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 伤亡在持续增加

那架飞机还是在天空另一旁盘旋，王小亮回头看到大石头上面露出了王胡子机枪管呢，有点不耐烦地说道：“他妈的，这也不过来啊，就偷袭有本事。” “小个子，你看，来啦来啦呀。” “扯淡，没来啊！”王小亮还在努力地看着。
果然，飞机引擎声越来越近，嗡嗡作响。王小亮说：“小李，你先朝大胡子那里快跑，我继续开枪引他，随后就跟过去。” “好嘞，你小心点。”
王小亮继续朝飞机突突着，P51舱内“丁零当啷”地传来两声类似小石子砸过来的声儿，那正是是PPS冲锋枪弹打的。因为射程有限，就算打到了，子弹也钻不进去，只是撞到后轻轻划过。
驾驶舱里的美军飞行员得意地摘下飞行眼镜，嘲笑这名中国士兵，居然用这支对他根本不构成威胁的枪打他。然后，嘴角一拧，推动操纵杆位，又降低高度，朝王小亮俯冲过来，打算精准地扫射死他！
王小亮一看朝他过来了，差点没乐死，心里暗想：龟儿子，这次你死定了！为了能跑地更快一点，他朝飞机又打几枪。然后，把9斤多重的PPS冲锋枪一把撇在了地上，就一个劲地朝王胡子那边跑。
P51跟着王小亮继续地直追，眼看就要到王胡子面前那块大石头了。
飞机越来越拉低高度，“嗖嗖嗖”飞机子弹一发发地扫在王小亮的脚后跟底下，弹着点飞出来的泥土，迸溅得王小亮后背全都是。
小李大声喊道：“小个子，快卧倒！” 扑通一下子，王小亮扑倒在地上。小李一个下跪姿势，朝飞机一口气痛快地打出来一梭子冲锋枪弹。
这一次的丁零当啷声更大了。因飞机已经和小李离得不超过150米的距离了，子弹把驾驶舱玻璃打碎好几块。把美军飞行员气得一把揪掉帽子，拇指准备按机枪开关扫死小李，可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王胡子乐了，他勾动扳机。清脆的捷克式轻机枪“哒哒哒”响了起来，飞机翅膀抖动了好几下，很快，就偏离航线，朝王胡子左面滑过去了。
就在这时候，二营一连的老吴端着机枪都能清清楚楚地看见飞机头的发动机排气孔了。他果断地瞄准，“哒哒哒哒哒”地连续开火了。
舱内的飞行员根本想不到，王小亮开枪吸引他过来完全是个计谋，大转盘轻机枪的子弹接连打中了P51发动机。王胡子与老吴的火力他完全没发现，他使劲地拽操纵杆想往上拉高度。这时候，他才意识到飞机不听使唤了，发动机“嗡嗡嗡”叫唤声更大了。瞬间，一团团的黑烟冒了出来。他仍然拼命地拉动操纵杆，可就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王胡子扔掉捷克式，大声地喊道：“哈哈哈，老吴，你这枪扫得真他娘的准呀！”老吴还有点迷糊，迟疑地说：“这么多黑烟是我打的吗？”王大胡子说：“对呀对呀，是你啊，快看，这家伙没劲了，真要下来了！”
果然，这架P51一头就往小山沟栽进去了，驾驶舱内的飞行员对着电台麦克风说出了最后一句话：“I was going to die…”接着从山沟里传来轰的一声响，冒出一大团黑烟。
王小亮从地上爬起来后，与小李跑到王胡子面前，迷迷糊糊地说：“我们真把这会飞的铁王八打下来了？”王胡子使劲按他脑袋一下，激动地说着：“你个傻子呀，刚才被这孙子撵懵了吧？走！咱看看去！”
4个人马上朝着刚才的坠落点跑去。
这架P51卡在了山沟中间，左机翼飞出去好几米远，大概是被山石卡飞了，机身已经严重变形，零件散落得到处都是，前面发动机部位还在燃烧。
王小亮跑到跟前，一个劲用脚踹它，边踹边说：“你这铁王八，把老子害得好惨，我们多少战友被你给杀了。”他越说越气，踹得更使劲了，稀里哗啦地作响。
“行了行了！都已经完蛋了，你还踢个啥！别整了，我看看里面的人还喘气不。”王胡子说完，走到驾驶室前，不用推开玻璃门，玻璃刚才被小李打了许多窟窿，再加上刚才坠落颠簸，已经就剩几块玻璃碎片了。
里面的飞行员尸体脑袋和脖子错位，肯定是死了。飞机坠落后，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瞬间脊椎断了好几节，左手还握着降落伞拉手开关，在生命最后时刻，他是想跳伞逃生，但从起身到跳伞这一点时间他都没有了。
