种设想顺利实现为前提制定的。可现在在这个日期前，这些设想成功的可能性并不大。如果我们放松了对地中海战场的戒备，这些设想便根本不可能实现了。

9.当前，军队中几乎人人皆知，我们需要为将在春季某处实施的行动而做出必要的牺牲。为此，地中海战场上大量人力物力被抽调，使得该战场士气低迷、军队不振。不仅如此，地中海战场上的部队撤退、登陆艇返航、军事机构奉命回国等事件本身，已然带来了种种弊端。一直以来，我们集中全部力量打击敌人，这种精神使我们战无不胜，无一败绩。然而现在我们却被迫分心。而今，我们仅能与敌军在地中海战场正面对抗，并借数量上的优势击垮敌军。可是，在随后几个月中唯一能取得战果的地中海战场，我们却放缓了战争进度，这可真是援助苏联人的一个“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