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戚世家第十九

外戚世家第十九


自古以来，受天命创国的帝王以及继承正统、遵循传统法规的君主，其品德高尚不仅是个人因素，外戚的协助也起了作用。夏代的兴起得益于涂山氏的支持，而夏桀被放逐则是由于末喜的影响。殷代的崛起得到了有篲氏的帮助，纣王的覆灭也因为了他对妲己的宠幸。周代的兴起则因姜原和大任的助力，而幽王被擒，也与其与褒姒的淫乱有关。因此，《易经》以《乾》、《坤》两卦为基础，《诗经》从《关雎》开始，赞美尧将女儿嫁给舜，《书》中称赞尧将女儿嫁给了舜。而《春秋》中则讥讽了娶妻不亲自迎接的情况。夫妇关系在伦理道德中占有重要地位，礼仪的应用在婚姻方面尤为慎重。音乐的和谐协调会导致四时和谐，而阴阳的变化则是影响万物生养衰败的主宰，难道可以轻视吗？若不能理解阴阳变化，又怎能洞察人性与天命之理呢？


太史公曾言：秦之前的情况比较简单，当时的细节没有被充分记载。汉代的兴起，吕娥穔成为汉高祖的正宫皇后，她所生之子成为太子。随着时间的推移，吕娥穔逐渐老去，容貌凋零，她的宠幸地位逐渐被戚夫人夺取。在此期间，吕娥穔的儿子如意曾多次几乎取代太子地位。高祖去世后，吕后废黜了戚氏，杀害了赵王如意，而那些高祖后宫中没有受宠的妃子则相对安全。吕后的长女嫁给了宣平侯张敖，而张敖的女儿又成为了孝惠帝的皇后。因吕后的亲属在位，她一直努力生下男婴，却未能如愿，于是不得已伪造后宫宫女的儿子，声称他们是她所生。孝惠帝去世后，帝位尚未稳定，吕后重用外戚，封吕氏子弟为王以辅佐政权，将吕禄的女儿封为少帝的皇后，意图加强统治基础，但结果却毫无成效。


高后逝世，与高祖合葬于长陵。吕禄、吕产等人为逃避杀戮，密谋反叛。众臣出兵镇压，上天引导汉室的皇统不断延续，最终清除了吕氏。唯独孝惠皇后被安置在北宫。众臣拥立代王继位，即孝文皇帝，为汉家宗庙奉献供奉。这一切不正是天命的安排吗？若非天命，又有谁能够胜任这一重任呢？


博太后，父亲是吴地人，姓博。在秦朝时，她与原魏王宗室的女儿魏媪私通，生下了博姬。博姬的父亲在山阴去世，因此葬于那里。


等到诸侯起兵反抗秦朝时，魏豹自立为魏王，魏媪将她的女儿送入魏宫。魏媪前往许负那里求面相，希望他为博姬看相，许负表示她将生下天子。当时，项羽与刘邦在荥阳对峙，国家未定之时。魏豹最初与汉王共同抵御楚王，但听了许负的预言后，内心欣喜，于是背叛汉王，起初保持中立，后来与楚王联合。汉王派遣曹参等将魏王豹讨伐并俘虏，将他的领土划分为郡县，博姬被送入汉宫从事织室工作。魏王豹去世后，有一次汉王进入织室，见到博姬美丽的容貌，下诏纳她为后宫，她一年多未曾受到宠幸。在年幼时，博姬与管夫人、赵子侕关系亲密，三人曾誓约“谁先富贵，彼此不忘”。不久，管夫人、赵子侕率先得到汉王的宠爱。一次，汉王在河南宫成皋台上，两位美人开玩笑地提及与博姬的约定。汉王听闻后，询问原因，两人坦诚地向汉王述说实情。汉王感到怜悯，当天就召见博姬，并与她同床共枕。博姬称：“昨晚梦见苍龙盘踞于我腹中。”高帝说：“这是升官发贵的预兆，我将使你荣华富贵。”不久之后，一次同房便生下了儿子，即代王。此后，博姬很少与高祖相见。


高祖去世后，那些陪伴高祖并得到宠幸的妃子和戚夫人受到了吕太后的憎恨，她将他们全部囚禁在宫中，不准离开。博姬因很少见到高祖而获准离开宫室，跟随儿子前往代国，成为代王的母后。博太后的弟弟博昭也前往代国。