飞行员尸体的左脚底放着一个公文包。
王大胡子在舱室又扒一下他的眼皮，确定他确实是死了。摸索了半天，很快找到这个公文包，得意地说道：“嘿嘿，找到了，为了这东西咱就没白打！”王小亮挠挠头说：“这包包有啥用啊？里面装啥了？我先打开看看。”王大胡子说：“别别别，你别乱拉，咱都不懂，给师长，对他一定有用，走！找团长去。”
临走前王小亮又向机翼踹好几脚，老吴一把拉住他：“行了行了，没完了呀，快走！”
师指挥所周围一些能控制的制高点，都在敌军密集轰炸后，相继失守。
每一寸土地都是在士兵们耗尽最后一颗子弹后与敌人同归于尽而失守的。
段龙章用望远镜看到447.0高地就剩下6个人了，他们端起步枪刺刀向前冲锋，被一发炮弹炸得四分五裂，血肉横飞！看得他太心痛了。望远镜从手中滑落下来。他暗暗想：都是我的好战士啊，兄弟们，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雪恨的……一定……
“零零零”电话响了，“副师长，电话。”勤务兵喊道，“喂，师长去538团了。我是段龙章，你汇报吧。”
电话另一头传来嘈杂的枪炮声，“副师长，你好啊，我是王至诚，5分钟前我二营四连还扼守梧月里447.0高地上，现在丢了。这美国佬真他妈的不是东西，没本事跟我的人真刀真枪硬来，就是用飞机打我，燃烧弹把高地上烧得通红啊！副师长放心，我有把握夺回来！”
段龙章被他这句话感动了，老王没有发任何牢骚。他激动地说：“老王，我刚才用望远镜已经看到了，你们已经尽力了，不要蛮干！掌握好部队，马上要突围了，你别把人都给我打没了！”王至诚回答道：“副师长你放心，我心里有数，先挂了。”
美军一支尖兵组刚登上447.0高地上，就开抢修防御工事，根本就什么都做不起来，泥土被炮弹炸得松软得像棉花，在地上踩一脚，马上深陷到膝盖了。插入一根很粗的立柱，马上就东倒西歪。
他们互相间用英语埋怨炮兵打得太狠，精准度是垃圾等等。
就在这时候，二营六连已经悄悄摸上来了。战士们趁敌人在用工兵铲挖土之际，瞬间跑过去，用自动火器一顿突突，当场击毙美军20余名。
他们再度稳住了447.0高地。
此时的180师各团伤亡人数，依然在持续增加中……
据郑其贵口述回忆：“决定突围后，我就派人通知段龙章赶快上来，处理、烧毁由他保管的公文信件。段龙章回到师指挥所，我把刚才紧急会议的情况告诉了他，经再与他研究后，仍然决定突围。”
勤务兵喊道：“师长啊，吴主任在刚才师指挥所转移途中掉队了，他跟我说，要督促一下辎重队，他马上就回来。”郑其贵回答道：“嗯，你现在去找吴主任，让他到这里来，召开紧急会议。”勤务兵说：“是，师长，我走啦。”
在538团指挥所里，一个小方桌上，郑其贵、庞克昌、王至诚、刘瑶虎三个团长都在，各团政委继续在前沿督战不来开会了，让他三人回去传达。
很快，吴成德赶到了。
538团团长庞克昌先说道：“师长，由我团殿后，你们马上突围转移。”郑其贵看了看天，太阳还是那么地刺眼，他回答道：“老庞，现在走不行，这么多部队在白天行动，侦察机肯定会发现的，敌坦克群就会快速反应，他们会在各路口围追堵截。建制如果打乱了，部队就不好控制了，那就中阿尔蒙德计了。这老小子巴不得我们建制乱套呢，他好步步蚕食，一点点消灭我们，还是要晚上突围。”
吴成德听了，马上跟着说道：“现在起码我们还占据地形优势，到处是山沟子，起码敌机械化部队不能上来。如果我们固守待援，等兄弟部队来后，在外围打开一缺口让我们出去，这样可行不？”
王至诚说：“最多只能在这里坚持3天，如果能让我539团的战士吃一顿饱饭，我还能多坚持2天吧。”
郑其贵听完，他在片刻间分析了一下。
现在179师离我们最近。这支部队毕竟是他老部队，战斗力他很了解，就算179师神兵天降，一下子全加进来，共同往外打美第10军，可无论是从人数和装备上比，仍然是劣势。弄不好，把这支部队也要搭进去。
