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千载可称，一人而已（上）：李世民的军事才能

李世民于隋开皇十八年十二月戊午，生于武功之别馆。年四岁。有书生自言善相，论断李世民：“龙凤之姿，天日之表，年将二十，必能济世安民矣。”李渊于是取“济世安民”之义给他取名“李世民”。自幼聪睿，玄鉴深远，临机果断，不拘小节，时人莫能测。

李世民是个军事天才。毛泽东曾经评价他：“自古能军无出李世民之右者。”《旧唐书》对他的评价是：“文皇帝发迹多奇，聪明神武。”

李世民的军事才能，不仅仅是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而是本身就是骁勇善战，经常带头冲锋，年轻时就多次突入敌阵，擅长骑射，跟其父亲李渊都是神箭手。早年围剿高阳贼帅魏刀儿，“太宗以轻骑突围而进，射之，所向皆披靡，拔高祖于万众之中”。在武德三年围攻洛阳时，“陷于重围，左右咸惧。太宗命左右先归，独留后殿。世充骁将单雄信数百骑夹道来逼，交抢竞进，太宗几为所败。太宗左右射之，无不应弦而倒”。武德四年二月，王世充退守洛阳，李世民“遣诸军掘堑，匝布长围以守之”，这时候窦建德率大军来救王世充，众人都认为唐军腹背受敌，建议撤军。但是李世民使用围点打援，反其道而行之。让李元吉和屈突通围困洛阳，自己亲率三千五百精锐奔袭虎牢。虎牢之战，李世民亲率史大奈、程咬金、秦叔宝、宇文歆等挥旗而入，所向披靡，追奔三十里，斩首三千余，在战斗中生擒窦建德。可谓取上将首级于万军之中。“神武”，的确是对李世民的准确描述。

历史上皇帝有不少文治武功都很杰出的，但是能够像李世民这样能够冲锋陷阵的极少。李世民曾跟尉迟敬德说：“吾执弓矢，公执槊相随，虽百万众若我何！”（《资治通鉴·卷一百八十九》一直流传的《秦王破阵乐》，正是对李世民冲锋陷阵的写实，并非仅仅是文学性的比喻。高僧玄奘在《大唐西域记》记载，秦王的威名甚至传到了印度。印度的戒日王给玄奘说：“有秦王天子，少而灵鉴，长而神武。昔先代丧乱，率土分崩，兵戈竞起，群生荼毒，而秦王天子早怀远略，兴大慈悲，拯济含识，平定海内，风教遐被，德泽远洽，殊方异域，慕化称臣，氓庶荷其亭育，咸歌《秦王破阵乐》。闻其雅颂，于兹久矣。”当然玄奘这是拍李世民的马屁，到底《秦王破阵乐》有没有传入印度，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公元620年，秦王李世民打击败刘武周，将士们以旧曲填入新词，作《破阵乐》："受律辞元首，相将讨叛臣。咸歌《破阵乐》，共赏太平人。” 贞观初（627），唐太宗诏魏徵等增撰歌词7首，吕才协律度曲，订为《秦王破阵乐》。凡是宴三品以上的官员及“蛮夷酋长”，于玄武门外奏之。擂大鼓，声震百里，气壮山河。后用马军2000人，引队入场，尤为壮观。日本保留有《秦王破阵乐》遗谱9种。

李世民擅长野战，长途奔袭，尤其擅长使用骑兵，作战方法颇类似突厥。他的战马，很多也是用突厥语命名。昭陵六骏，是李世民身经百战的写照。李世民领兵平薛仁杲、刘武周、窦建德、王世充，在李唐建立过程中立下赫赫战功。李世民先后骑过的战马，主要的有六匹，名字叫“拳毛騧”、“什伐赤”、“白蹄乌”、“特勒骠”、“青骓”、“飒露紫”。为纪念这六匹战马，李世民令阎立德和阎立本，用浮雕描绘了这六匹战马，列置于自己的陵墓前。昭陵六骏为青石浮雕石刻，每块石刻宽约2米、高约1.7米，是李世民一生功业的见证，即便在人类文明史上也是重要的文物。1914年，六骏中的“飒露紫”、“拳毛騧”被打碎装箱盗运到美国，现藏于宾夕法尼亚大学博物馆。其他四骏被截获，现在陈列于西安碑林博物馆。昭陵六骏的名字，多有域外文化的色彩，其中明显的有几匹是跟突厥语有关。比如李世民平定宋金刚时所乘的特勒骠，特勒是突厥官名，比如可汗家族的子弟可以称特勒。白蹄乌是李世民平定薛仁杲的时候所骑的战马；青骓是李世民再虎牢关大战窦建德时候所乘战马，浮雕上的战马身中五箭，见证了当时战斗的激烈；什伐赤是李世民围攻洛阳时所乘，也是身中五箭，都在臀部，“什伐”很可能是突厥“设发”的异译，也是突厥的高官名，仅次于可汗和叶护；拳毛騧是李世明平定刘黑闼时所乘，身中九箭，此马原名“洛仁騧”，是代州刺史许洛仁在武牢关前进献给李世民的，所以曾以许洛仁的名字作马名。

飒露紫是李世民击败洛阳王世充时所乘战马，飒露紫浮雕是唯一刻有人物的浮雕，上面镌刻着丘行恭拔箭的场景。《旧唐书》记载他跟随秦王冲锋陷阵的故事：“初，从讨王世充，会战于邙山之上。太宗欲知其虚实强弱，乃与数十骑冲之，直出其后，众皆披靡，莫敢当其锋，所杀伤甚众。既而限以长堤，与诸骑相失，惟行恭独从。寻有劲骑数人追及太宗，矢中御马；行恭乃回骑射之，发无不中，余贼不敢复前。然后下马拔箭，以其所乘马进太宗。行恭于御马前步执长刀，巨跃大呼，斩数人，突阵而出，得入大军。贞观中，有诏刻石为人马以象行恭拔箭之状，立于昭陵阙前。”丘行恭是鲜卑人，一员悍将。但是为人残酷，虽然跟随李世民参加玄武门之变，并没有在仕途上有更大的进展。他的儿子很有名，就是武则天时代的酷吏丘神勣，他似乎继承了其父残忍的性格，后来政治上倒台，整个家族退出了政治舞台。

李世民登基之后，对突厥、高昌、吐谷浑的战争，很少再御驾亲征。但是到了晚年，又披挂上阵，亲征高句丽。这是后话，我们回头会重点分析隋唐对高句丽的战争。可以说，李世民是戎马一生，武功耀世。同时，对内统治也很有建树。宋代的司马光赞扬他，“太宗文武之才，高出前古。盖三代以还，中国之盛未之有也。”评价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