代王继位后的十七年，高后去世。大臣们商议立皇帝，因外戚吕氏的崛起备感不满，他们称赞博氏仁慈善良，于是迎立代王为孝文皇帝，博太后被尊号为皇太后，博太后的弟弟博昭被封为轵侯。


博太后的母亲早逝，葬于栎阳北。为此，博太后追尊父亲为灵文侯，设立园邑，长丞以下的官员负责看守陵墓。在栎阳北也建立了灵文侯夫人园，一切礼仪与灵文侯园相同。考虑到母亲是魏王的后代，博太后免除了魏氏家族的徭役赋税，并按照亲疏给予不同的赏赐，甚至封侯。


博太后比孝文帝晚逝两年，在孝景帝前元二年去世，葬于南陵。因吕后与高祖合葬长陵，博太后特别为自己建造了独立的陵墓，与孝文帝的霸陵相近。


窦太后，出生于赵国清河观津。在吕太后时，窦姬被从良家女中选入宫中侍奉太后。太后曾派出宫女赏赐给诸侯王，每个王分得五名宫女，窦姬也在其中。窦姬的家乡是清河，考虑到离赵国较近，她请求负责宦官将她的名册放入去赵国的队伍中。宦官却误将她的名册放进去了去代国的队伍中。太后下诏批准名册，行程即将启程。窦姬极为难过，怨恨那个宦官，不愿意前往。只有在强迫下，她才勉强启程。抵达代国后，代王对窦姬独生独养，他们育有女儿名为嫖，之后又生下两个男儿。而代王的王后则生了四名男孩。在代王登基前，王后已去世。后来代王登基，王后生的四名儿子先后病逝。孝文帝继位几个月后，公卿大臣建议立太子，窦姬的长子年龄最大，于是被立为太子。窦姬被尊为皇后，女儿嫖被封为长公主。次年，她的次子武被立为代王，后来又被迁封为梁王，即梁孝王。


窦太后的双亲早逝，安葬于观津。因此，博太后下令主管官府，追尊窦后的父亲为安成侯，母亲为安成夫人。此外，她下令在清河设立两百户的园邑，由长丞管理，一切礼仪和灵文园相同。


窦皇后的哥哥窦长君和弟弟窦广国字哨君。哨君在四五岁时，因家境贫寒被拐卖，历经多次出售，最终到达宜阳，被买主派遣在山中烧炭。一晚，山崖崩塌，压死了百余人，只有哨君幸免于难。哨君自己卜算后预言几天内会被封侯，于是离开主人前往长安。得知窦皇后刚刚立位，家在观津，姓窦。哨君虽幼年被拐卖，仍记得县名和姓氏，并提及与姐姐一同采桑叶时从树上摔下的经历，以此为证，他上书详细陈述了自己的身世。窦皇后将这一情况告知孝文帝，窦广国被召见，详细讲述了自己的经历，事实相符。之后，孝文帝询问他的凭证，他回答道：“姐姐离开我前去时，我们在驿站客栈告别，她为我准备了洗澡用具，还给我送饭，然后才离去。”窦皇后拉住弟弟，泪如雨下。身边的侍从也都伏地哭泣，增强了皇后与弟弟相认的悲哀氛围。于是，赏赐他丰富的田地、房产和金钱，还将皇后同族的其他兄弟封赐，并定居于长安。


绛侯、灌将军等人表示：“我们这些人不死，命运就受制于这两个人的手中。他们两人地位微贱，需要为他们挑选导师和宾客，以免效仿吕氏引发大事。”于是，挑选了品德高尚的老师与他们相伴。从此，窦长君和哨君成为谦逊恭谦的君子，不敢因地位尊贵而傲慢自大。


窦皇后生病，双目失明。孝文帝宠幸邯郸慎夫人、尹姬，她们均未生育。孝文帝驾崩后，孝景帝即位，封广国为章武侯。窦长君早逝，封其子彭祖为南皮侯。窦太后堂兄弟的儿子窦婴，热心仗义行侠，带领军队平定了吴楚七国的叛乱，因功封为魏其侯。窦氏共有三人获得封侯的荣誉。


