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论】生而“不公”：如何摆脱内耗？

上一节课我们讲了经济哲学和政治哲学在研究什么，这节课我们来看看这门课的主要内容。

经济与政治哲学这门课发源于英国牛津大学贝利奥尔学院，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作为经典课程，北大的经济学本科生、EMBA的学生，也是要学的。我讲这门课已经有六七年的时间，大家都很喜欢听，尤其是EMBA的同学。他们在社会上遇到很多找不到答案的问题和想不通的处境。学完这门课，回头再想一想，他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这门课，它的底层是人性。讲哲学，得建立在人性的基础上，否则就是无本之木。所以我们的第一模块是认识人的本性。我会从人性出发。西方的人性论把人性定为单一的人性，强调人性的恶。但是这和灵长目动物学家的研究是不一样的。灵长目动物学家通过对人类近亲黑猩猩的研究发现，灵长目动物具有多样性。人是一种灵长目动物，人性恐怕也是多样的。然后我们会看我们自己的儒家人性论。儒家相信，人性是多样的、流变的、可塑的。这更符合灵长目动物学家的观察。有了对人性的认知，我们就能更好地把握做人做事的原则。

我们会体会到人性的多样性，就要发现人性中的善，警惕人性当中的恶。我们体会人性的流变性和可塑性，就要身体力行，弘扬人性中的善，抑制人性中的恶。

由此，我们就进入了第二个模块，对市场的政治哲学批判。批判这个词，体感有点负面，但和批判性思维一样，实际上是思辨的意思。学会思辨，一个人的思考能力就会有很大的提高。在这个模块里，我们会讨论市场是如何诞生的，特别是亚当·斯密怎么论证市场的合意性。我们还会讨论市场的局限和边界，有钱能买什么，不能买什么，市场如何导致财富集中。我们尤其要讨论市场中的劳动合约的问题，甚至要回到马克思在 1844 年经济哲学手稿里头所提出的劳动的异化问题，从源头探讨劳动合约里头存在的权利等等。接下来，我们就可以思考，中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应该是一个什么样的体制。再具体一点儿，它的报酬原则应该是什么样的。

学习了市场的政治哲学批判之后，我们就要开始探索社会公正的理论，也就是第三模块，我会系统地为你展开现有的社会公正理论。这个模块涉及到的理论和知识比较多，第一个是古典自由主义。古典自由主义是19世纪之前，在西方社会占主导地位的社会公正理论。古典自由主义秉持权力优先原则、程序优先原则，他们对结果是不太看重的。在19世纪开始之后，由于劳动阶级所受的苦难，古典自由主义就失去了吸引力。这时候需要一个新的社会公正理论来为资本主义制度辩护。这时候就出现了边沁的功利主义。功利主义的原则是最大化社会的幸福总和，也是说，他强调集体的利益高于个人的利益，这样就可以去为一部分人就是劳工阶级受苦，一部分人享受社会的成果进行辩护。

功利主义统治西方世界100多年，到了上世纪60年代不可持续了，这时候罗尔斯就提出来了著名的罗尔斯二原则。第一原则是自由原则，第二原则是差异原则。他想在功利主义和古典自由主义之间取得一个平衡，提出一种新的自由主义学说，这就是左翼自由主义学说。在这之后，左翼自由主义又向纵深发展，有了德沃金等人的机会平等理论，有了阿玛蒂亚森的能力学说，这些学说把提高个人能力推到了一个非常高，也可以说非常极端的地步。最后，我会讨论价值多样性和帕累托改进的问题，帕累托改进要求社会采用务实主义的态度对社会进行局部共赢的改进。用它作为社会公正理论，尤其是分配正义原则，是一个在现实中可取的原则。

梳理完这个脉络，我们就可以进入到第四和第五模块，分别是西方的政治理论，和儒家的政治理论。

一个好的经济制度需要政治制度来维护，一个好的政治制度一定建立在公正理论的基础之上。我们先会讨论公共选择理论，因为政治都是公共选择问题。接下来，我们会从霍布斯的利维坦开始，讨论西方的政治理论。霍布斯提出的利维坦理论开创了新的政治学。洛克的自由主义政府的出发点是对霍布斯的利维坦的批判，他开创了自由主义政府的传统。后面又有穆勒的代议制政府。因为直接民主是不可能的，穆勒在19世纪中叶，提出了代议制政府的理论，西方的所谓的自由主义民主理论就基本完形了。自由主义政府会不会成为历史的终结呢？恐怕不会，我们后面也将讨论这个问题。

然后我们来看咱们自己的儒家政治理论，中国的现代化是中国和西方关系的一部历史，最终我们要回到我们自己，对我们的历史传统进行现代化改造。儒家为我们提供了一个视角。儒家政治理论从层级开始。一个好的社会治理模式一定要有层级。既然有层级，那就一定要选贤任能，把那些道德高尚的、有能力的人选到更高的层级上面去。选贤任能就是中国古代政治的一个宪法原则。在这个基础上我们可以讨论人民主权问题，从儒家人本主义推导出儒家政治的人民主权。尤其是对比儒家和自由主义。通常的认知是，儒家和自由主义是相互矛盾的。事实上，如果我们回到先秦儒家，会看到儒家的很多主张和自由主义是相通的。这个就很有意思了，绕了一圈，殊途同归。

最后第六个模块，我们一起回顾一下中国的历史进程。我要讲的恐怕和我们从中学教科书里头学到的非常不同，我要带领你找到中国历史的闪光的地方。

以上就是经济与政治哲学这门课的大致模样，我做了一份全景地图，放在声音的详情页里，希望对你的学习有所帮助。

下一节课，我们要正式开始这门课的学习，从一个有趣的话题开始，人生来就是有罪的吗？如果你有什么想法或疑问，欢迎留言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