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风易俗:罪臣原来是功臣

移风易俗:罪臣原来是功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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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风易俗:罪臣原来是功臣
“九州异俗,六合同风”,九州异俗是现实,六合同风是理想。古往今来都倡导移风易俗,将“异俗”向“同风”扭转。
蛮夷戎狄,地处岭南的合浦属于南蛮之地。《后汉书》的“南蛮传”称这个地方彼此语言不通,需要翻译;人跟禽兽一样没有长幼之别,披头散发,不穿鞋子,衣服就是一块布,从头包到身体。
(“凡交趾所统,虽置郡县,而言语各异,重译乃通;人如禽兽,长幼无别;项髻徒跣,以布贯头而著之。”)
秦朝统一之后,实行郡县制,相配套的就是“书同文、车同轨”。除了制度建设,更根本的是“文化建设”。俚风土俗害国害民(“不便于民,害于邦”),要以“圣王作为法度,矫正民心,去其邪僻,除其恶俗”。
对移风易俗影响最直接的是军队征伐。公元前220年,秦始皇征集兵马,继灭六国后开启了统一岭南之战。
这支远征军并不是人们想象训练有素、军容齐整的所谓正规军,士兵大都是招募的流窜犯、倒插门女婿、买卖人。共同的特点是身份卑微,地位低下,平时不待人见,都盼望立下军功让命运“拐弯”。
秦始皇却另有打算。长达七年的战争结束,他将百越地区设为桂林郡、南海郡和象郡,这些原来属于“社会异类”的士兵打完仗就在当地解甲归田。秦始皇又将包括失职、渎职的狱吏在内的大批谪民送往岭南,“与越杂处”,负责守卫南疆。
可以想象,这些兵士和谪民与越人“亲如一家”的耳鬓厮磨中,当地的风俗习惯会发生怎样的潜移默化。
说“亲如一家”并不错。第二次征南时,秦始皇曾批准赵佗的请示,在越地征集了一万五千名未出嫁的女子和寡妇“以为士卒衣补”。

如果你以为她们只是做些针线活,那就错了。
秦始皇似乎有充分的文化自信,一不担心这些人落户当地会心生异志;二不担心他们被越人同化,只会反客为主将越人转化。
从秦到汉,中原朝廷征伐岭南,移风易俗当然不只是加强“男女关系”这一招。东汉时期,伏波将军马援平定征侧、征贰姐妹领导的交趾叛乱后,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
他的措施包括在兵马所过之处设置郡县,修筑城池;开凿水渠,引水灌溉;还用汉律与当地实行的越律相比较,上奏朝廷批准修改相关条款,广泛开展普法。
马援这套“组合拳”效果显著。史书称,从此之后,骆越地区都遵从马援定下来的规矩。(“自后骆越奉行马将军故事”)
官员流放也是合浦地区移风易俗的重要推手。汉代以降,朝廷的罪人经常扔到这个“瘴疠之地”。据不完全统计,仅汉代宫廷斗争的失败者或他们的亲属,至少有三十人流放合浦郡。
这些见过“大蛇屙屎”的达官贵人、皇亲国戚都是“有影响的社会人士”,他们的言行直接“感染”越地的民风,促进了语言交流,将中原的婚葬嫁娶礼仪和农令节气等传播到了合浦。(“后颇徙中国罪人,使杂居其间,乃稍知言语,渐见礼化。”)
汉朝之后,岭南作为罪臣流放地的情形一如旧贯,唐宋时期更是“变本加厉”,《廉州府志》记载唐宋流放廉州、钦州的名人有李邕、张说、宋之问、陈瓘guàn、曾布等。有人统计,仅宋朝被贬到岭南的朝官达四百九十一人次,其中钦州五人、廉州四人。
合浦东坡井
这些贬官在岭南或著书立说,开坛讲学;或推广技术,励农劝耕;或普及礼义,摒除陋习,对岭南的移风易俗起到了很大作用。就以苏轼为例,他获得大赦从海南回到大陆,在廉州寓居仅两个月,“接人无贤遇,皆得其欢心”,与“干部群众打成一片”,留下东坡亭、东坡井等有形的遗迹,还有东坡笠、合浦月饼的传说。
这些朝廷罪臣以自己的儒学修养、人品个性以及所作所为,在岭南地区言传身教,起到了潜移默化的作用。从历史角度,他们无疑是“中华民族融合”的有功之臣。(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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