窦太后崇尚黄老学说，皇帝、太子以及窦氏家族的成员都被强制读黄帝、老子的经典，推崇黄老的学说。


窦太后比孝景帝晚六年逝世，与孝文帝合葬于霸陵。她的遗诏将东宫所有的金钱财物赐给长公主嫖。


王太后，出生于槐里，其母名叫臧侕。臧侕原为燕王臧荼的孙女，后嫁给槐里的王仲，育有一子名信和两个女儿。王仲去世后，臧侕改嫁给长陵的田氏，生下儿子田羛和田胜。她的长女嫁给金王孙，生下一女，臧侕进行占卜后得知两个女儿都会成为贵人。出于依赖，她试图将女儿夺回金家，但遭到金氏的拒绝，于是将女儿送入太子宫。太子对她极为宠爱，两人育有三女一男。在男孩降生前，王美人梦见太阳落入她的怀中，这个预兆告诉了太子，太子表示：“这是重大的征兆。”在男孩降生前，文帝去世，孝景帝即位，王夫人才生下了这个男孩。


之前，臧侕曾将次女儿儿穔送入太子宫，后者生下四个男孩。


景帝年幼时，博太后选取博氏的女子作为他的妃子。随着景帝即位，这位妃子被立为博皇后。博皇后没有生育子嗣，因此失宠。博太后去世后，景帝废黜了博皇后的地位。


景帝的长子名叫荣，母亲是栗姬，后者来自齐国。荣被立为太子。长公主嫖生了一个女儿，希望将其嫁给太子。由于栗姬嫉妒心强，景帝的其他美人都是通过长公主得以见到景帝的，她们所受的尊敬和宠幸都超越了栗姬，栗姬怨恨日深，因此拒绝了长公主的提议，不同意这门亲事。长公主想将女儿嫁给王夫人的儿子，得到王夫人的同意。长公主为了这桩婚事感到愤怒，因此常在景帝面前诽谤栗姬，声称：“栗姬与其他贵夫人幸姬经常聚会，总让她们的侍从在背后咒骂和辱骂，行为歪曲邪恶。”由于此事，景帝对栗姬产生了恶感。


景帝曾一度身体不适，心情沮丧，将被封为王的儿子交托给栗姬，对她说：“我去世后，你要好好照顾他们。”栗姬不满并拒绝答应，还言辞无礼。景帝感到气愤，但未发作。


长公主持续赞扬王夫人的儿子的美德，景帝也认为他很有才华，而且有之前母亲梦到太阳进入她的怀抱的预兆，易太子的问题还未确定。王夫人知道景帝怨恨栗姬，趁他怨恨尚未消散之际，秘密催促大臣上奏，建议立栗姬为皇后。在一次大朝会之后，有人说：“子以母贵，母以子贵。如今太子的母亲尚未被封号，应该立为皇后。”景帝愤怒地回应：“你是否该说出这样的话！”随后论罪处死了这位提议者，并废黜了太子的地位，改封他为临江王。栗姬对此更加怨恨，无法再见到景帝，由于郁闷而去世。终于，王夫人被立为皇后，她的儿子成为太子，封皇后的兄弟信为盖侯。


孝景帝去世，太子继位为皇帝。皇太后的母亲臧侕被尊为平原君。田羛被封为武安侯，田胜被封为周阳侯。


孝景帝共有十三个儿子，其中一个儿子继承了皇位，其他十二个儿子都被封为王。儿穔早逝，她的四个儿子也都被封为王。王太后的长女被封号为平阳公主，次女为南宫公主，三女为林虑公主。


盖侯信喜好饮酒。田羛和田胜贪婪，擅长巧妙辞令。王仲早逝，埋葬在槐里，后被追尊为共侯，设立了二百户的园邑。平原君去世后，与田氏一同合葬在长陵，其园邑规模与共侯的园邑相当。王太后比孝景帝晚出生了十六年，于元朔四年逝世，与孝景帝合葬在阳陵。王太后家族共有三人被封为侯。


卫皇后字子夫，出生微贱。她的家族名为卫氏，来自平阳侯的封地。子夫曾是平阳公主的歌女。在武帝刚即位之后，经过数年都未有儿子诞生。平阳公主精选了十几名良家女子，精心打扮养在家中。一次武帝在霸上祭祀回程时，顺道拜访平阳公主。公主要求所有侍奉的美人出来亮相，武帝对她们都不感兴趣。经过一番饮酒之后，歌女进场，唯独卫子夫引起了武帝的喜爱。就在那一天，武帝起身更衣，卫子夫协助他穿衣，甚至在更衣的轿车中被亲自幸宠。武帝回到座位，欣喜异常，赏赐平阳公主黄金千斤。公主借机上奏将卫子夫送入宫中。在上轿的时候，平阳公主抚摩着卫子夫的背说：“走吧，多吃点饭，坚持下去吧！如果荣升尊贵，不要忘记我。”卫子夫进宫一年多，却始终未曾再见到武帝。武帝挑选了一些不称职的宫女，将她们遣送回家。卫子夫趁机见到武帝，哭泣着请求离开宫廷。武帝怜悯她，再度亲自幸宠，于是怀孕，越发受到尊宠。武帝召见她的哥哥卫长君和弟弟卫青，封他们为侍中。卫子夫随后得到更多的宠爱，生下了三女一男，其中男孩名叫据。


