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 恐怖独裁者伊凡四世沙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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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知识点卡片

二、思维导图

三、文稿

喜马拉雅的朋友，你好。上一讲我们谈到了蒙古鞑靼人的入侵和金帐汗国对俄罗斯人的两个半世纪的统治。这段悲情的历史在许多的俄罗斯人看来，是将俄罗斯人与他们的母体文化，就是希腊罗马文明隔断了，是使俄罗斯大大地落后于欧洲的根本原因。但是也有人认为，恰恰是在抗击金帐汗国的统治和争取民族独立的过程中，推动了俄罗斯民族的形成，促进了俄罗斯中央集权制国家的形成，也促进了俄国绝对专制君主制的进程。因为莫斯科公国正是在带头抗击金帐汗国的过程之中，才成为各个公国中的众望所归的领导者，进而将俄罗斯变成了一个统一的国家。

那么也正是在这样一个过程中，莫斯科公国的最高统治者莫斯科大公才树立起了独一无二的威信和权威，并最后成为专制君主的。那么起源于东方的蒙古—鞑靼人，是突厥民族的重要的一支，它是一个马背上的民族。它在长期的征战过程中，建立了一套独具特色的军事独裁制度。它的长官叫达鲁花赤，或者叫八思哈，这都是突厥语，意思都是统治者或镇守官的意思。巴思哈他是一个军事和行政权力合二为一的一个统治者。那么当蒙古—鞑靼人打败了俄罗斯人，建立了金帐汗国，八思哈也就成了金帐汗国派驻俄罗斯各地的最高统治者。

后来尽管到了1480年，俄罗斯人终于推翻了金帐汗国的统治。但是这种以军事独裁为核心的八思哈制度却遗留下来了，并且成为俄罗斯文化的一个组成部分。后来的俄罗斯各公国的最高统治者大公，就变成了军事和行政力量合一的统治者，变成了事实上的八思哈制。因此可以说，蒙古—鞑靼人所遗留下来的八思哈制，实际上就是俄国绝对专制君主制的一个东方文化的来源。那么另外一方面，俄国绝对专制君主制，还有一个西方文化的来源。

在罗斯某城里的达鲁花赤

我们前面谈到过，俄罗斯历史上的一件大事，那就是罗斯受洗，就是基辅罗斯的大公弗拉基米尔通过与拜占庭帝国的皇室的联姻，从而也就接受了东正教。那么这一决策使弗拉基米尔获益匪浅，因为他可以一下子就把拜占庭帝国的君权神授的理论和罗马帝国及后来的东罗马帝国，也就是拜占庭帝国的皇室的徽章，那就是双头鹰接手过来了。于是瞬间野蛮的俄罗斯人就变成了闻名的罗马人，变成了罗马帝国的正统的继承者。尤其是在1453年，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灭了拜占庭帝国之后，莫斯科公国就成了第三个罗马帝国。

因此可以说罗斯受洗这一举动，大大地强化了当时的俄罗斯人的最高统治者大公就是后来沙皇的权力。我们知道在西欧罗马天主教会的神权与权威，曾经一度高于世俗的王权，而且更有甚者，在公元11世纪到13世纪，在罗马教皇的号召之下，注意是在罗马教皇的号召之下，各国的君主听命教皇的指挥，发起了八次前后持续了两个多世纪的十字军东征。而在俄国恰恰相反，东正教会移入俄国，几乎就立即匍匐在大公以及后来的沙皇的权力之下，忠心耿耿地为大公权利和世俗权力服务，为大公和后来的沙皇的专制统治提供精神依据，提供理论依据。

例如，在15世纪末，莫斯科有一位都主教，他的名字叫佐西玛，在他所写的《复活陈述》中提出了这样的一个理念，深得当时的莫斯科公国的统治者伊凡三世大公的欢心。佐西玛认为，人类历史无外乎就是三个耶路撒冷的历史。第一个耶路撒冷，当然就是耶稣的诞生地了，也就是圣城耶路撒冷。由于异教和异族的入侵，最终陷落了。那么随后又出来了第二个耶路撒冷，也就是君士坦丁堡，但最终还是被异教异族的奥斯曼土耳其帝国攻占，并且还把这个城市改名为伊斯坦布尔，所谓的清真之城。那么佐西玛认为，第三个耶路撒冷，那就是莫斯科公国，因为莫斯科公国信仰的是没有经过任何改造、改革的最正统的基督教，也就是东正教。而莫斯科公国才是一个真正的上帝恩许的国度，它负有拯救所有的基督教世界的使命，这是所谓的三个耶路撒冷的理论。

瓦西里三世（1479-1533）

在16世纪初，又出现了一个东正教的神父，就是普斯科夫修道院的一位神父，名字叫菲洛费伊。他提出了与佐西玛极为相似的一个理论，他认为人类的历史说来说去实际上就是三个罗马的历史。他认为第一个罗马就是罗马帝国，但由于蛮族的入侵灭亡了。第二个罗马就是东罗马帝国，也就是拜占庭帝国，最终也是因为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入侵而灭亡了。

