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草类】牡丹：春来花开真国色

牡丹

喜马拉雅的朋友们大家好！我是赵中振。

今天开讲之前，我先问大家一个问题：大家知道我们的国花是什么吗？牡丹、芍药、梅花？其实标准答案还没出来呢。到现在为止我们国家还没有定下国花。牡丹、芍药、梅花都在候选之列。

李时珍在《本草纲目》里曾写道：“群花之中，以牡丹为第一，芍药为第二，故世谓牡丹为花王，芍药为花相”。既然人们把牡丹称为花王，把芍药称为花相，今天，我们就先从牡丹来聊一聊。

花中之王

大家知道牡丹的名字是怎么来的吗？牡丹的名字中的牡是指雄性还是雌性呢？

牡字本身有雄性的意思。动物有雄性雌性之分，其实植物也有。大多数的植物是雌雄同株，但也有的植物是雌雄异株的。比如银杏，杜仲，它们的雄花和雌花分别着生在不同的植株上。

曾经介绍过的牡蛎，从字面上看，它难道只有雄性的吗？李时珍认为牡蛎只有雄性，没有雌性的，所以才给了它这个名字。但实际上，大部分牡蛎有雌的也有雄的，也有少数是雌雄同体的。雌雄异体的牡蛎有时还会在雌雄之间发生性别的转换，古人才误认为牡蛎只有雄性。

那么牡丹只有雄株吗？那它又如何繁殖后代呢？

实际上，牡丹雌雄同花，它的一朵花里既有雄蕊也有雌蕊。牡字可能还有另外一层意思，指牡丹可以进行无性繁殖。无性繁殖指的是不通过种子进行繁殖。

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特别解释过牡丹虽结籽而根上生苗，故谓之牡，其花红色，故谓之丹。也就是说牡丹虽然也结种子，但是它的根上就可生苗，可通过营养器官来繁殖，直接长出新的植株。

说到牡丹，哪里的牡丹最出名？洛阳啊！人们自然会想到洛阳牡丹甲天下。

下面，我先来说一段武则天和牡丹的故事。相传武则天从小就喜欢牡丹，当政以后，让人把她喜欢的牡丹移栽到了洛阳。这可真是女皇好牡丹，都城闹翻天。上行下效，上至皇宫，下至民间，一股“牡丹热”就出现了，“牡丹热”一直热到了今天。

唐代文学家刘禹锡，曾有一首赞颂牡丹的诗句：“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清代画家马逸有一幅国色天香图，就是根据这首诗创作的，堪称“中国牡丹第一图”，也被誉为中国古代绘画中以牡丹为题的代表作。到了宋代，欧阳修著有《洛阳牡丹记》，这也是我国历史上第一部牡丹专著，洛阳被称为牡丹之城。明代伟大的剧作家汤显祖的《牡丹亭》流传得就更广了。

从1983年起，每年四月洛阳都会举办牡丹节。赏花的人络绎不绝，有的来自国内，也有的来自海外。现在的洛阳牡丹节，已经升格为中国洛阳牡丹文化节。我也去洛阳看过牡丹花，声势浩大，有一种铺天盖地的感觉。那里的牡丹花色繁多、千姿百态，有单瓣的，也有重瓣的。品种有状元红、粉二乔、蓝田玉、黑光司、白鹤卧雪、贵妃醉酒......根据《中國植物志》对牡丹的记载，根据它们栽培类型花又可分成上百个品种。

药用牡丹

牡丹以根皮入药，药名称之为牡丹皮。

洛阳的牡丹虽多，但要想在洛阳收购点牡丹皮，估计会大失所望，要空手而回了。洛阳根本就不出产牡丹皮。这是为什么呢？有人说了，树怕伤皮，更怕伤根。在繁花似锦的洛阳，谁舍得伤害牡丹的根呢？我到了洛阳实地考察之后，才知道其实是另有原因。