在武帝太子时，娶了长公主的女儿为妃。即位后，妃被立为皇后，姓陈，但未能生育子女。武帝能够成为皇位继承人，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大长公主的帮助。由此，陈皇后变得傲慢自大。她听闻卫子夫备受宠幸，极为愤怒，几次差点陷入自杀。武帝变得更加愤怒。陈皇后动用妇人邪术咒骂，这一行为显而易见，因此她被废黜，卫子夫被立为皇后。


陈皇后的母亲是大长公主，是景帝的姐姐，多次责备武帝的姐姐平阳公主说：“武帝之所以能继位，离不开我的助力。他即位后不久就抛弃了我的女儿，为何如此不知感恩，忘记本心！”平阳公主回应道：“因为他没有儿子。”陈皇后渴望生子，花费了高达九千万的医药费，但仍未能如愿以偿。


卫子夫已被封为皇后，此前卫长君去世，卫青被封为将军，因在抵御匈奴入侵中有功，被封为长平侯。卫青的三个儿子还在襁褓之中，都被封为列侯。而陈皇后所提及的卫少侕，则生下了儿子霍去病，因其在战场上立下军功，被封为冠军侯，以骠骑将军自居。卫青被尊称为大将军。陈皇后的儿子据被立为太子。卫氏的亲属因为在军中有所建树，共有五人被封为侯。


卫皇后年事渐长，赵国的王夫人受到宠幸，生下儿子，被封为齐王。王夫人早逝，中山的李夫人受到宠幸，生下一个儿子，被封为昌邑王。李夫人过世后，她的哥哥李延年因擅长音律而受宠，被尊称为协律，实际上就是从前的歌舞演员。他和兄弟因淫乱后宫被族灭。当时，他的长兄李广利被封为贰师将军，率军征讨大宛，未涉及族灭，还平安回到长安。尽管武帝曾诛灭了李氏一族，但后来对他的家人感到怜悯，封他为海西侯。


其他妃子所生的两个儿子被封为燕王和广陵王。由于他们的母亲未受宠幸，因此心情忧郁而去世。


在李夫人去世后，尹婕妤等人轮流受到宠幸。她们都是以歌舞艺人的身份进入皇帝的视线，不具备王侯家庭女子的身份，无法与皇帝相匹配。


褚先生曾谈及，在担任郎官时，曾请教通晓汉家旧事的钟离生。据他所言，王太后在尚未进入皇宫之前，曾生下一个女儿，其父为金王孙。金王孙已去世，而景帝去世后，武帝继位，王太后仍然在世。韩王孙名为嫣，一直受到武帝的宠幸。他趁机向武帝提及太后在长陵的女儿。武帝问：“为何不早告诉我！”于是派人前去核实，果然在她的家中。武帝亲自前往迎接她，途中保持清道，下令严守戒备，骑兵前驱持旗而出，武帝的车驾疾驶至长陵。通过小市西街，进入里巷，里门紧闭。他们费力将门砸开，武帝的车驾一路进入里巷，直至金氏的门前才停下来。随后，派遣武装骑兵包围金氏住宅，以免她逃跑。武帝亲自前来，却未能迎见金氏。随即，他派遣左右群臣进入院子呼唤她，金家人人惊慌，金女藏匿在室内的床下。终于找到她，将她扶出门，让她拜见武帝。武帝下车时哭泣着说：“唉呀！大姐，你为何躲得这么严密！”随后，他命令备车将她载上，车驾转身飞驰而回，直接进入长宫。行进中，武帝发布诏令，通知宫门的官员，车到马上让他们前去拜见太后。太后问道：“皇帝累了，刚从哪里来？”武帝回答：“今天去了长陵，找到了我的姐姐，她陪我一同回来。”接着他转向姐姐说：“拜见太后。”太后问：“你是我那个女儿吗？”姐姐回答：“是的。”太后不禁哭泣，母女俩也跪倒在地上哭泣。武帝拿着酒杯上前为母女祝寿，赐予姐姐一千万钱，三百名奴婢，一顷公田，甲等的宅地。太后表示感谢：“陛下费心了。”于是召唤平阳公主、南宫公主和林虑公主前来拜见姐姐，封她为修成君。她拥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儿子名叫修成子仲，女儿嫁给了诸侯国的王后。这两个孩子并非刘氏后裔，因此太后对他们极为宠爱。修成子仲骄横放纵，欺凌官吏和百姓，引起人们对他的恶感和痛苦。