那么第三个罗马帝国就是莫斯科公国，也就是莫斯科是第三罗马，因为它继承了正统的希腊文化和罗马帝国的遗产。于是莫斯科公国的最高统治者伊凡三世和他的儿子瓦西里三世，在当时的一些官方文件中，就开始公开地称自己是全俄罗斯的大公，称自己是全俄罗斯的沙皇，有的时候在接见外国使节和举行国内的一些重大的仪式的时候，他们会带着仿制的拜占庭帝国皇帝的王冠，这个王冠是有名字的，叫莫诺马赫王冠，坐在宝石镶嵌而成的高高的皇座上，接受四方的朝贺。

莫诺马赫王冠

在这里有必要讲一讲沙皇一词是怎么来的？沙皇的“沙”，是来源于古罗马独裁者凯撒的名字。凯撒的名字由原来的拉丁文转译成俄文，就是俄语发音中的царь。那么翻译成中文，也就是“沙”的发音。那么中国的早期的翻译者，在沙的后面又加上了一个皇帝的皇，于是就成了沙皇。那么俄国的第一个沙皇是谁呢？是伊凡四世，1547年，伊凡四世在克里姆林宫的圣母升天大教堂举行了登基典礼。那么这次的登记典礼不同以往，在隆重的加冕仪式上，伊凡四世的老师就是东正教的大牧首马卡略，将莫诺马赫王冠带到了伊凡四世的头上，正式宣布伊凡四世成为沙皇。

伊凡四世（1530-1584）

随后伊凡四世郑重的宣布：“朕（那就是我了）生于皇家，长于朝中。我掌管的是自家天下，并非窃自他人，因此所有人等一律不得干政。”可以说这是多么可以说这是何等的豪言壮语，它表明俄国的沙皇专制制度已经正式建立了，但是伊凡四世在登上沙皇皇位之后，发现他在走向独裁和专制的道路上有一块最大的绊脚石，那就是大贵族。大贵族，这个阶层是来源于留里克时代的亲兵队，这些亲兵队的成员曾经是与留里克三兄弟同吃同住、平起平坐的。

后来在留里克占据诺夫哥罗德，自立为大公之后，那么这些亲兵们也获得了各自的封赏，并且还有自己的权力机构，那就是大贵族杜马。这里又出现了一个词“杜马”。在俄语中杜马就是“思考”和“会议”的意思，大贵族杜马自然就是大贵族会议了。我们知道今天的俄罗斯最高的议政和决策机构就是国家杜马，实际上我们就可以把它领会成国务会议了。

伊凡四世决定要对付这些大贵族。他下令把全国分成沙皇直属的特别管辖区，简称特辖区和大贵族管辖的普通区。那么特辖区都是战略要地，并且土地肥沃，伊凡四世命令原来居住在特辖区的大贵族立即搬迁到普通区，违反者或者是拖延不搬者杀无赦。那么为了对付这些大贵族，伊凡四世建立了一支特殊的军队叫特辖军，这些特辖军只服从沙皇本人的命令，他们身穿黑衣，骑着黑马，脸上带着黑色面罩，马脖子上挂着狗头，表明他们要像狗一样忠于沙皇，马脖子上或者是马尾巴上挂着扫帚，象征着他们要扫除一切的大贵族。

特辖军来了！

在特辖制实行的七年里面，俄国上下一片血雨腥风的恐怖气氛。七年间共有4000多名大贵族被杀，而无辜受牵累的老百姓则达数万人之多。这位伊凡四世沙皇经常亲自参加刑事审判和处决活动，因此他也获得了一个“恐怖的伊凡”，或者叫“伊凡雷帝”的外号。因为在俄语中“恐怖”（грозный）的意思的同时，也有“雷声隆隆”的意思。

也许您还记得俄国有一个著名的画家，名字叫列宾。他最有名的一幅画是《伊凡雷帝杀子》，这幅画就真实地反映了特辖制实施期间的一件真实的历史事件。

那就是“伊凡雷帝”的儿子，皇太子阿历克谢，他也是皇位继承人，反对父亲伊凡四世推行的恐怖的特辖制，并当面指责父亲杀人太多，从而惹恼了伊凡四世，暴怒下的伊凡四世举起权杖，杀死了自己的儿子，也就是自己的皇位继承人。那么任何一个看过这幅画的人，无不被这幅画的强烈的艺术感染力所打动。

“恐怖的伊凡”的暴虐统治

这一讲我们首先谈到了俄国专制制度的起源，它实际上具有了东方专制主义的基因，也同时具有了西方专制主义的基因。那么东方的基因就是蒙古-鞑靼人带来的八思哈制，也就是军事独裁制度。而西方基因就是拜占庭帝国的神权专制制度和君权神授的思想。正是由于这两大基因的结合作用，才使得俄国的沙皇专制制度一经建立就长盛不衰，一直存在到20世纪初，准确地说存在到1917年2月，保存了三个半世纪的历程，成为世界历史上专制制度的最后堡垒。

需要强调的一点是伊凡四世在俄国沙皇绝对专制君主制的道路上，所获得的只是建立之功，而真正将沙皇专制制度推向顶峰，并闻名于世，传之于史的则是彼得一世，也就是赫赫有名的彼得大帝。那么下一讲我们将对这个问题进行讲解和梳理，感谢您的收听，再见。我是张建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