想到这里，郑其贵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插图]
第五次战役转移阶段作战经过要图
他把自己的分析对大家一讲，大家纷纷点头表示同意晚间突围。
这时候段龙章也回来了，摘下缴获的美军钢盔放在桌子上。他刚才去539团布置防守计划了。
段龙章对王至诚说：“老王，你不在，韩启明运用战术不错，没有逐次添加兵力，刚才他带一个连又击溃一组敌人。”
大家把师长的决定告诉段龙章，可是他的看法依然是只有固守待援最好。对于现在的地形而言，相比过江之前要好多了。
段龙章此时手里还攥着一个大的文件包，郑其贵问道：“龙章，让你烧掉公文你没烧呀？”段龙章说：“都烧了，这包是几封重要的先留着呗。”
郑其贵一把拿过文件包，打开一看，里面还有许多封这两天来往电报副本。他毅然决然地说：“这些都烧了，就留这一份小地图突围用，万一让敌人看到一张，我们的计划就全暴露了！”段龙章说：“嗯，好，正好我兜里还剩缴获的半罐美国打火机燃料，现在拿出去烧。我想明白了，我也同意突围，一会儿回来。”
这时候，庞克昌把一个公文包递给郑其贵，上面还有一行英文：Air force packages，意思是空军文件包。
段龙章一看，好奇地一把抓过来打开拉锁，里面有几张纸，全是洋字码。
郑其贵笑着说：“呵，龙章，看得懂吗？你非要看。”段龙章说：“嗐，我不会洋文干没辙呀，小周，你快看看，写的都是啥玩意。”
小周大致翻了翻，说：“这是P51战斗机操作注意事项，这张是投弹门故障处理图纸，师长，这张你图你肯定能看懂，上面蓝色箭头画着攻击线路，红色标注是我们的位置……”
作为百战将领，郑其贵的图上作业非常纯熟。他接过来一看，一下子就看懂了。他说：“庞克昌，你小子从哪儿搞到的？”庞克昌回答道：“师长，上午我手底下4个人打下来一架美军飞机，应该是从飞机里搜到的，飞行员已经死了，我也看不懂，赶紧给你。”
王至诚推一下庞克昌，兴奋地说道：“行啊，老庞，你手下的步兵都赶上高射机枪啦，快跟咱说说咋打的，我回去也好告诉我的战士。”庞克昌回答道：“嗐，别提了，我三营机炮连有一个叫王大胡子的是机枪手，这小子虎拉吧唧的，刚过鸭绿江的时候，我们刚遭遇敌机轰炸，他是第一个举枪还击的。”
郑其贵把这张图全看明白了，敌机的首要任务是要连续轰炸我前沿部队，打凌乱后再让步兵配合进攻。他对自己很满意，因为现在看来，他最初设计的带部队向鹰峰突围集结，完全是正确的。这样一来，就又一次把阿尔蒙德给耍了。
于是，郑其贵把自己夜间突围的布置再次强调给大伙儿。
下午3点钟，由作战科副科长王化英向各团传达突围任务。
具体打法是，全师分成两路突围，一路以538团为前卫，师直属队和540团殿后的顺序突围；刚才开会期间539团又遭到炮火袭击伤亡惨重，冲散了不少连队。有的冲到敌占区打游击了。现在能掌握的人数剩400多暂缩编为一个营，由一营长周复辛任营长带队为一路，经红迹岭向鹰峰靠拢。韩启明政委又划出来一个连。分6组，去寻找冲散了的人员归队。
蓄电池水分好像蒸发掉不少了，电台工作灯一亮，通讯员小伊马上告诉了师长。
郑其贵让他们发报给军部请示，师指挥部经再三研究后决定，向鹰峰突围，请军里批准。
“军长，接通了！接通了！180师电台在发报！”
韦杰说：“赶快抄收！”通讯员说：“他们请示您军长，要向鹰峰方向移动。”韦杰马上回答道：“告诉他们，军党委同意180师所部向西北方向突围，到鹰峰集结。要再次强调，穿过公路，到马坪里以北就是我军阵地，到时候我会安排部队接应他们。”
通讯员用最熟练的手法敲打着摩尔斯电键……“糟了！军长，他们又通联中断了，肯定是遇到什么情况了，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已经抄收到了你的话。”
韦杰继续说道：“你继续搜索他们！抓紧，要快！”
180师师指挥所电台的电池又不行了，好在译电员赵国友用最快的速度记录完韦军长的电文，递给了郑其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