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姑告诉凤喜家树快要回来了

秀姑告诉凤喜家树快要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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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姑道:“既是这样说,我就十分放心了。凤喜醒过来了,我还没有和她说一句话,趁着今晚没事,我要去看看她。”沈国英沉吟着道:“其实不去看她倒也罢了。但是关女士和她的感情很好的,我又怎能说教你不去呢!”秀姑听他的话,很有些语无伦次,便反问他一句道:“沈先生,你看凤喜这个人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呢?”沈国英道:“这话也难说。”说毕,淡笑了一笑。秀姑看他这样子,知道他很有些不高兴,便道:“这个人是个绝顶的聪明人,只可惜她的家庭不好,我始终是可怜她,我再去和她谈一谈吧。”沈国英静了一静,似乎就得了一个什么感想,点点头道:“那也好,关女士是热心的人,你去说一说,或者她更明白了。”秀姑闪电也似的眼光,在他周身看了一看,并不多说,转身走了。
  沈国英送了客回来,在院子里来回地徘徊着,口里自言自语地道:“我自然是发呆:先玩弄一个疯子,后来又对疯子钟情,太无意义了。无意义是无意义,难道费了四五年的气力,就这样白白地丢开不成?关秀姑和她的交情不错,或者她去了,凤喜再会说出几句知心的话来,也未可知,我就去!”他有了这样一个感想,立刻坐了汽车,又跑到刘将军家来。他因为上次来,在窗户外边已听到了凤喜的真心话,所以这次进来他依然悄悄地上楼,要听凤喜在说些什么。当他走到窗户外时,果然听到凤喜谈论到了自己,她说:“姓沈的这样替我治病,我是二十四分感激他的。不过樊大爷回来了,我又嫁一个人了,他若问起我来,我怎好意思呢?”秀姑问道:“那么,你不爱这个姓沈的吗?”凤喜道:“我到现在,还觉得是在梦里看见这样一个人。请问,我对梦里的人说得上什么去呢?至于他待我那番好处,我也对我妈说过了,我来生变畜生报答他。”秀姑道:“你这话是决定了的意思吗?”凤喜道:“是决定了的意思。大姐,我知道你是佛爷一样的人,我怎敢冤你?”
  说到这里,屋内沉默了许久,又听得秀姑道:“这真教我为难。我把真话告诉你吧,恐怕将来都会弄得不好;我不把真话告诉你,让我隐瞒在心里,我又不是那种人。对你说了吧,樊大爷这就快回来了。”凤喜加重了语气,突然地问道:“你怎么知道呢?”秀姑道:“他到外国去以后,我们一直没有书信来往。去年冬天,我爷儿俩当上义勇军了,我们就到处求人帮忙。我们知道樊大爷在德国留学的,就写了一封信到柏林中国公使馆去,请他们转交,也是试试看的。不料这位公使和樊大爷沾亲,马上就得了回信。他听说我爷儿俩当了义勇军,欢喜得了不得。他说,他在德国学的化学工程,本来要明年毕业,现在他要提早回国,把他学的本事拿出来帮助国家。他在信上说,他能做人造雾,他能做烟幕弹,还能造毒瓦斯,还有许多我都不懂……”凤喜道:“我不管他学什么、会什么,他到底什么时候回来?”秀姑道:“快了,也许就是这几天。”凤喜道:“我明白了,大姐到北京来,也是来会樊大爷的吧?”屋子里声音又顿了一顿,却听到秀姑连连答道:“不是的,不过我在北平,顺便等他一两天就是了。”凤喜道:“还有那个何小姐呢,不和他一处吗?”秀姑道:“这个我倒不知道。我现在除了和义勇军有关系的事,我是不谈。何小姐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所以我没有去打听她。”凤喜忽然高声道:“好了好了,樊大爷来了就好了!”沈国英听了这些话,心想:不必再进房去看了,凤喜还是樊家树的。这个女子究竟不错!我一定把她夺了过来,也未必能得她的欢心。唉!还是那句话,各有因缘莫羡人。沈国英垂头丧气地回家去。到了次日一早,他就开好了支票,上天津买子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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