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难,识性无源,因于六种根尘妄出。汝今遍观此会圣众,用目循历。其目周视,但如镜中,无别分析;汝识于中,次第标指,此是文殊,此富楼那,此目犍连,此须菩提,此舍利弗。此识了知,为生于见?为生于相?为生虚空?为无所因,突然而出?
阿难,若汝识性生于见中,如无明暗及与色空,四种必无,元无汝见;见性尚无,从何发识?
若汝识性生于相中,不从见生,既不见明,亦不见暗,明暗不瞩,即无色空;彼相尚无,识从何发?
若生于空,非相非见。非见无辨,自不能知明暗色空;非相灭缘,见闻觉知无处安立。处此二非,空则同无,有非同物,纵发汝识,欲何分别?若无所因,突然而出,何不日中别识明月?
汝更细详,微细详审:见托汝睛,相推前境,可状成有,不相成无,如是识缘因何所出?识动、见澄,非和非合;闻、听、觉、知,亦复如是。不应识缘,无从自出。若此识心本无所从,当知了别,见闻觉知,圆满湛然,性非从所,兼彼虚空、地、水、火、风,均名七大,性真圆融,皆如来藏,本无生灭。阿难,汝心粗浮,不悟见、闻、发明、了知,本如来藏。汝应观此六处识心为同为异?为空为有?为非同异?为非空有?汝元不知,如来藏中,性识明知,觉明真识。妙觉湛然,遍周法界,含吐十虚,宁有方所?循业发现。世间无知,惑为因缘及自然性,皆是识心分别计度,但有言说,都无实义。”
圆香译文
“阿难!识性本来没有根源,因假托眼、耳、鼻、舌、身、意等六种根尘,忽起忽灭而已。现在且以当象的眼识,因根尘妄起为例。你现在遍观这楞严法会中的圣众,依次看过去,当以眼睛周围巡视,一念未起的时候,不过如镜照物,本来没有美丑高矮等分别。随着你的眼而生起意识之后,才知分别,能够次第指出这是文殊,这是富楼那,这是目犍连,这是须菩提,这是舍利弗等等。
“我现问你,这个能知分别的识,到底是能见的眼根所生,还是由所对的境相所生?是从虚空所生呢,还是无缘无故,突然跑出个识来?
“阿难!若是这能知分别的识性是由能见的眼根所生,应当不须明、暗、色、空等尘境。你能见的眼根,自己就能生识。然而除却尘境,也就没有能见的眼根了,见性尚且没有,何能从而生识?
“若说你的识性,是生自尘境之中,不是从你能见的眼根所生;那就既不须见明,又不须见暗,尘境自可生识。然明暗皆不见,就没有色、空等境,境相且不可得,识从何发?
“如果是生于空,就非尘相,也不是见根。若非见根,当没有辨别的性能,自然不能分辨明、暗、色、空。若没有尘境,就没有所缘的对象,而所谓见、闻、觉、知的意义,又从何成立?处在非相非见的情形之
下,能生识的虚空,实在等于没有,就算是有,也不同于物。纵然能产生你的识,但已没有相对的尘境,又何所分别?如没有任何缘由,就突然生出个识来。为何不见在日正当中,本没有明月的时候,突然特别生出你的识,以认知明月的相状?
"你详细地揣摩,精微地审察,这能见的根,寄托于眼睛之内,所见的尘相,为当前的境界,有形状的为有相的色境,没有形状的就成为无相的虚空,色空分明。这根、尘、色、空四者历然,这生识的缘,到底是依何者所出?
“凡言和合,必须体性相类方可,现在识能分别,属于动;见性没有分别,当属澄静,体性既然不同,自然非和非合。闻听与觉知,也是如此,总不能说生识的缘,无所从出吧?
"若知这识心,本来无所依从,不是和合而有,当知这能分别的识,和前所说见闻觉知的根一样,同是周遍圆满,湛然常住,其性本不是从缘而生,当与虚空、地、水、火、风、见等,合并而名七大,同一性真,圆融无碍,无一不属如来藏性,从本以来,寂然常住,不生不灭。
“阿难!你的心性粗浮,不能作深细的观察,所以不能悟知见、闻等根就是藏性,不明白这能分别了知的识性,本即如来藏,你应深入地观察,这六处识心,为同为异?是空是有?是非同非异,或非空非有?
“你从来就不曾知道,如来藏性中,本具的识,就是妙明的真知;本觉的妙明,就是性真的识。妙明的本觉,湛然常照,寂然不动,周遍法界,含吐十方虚空,无所不在,岂拘于一定的方所。只是依众生各自的业感,生起现行的作用而已,故于平等性中,有了差别的相状。世间无知的凡夫,致惑于因缘自然等戏论,实在都是识心分别妄计的产物,徒有言说,并没有真实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