牡丹皮

既然洛阳不产牡丹皮，那牡丹皮的产地究竟在哪里呢？

我国牡丹皮的主产地在安徽、四川、河南和山东。它的一种道地药材产地在安徽，那里出产一种凤丹皮。

要说到安徽和凤，人们可能会想到另外一位皇帝，那就是从安徽凤阳走出来的明太祖朱元璋。不过凤丹的凤，不是凤阳，而是安徽铜陵的凤凰山。

我专门请教了安徽中医药大学的王德群教授，他告诉我，药用的牡丹是另外一种凤丹Paeonia ostii T. Hong et J. X. Zhang。也建议今后《中国药典》考虑采纳这一建议。

牡丹简单分主要两个大类型，一种是观赏牡丹，追求的是花大、瓣儿多、色彩鲜艳；另外一种是药用的牡丹，要求的是它的药用部位、药用价值，人们在它的根上下足了功夫，让它的根条粗、肉厚、粉性足。

因此，这也就出现了名闻天下的以洛阳为代表的观赏牡丹，以及以铜陵等地为代表的药用牡丹。

药用牡丹一般是栽培3-5年的，在秋季或春季采挖，去掉须根以后剥取根皮，晒干即可，习惯称其为连丹皮。

好的牡丹皮一般不刮除外面的木栓皮。凡是刮皮的，大多是因为根皮表面有疤痕，刮皮是为了遮丑。

刮丹皮的工具以前用铜刀，现在多用碎瓷片，但不用铁制品。一般的加工方法是趁新鲜刮去外皮后，把牡丹的根纵向剖开，除去里面的木心，这样得到的药材就叫作刮丹皮或粉丹皮。我们在市场上见到的牡丹皮的药材都是圆筒状或半圆筒状的，断面颜色偏粉红色，质地又硬又脆。

临床功效

牡丹入药的历史比观赏的历史要早得多。

历史上，人类先要解决温饱问题、解决看病问题，然后才有闲情逸致去赏花，如果饿着肚子、生着病，两眼冒金星，眼前的花再好看，也品到不美的。

牡丹皮早在《神农本草经》里就有记载，被列为中品，具有清热凉血，活血散瘀的功效。

1969年和1972年，从甘肃武威的汉墓里，先后出土了一批又一批的珍贵文物。其中最吸引人们眼球的可能是那件青铜器“马踏飞燕”，也就是现藏于甘肃省博物馆的东汉铜奔马。其实同时出土的还有一批医药木简，上面记载了一个药方写有“牡丹二分”。

牡丹皮在现在的处方里，常会被中医简写为“丹皮”二字。

张仲景的经方——治疗肠痈的大黄牡丹汤，就用到了丹皮。在后世常用药方，丹栀逍遥散、六味地黄丸等名方中，牡丹皮也都发挥了其清热凉血、活血散瘀的作用。

丹皮鉴别

丹皮是一种常用中药，在处方里出现的频率很高。这里我想澄清一个和药材质量相关的问题。

记得有一次，我一个朋友的夫人生病去看了中医。我这个朋友是个模范丈夫，不但帮夫人把药抓了回来，还准备亲自为夫人煎药。煎煮前，他对着药方，一味一味地检查药材。没想到，他突然看到里面有一种药材好像发了霉了。于是他拍下了照片并打来电话问我：“赵博士，您帮我看看，这个药发了霉还能用啊？”我看着手机上传来的照片，马上告诉他：“您就放心煎药吧！这是牡丹皮，表面好像发了霉似的那层白霜说明这个牡丹皮品质特别好。”牡丹皮表面的白霜是其体内因含量高而慢慢析出来的有效成分丹皮酚。

中药里不止是牡丹皮有这种情况，苍术、厚朴等几种药材表面也常出现白色的小结晶体，看上去好似一层白霜。茅苍术的白霜是茅术醇和β-桉叶醇。厚朴表面的白霜是厚朴酚与和厚朴酚。

看到这些白霜并不见得是药材发霉了，我们可不能冤枉了这些上好的药材。

千百年来，我们中国人在不断地筛选，并定向培养药用的品种。观赏的牡丹品种越来越多彩。药用的牡丹品种在默默地积累，营养都集中到了根部，供给药效。

今天聊完了花王牡丹，下一期我们接着聊花相芍药。

今天就讲到这里，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