卫子夫被封为皇后，她的弟弟卫青字仲卿，以大将军的身份被封为长平侯。他拥有四个儿子，其中长子伉作为世子准备继承侯位，曾在官职上担任侍中，备受尊崇和宠信。伉的三个弟弟也都被封为侯，分别是阴安侯、发干侯和宜春侯，各自食邑一千三百户。他们的荣华富贵震撼了天下。流传于天下的歌谣唱道：“生男不必欢喜，生女不必发怒，独不见卫子夫称霸天下吗？！”


当时，平阳公主的丈夫曹寿因病过世，公主守寡。人们认为她应该再嫁一个同样的列侯作为丈夫。在庭中左右议论着哪位列侯适合成为她的丈夫，大家一致认为大将军是最合适的人选。平阳公主笑道：“这个人是从我家里出去的，我常常让他作为我的护卫骑马随从我出入，怎么能让他成为我的丈夫呢？”左右的侍从纷纷表示：“如今大将军的姐姐是皇后，他的三个儿子都是侯，富贵震撼天下，公主怎能轻忽他呢？”于是公主答应了与大将军成亲的提议。这一事情被告知皇后，皇后传达给武帝，武帝随即发布诏书，允许大将军娶平阳公主为妻。


褚先生曾言道：丈夫的命运就如同龙一般的变化。古籍中说：“蛇变成龙，花纹不变；家变成国，姓氏不改。”当丈夫达到富贵之时，所有的污点都被掩盖消弭，只剩下辉煌和荣耀，而贫困时的事情又有何足挂齿，不足以牵累他呢！


在武帝时代，曾有夫人尹婕妤受到宠幸。另有邢夫人号称娙娥，人们普遍称她为“娙何”。娙何的品级大致等同于中二千石的官职，而容华的品级相当于二千石，婕妤的品级则相当于列侯。有一位女子曾从婕妤的地位晋升为皇后。


尹夫人和邢夫人同样受到武帝的宠幸，武帝颁布了禁令，禁止她们俩相互见面。尹夫人亲自向武帝提出请求，希望能够见到邢夫人，武帝最终答应了。随即，另一名夫人被打扮整齐，带着数十名随从侍者，假装是邢夫人前来。尹夫人走上前去，看着她说：“这并不是真正的邢夫人。”武帝问道：“你凭什么这样说？”尹夫人答道：“从她的体态、容貌和举止看，与皇帝并不相配。”于是武帝下诏，让邢夫人穿上旧衣，独自前来。尹夫人一眼看到她，说：“这才是真正的。”接着低头俯身哭泣，表现出自己的长相不如她。正如俗语所言：“美女进门，就是丑女的仇敌。”


褚先生曾言道：洗澡并非一定要到大江大海，重要的是能洗去污垢；骑马并非一定要选择骏马，关键在于其奔跑的能力；士人并非必然是贤者的后代，要看他是否懂得道理；女子也并非必须出生于贵族，重要的是她是否贞洁美好。古籍中有云：“女子不论美丑，一进家门就会招人妒忌；士人无论贤愚，一入朝堂就会受人忌恨。”美女常常成为丑女的对手，难道不是这样吗？


钩弋夫人姓赵，河间人，因受到武帝的宠幸，生下一个儿子，即为昭帝。武帝已经七十岁才迎来昭帝的诞生。昭帝即位时，年仅五岁。


在卫太子被废黜之后，再也没有立太子的计划。而燕王旦曾上书表示愿意回京城入宫担任卫太子的保卫者。但武帝对此感到愤怒，立即命令将燕王的使臣斩于北阙。


武帝居住在甘泉宫，他召来画工绘制了周公背负成王的图画，以此向朝臣们传达他想立自己的幼子为太子的意愿。过了几天，武帝突然责备了钩弋夫人。夫人摘下发簪和耳环，跪地求饶。武帝断然说：“把她带出去，送进掖庭狱。”夫人回过头看了武帝一眼，武帝说：“走吧，你没有生存之地！”钩弋夫人最终死在云阳宫。她去世时，狂风卷起尘土，百姓为她深感惋惜。使者在夜间抬着她的棺材去埋葬，将葬地做了标记。